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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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道：“您的身手也非常了得，若不是受傷，一定會獲得冠軍。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得知閣下的尊姓大名？

  我覺得我的言語舉動都符合禮儀，我正為此高興時，那人輕撫胡須，開口說道：“我叫賽加，是庫吉特汗國的合法統治者。我來是邀請你參加在領主大廳舉行的宴會。


  如果要問我這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一天是哪一天，我一定回答那就是我初次見到賽加可汗這一天。感謝騰格裏，如果沒有這一天的競技大會，如果賽加可汗沒參賽，如果可汗沒有與我分到同一組，我想我的命運將會迥然不同。


  我連忙跪地行禮，說道：“小人無知，若是冒犯了大汗，還請大汗恕罪。


  說實話，我當時冷汗直流，我實在不知道跟一國君主該怎樣打交道。


  可汗親自將我攙起，說道：“快請起！庫吉特人最敬重勇士，作為庫吉特的汗王，更應當如此。


  我連忙說：“謝大汗！


  到此時，我已被賽加可汗的王者氣概深深折服。


  據老村長說庫吉特人早先是不怎麽注重禮節的，民風樸素，言語舉止直來直去，即使對君主和貴族，也隻是鞠躬行禮，後來庫吉特人住進了城市，文化水平有所提高，也開始講究這些繁文縟節。


  可汗又說：“我聽坦速該講，你叫赤那思，在達斯圖歐出生長大？

  “是的，大汗。


  “騰格裏護佑庫吉特！我國的勇士越來越多！這樣吧，我要去辦一些事情，你先去沐浴更衣，參加宴會。可汗說道。


  “遵命，尊貴的大汗。我應道。


  可汗讓他手下的一位官員領我去內堡的一間貴族專供的浴室去沐浴。草原人重視水源，從不允許人沐浴，以免汙染水源，觸怒水神，所以我這草原上長大的孩子就沒怎麽洗過澡。不過城裏人說，浴室的水不是水源，裏麵也沒有水神，所以沐浴不會觸怒神靈。


  不過令我不習慣的，不僅僅是沐浴，還有浴室裏侍候洗浴的美貌侍女。當她們上前幫我寬衣解帶時，我說我自己來。她們立刻咯咯地笑起來，說“你們看，他還害羞呢。


  從這一刻，我感受到了文明對一個民族的改造作用。


  我從浴室出來，換上一件幹淨的長袍，站在領主的大廳的門外等候。


  這時一個衛兵走來，說道：“先生，大汗請您進去。


  “好的。


  衛兵為我推開門，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立刻出現在我的眼前。有的領主端著金製或銀製的酒杯，或交談，或飲酒，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暢懷大笑；有的領主正擁抱著貴族女子，隨著樂隊奏出的仙樂翩翩起舞。


  大門一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驚奇，有詫異，有欣賞，也有不屑。我登時不知所措，當時那個