第049章: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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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著這時機,迅速清點了一下傷亡,本來就已經折損三人,派出去二十五人的隊伍,這一下子又多了七八人的傷亡,輕傷二十多個。對方則留下了至少四十具屍體。
為首的諾德大漢皺起了眉毛,總共二百人,折損四十人,這損失雖然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但卻是第一次接觸造成的,這使他有些心疼。他繞著圓陣騎了一圈,似乎想找出一個有效的破綻。但可惜的是,當對麵一撤下去,我們就再度整理了隊形,收縮了圓陣的範圍。現在的圓陣依舊是極為密集的陣型。
諾德大漢皺著眉毛下令,六十個騎兵,集中一點,再衝一次,另外一百人下馬,轉為步兵,分為兩隊進行牽製。
不得不佩服這家夥的決斷能力,若是我處在他的位置上,也隻能采取這樣的辦法。麵對堅固的圓陣,四麵出擊隻會是分散力量,唯有將高衝擊力的騎兵集中使用,並發揮諾德人強大的步戰能力,在騎兵衝擊點附近進行牽製,盡可能把騎兵要麵對的抵抗力量削弱到最低。我看見對方一大半人下了馬,迅速列成兩個步兵方陣,不由得點點頭。不愧是諾德人,即便是騎兵轉步兵進攻,依舊是井井有條。
但場上情況已經很嚴峻了,不是為對方喝彩的時候。我跟著也調整了陣型,圓陣扁平狀收縮為半圓形,直徑線麵對對方的衝擊麵,擺出槍陣居中,長刀列左右的慣用陣型,同時對背後的圓形戰線也進行了壓縮強化,做好準備麵對對方的第二輪衝鋒。
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對方下了馬,就在這一回合重創,甚至殲滅對方,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雙方戰線逐漸接近,騎兵繞過了麵前的車陣,開始加速了。雖然這麽短的距離無法把速度提起來,但小跑著的馬群還是一頭撞進了我的槍陣裏,馬匹本身強勁的力量差點把槍陣撞穿。與此同時,兩個方陣的諾德步兵也開始從左右呈鉗形包抄過來。
馬群的衝擊還在繼續,隊伍後半截的騎士無法穿過中心的撞擊點,於是向左右兩邊看起來很稀疏的長刀陣線擴展,馬上的騎士揮舞著雙手戰斧,發出嗬喲喲的怪叫。
我沒有驚慌,從撞擊發生,馬隊沒有撞穿陣線中心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擁有了發言權。
喧囂中,一個尖銳而高亢的聲音響起,那隻是一個很簡單的“一字。但這一聲一發出來,整條戰線就像一個蟄伏的上古猛獸,突然間醒了過來。
長刀如雪,長槍林立。
闊刃刀斬斷肢體的聲音、槍頭刺進身軀的聲音、受傷者垂死前的慘叫,在這一瞬間幾乎同時響了起來,在那個諾德首領還沒反應過來的一瞬間,至少有二十個諾德騎士倒在了弟兄們的腳前。
那個“二字很快很自然的就跟著帶了出來,方陣長槍越過前排整齊的短柄槍戰線,刺穿對方第二排騎士的胸口和喉嚨,第二排的長刀也滾動起來,雪亮的刀光拉出一條條鮮豔的腥紅血色。
那個諾德首領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幾乎是咆哮著吼道:“騎兵退後,步兵還不給我統統壓上?
但是這條命令在倉皇的騎兵隊中引發了更大的混亂,有人沒聽清沒看清,還在繼續往前擠,有人已經撥轉馬頭,卻和後麵趕上來的同伴撞成一團。失去主人、受驚逃竄的馬匹掉頭逃開,卻撞進了飛快跑來的步兵方陣中,又有許多人被撞倒,擠作一團。
我一揮手,原本一條直線的殺戮麵忽然從兩翼包抄了上去。長刀手們脫離了與後方槍手的聯係,把長刀舞成一團白冷冷的刀光,和中心槍陣的弟兄們一起,完成了一個漂亮的三麵包抄。
諾德人機動力量全失!
這個時候,後方形成圓形防禦圈的槍手們獲得了自由,他們成為這條已經成為弧形戰線的第二排,踩著整齊的口令向對方逼過去。
亂成一堆的諾德步兵們剛剛爬起來,就發現雪亮的長刀已經砍到了他們麵前,在長刀與長刀的間隙間,還有一個不斷向前壓過來的,渾身是刺的微型槍陣。一愣神間,又有十來個諾的步兵被斬殺。
剩下的步兵下意識抱成一團,與三麵壓過來的對手作戰,卻讓局麵僵持住了。長刀手整齊的砍伐節奏和滿身血跡遮住了他們的視線,當他們反應過來不對頭時,另一個小型槍陣已經從長刀手的背後,他們的兩翼繞了過去,在他們的正後方形成了。
這回是包了餃子了。我先前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在前後被槍陣堵住,左右有長刀手收割的包圍圈裏,即使是最驍勇善戰的諾德步兵,滅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對麵的諾德首領隻不過是一個愣神的時間裏,手下就被包了餃子,看起來,就算能逃出來,活著的也不會太多。他的眼睛立刻就紅了,一抬頭,就和我的眼睛對上了。
幾乎是千分之一秒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了他的想法,一股冷氣從背後竄上來。我看著他一腳跟磕在馬肚子上,受驚的劣馬定定朝我衝了過來,他手中的雙手戰斧早已掄圓,我下意識覺得它會在力量蓄積到巔峰的時刻,毫厘不差地敲碎我的腦袋。
我雖然是掌控全局的統帥,但仍不能改變我作為吟遊詩人,手無縛雞之力的事實。
就在這一刻,我的餘光忽然看到一個人,一刀斬落一個諾德步兵的頭顱,劈手搶過他手裏的單手斧,接著一個扭身投擲了過來。單手斧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沒入那個已經撲到我麵前的諾德首領的背後。諾德首領的眼睛立刻睜圓了,瞳孔在迅速放大。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一軍用鋤,鋤斷了他的脖子。當他的屍體跌落馬下,我看到那把單手斧的斧頭已經全部沒入了他的身體裏,可見這一擲之力多麽威猛。
我再在人群中尋找剛才助我一斧之力的人,赫然竟是幾十分鍾前還被薩菲羅斯一拳打破鼻子的亞瑟斯。他此刻正揮舞著長刀,踩著整齊的節奏收割諾德人的性命,絲毫沒有一絲曾出手救人的跡象。
戰局已定,我已不需要再指揮什麽,腦子裏開始想亞瑟斯,這個家夥先前對戰薩菲羅斯的時候肯定隻是演戲,那麽我的話他早就聽懂了,甚至說早就猜到了,那麽,這個人的頭腦也不容小視,絕對不隻是他表現出的肌肉男的程度。提克奧迪斯安排這樣一個智勇雙全的家夥進來,到底存的是什麽心?隻是插根“釘子?不會那麽簡單。剩下的戰鬥幾乎是一邊倒,沒費什麽事情就結束了,被血肉染得模糊的雪地上,剩下四十多個人人帶傷的諾德戰士,雙手把武器捧過頭頂,乖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這一仗好歹是打勝了。
“俘虜怎麽處理?莫洛多夫喘著粗氣問我,他的胳膊上有處擦傷,但無大礙。
我說:“沒時間做別的事情了,收好他們的武器,帶上傷亡的弟兄們,我們趕快撤!
莫洛多夫應了一聲,轉身去辦了。我站在山頂上,這是整個戰場的製高點,從這個位置上看去,能夠清晰鳥瞰全局。諾德人付出了一百六十人的代價,還是沒能奈何我們,反而被我們一舉逆襲成功。但我們也損失了至少三十人,剩下的弟兄們人人帶傷。看著跟我一起出來的兄弟,幾天之內就損失了一半,我不由得心中有些戚戚。
說實在的,我有那麽一刻鍾想要把所有的俘虜全部殺掉,寒冷、鮮血、諾德人,這一切都勾起了我許多不好的回憶,但終究還是下不去手。莫洛多夫帶人收走了他們的武器和錢袋,牽走了他們的馬。雖然他們的馬很劣,甚至比不上斯瓦迪亞許多小販的馱馬,但好歹也能給我們省點體力。
不到一刻鍾,莫洛多夫已經搞定一切,我們一人四馬,朝冬麵迅速離開了現場。
朝東奔出一個小時之後,我讓大家把馬全都往南趕。我們繼續向東走了一個小時,來到一個叫盧倫斯的小村莊。因為大雪,出入村莊的足跡很快就被掩埋了起來。
盧倫斯原本是個規模不小的村莊,因為毗鄰諾德王國,常常會有一些散兵遊勇前來騷擾,久而久之,這座原本人氣挺旺的村莊就這麽衰弱下去。我們進入盧倫斯時,就看見至少有一半的房屋還在冒著青煙,另一些稍完好的屋子立刻滅了燈,隱隱約約有些人影從裏麵向外窺視。
這是遭多了賊的天然反應。我早有準備,讓莫洛多夫從錢袋裏取出兩千個第納爾,每家裏頭塞進一百第納爾。錢雖然不多,但旨在將我們和那些遊寇區分開來。果然,錢塞進去沒過多久,就有一家房子亮起了燈,從裏麵走出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子,看服色,像是村長一類的人物。
老頭子戴著滑稽的破舊禮帽,走到我麵前,行了個深深的禮,然後猶豫住了,似乎不知道怎麽稱呼我好。叫大王,對方又不像土匪;叫長官,偏偏又穿得破破爛爛。
我笑著扶起老村長,說:“老人家你不用緊張,我們不是土匪,也不是官兵,我們是一幫虔誠的朝聖者,我們都有一個共同而美好的理想,就是建設一個平等富足的新世界,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和你們一樣,沒有什麽高下之分。隻要是天底下的窮人,就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老村長明顯有些糊塗了,他看著我,聽我傳了半天教,最終還是可恥地喊了一聲“大王。
他說:“大王,我們盧倫斯前幾天剛有一批好漢來過了,牽走了三頭牛,兩筐子小麥,現在我們自己吃的東西都不夠了,實在沒法子接待各位大王啊。
我知道前麵講的那些都對牛彈琴了,不由有些氣餒。我說:“老村長,你誤會了,我們沒別的意思,我們隻是路過這裏,雪太大了,想在這裏休息一下而已。
村長疑惑地看著我,忽然恍然,臉上交織著恥辱和憤怒,但最後還是忍下了,恭恭敬敬道:“大王,真是不巧,村裏的年輕姑娘都回娘家去了,現在留下的隻有幾個老太太,恐怕不能服侍各位大王了……
我一頭黑線,這老家夥想哪去了。我說:“我們真的隻是想找個地方住一晚上,躲躲風雪,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又不是強盜山賊!
村長有些膽戰心驚,頭都不敢抬。我沒辦法,又塞了一百個第納爾在他手上,心裏在滴血,這回可是虧大了,要不是怕諾德人追上來,早就隨便找個傭兵旅館住了,稍微擠一擠,花費怎麽也不會超過兩百個第納爾。
我把第納爾塞進村長的口袋,笑道:“老人家不用緊張,我們真的隻是過路的,不巧遇上了風雪和山賊,在你這裏躲一躲,要是有陌生人問起,你就說沒看到我們,或者隨便指個方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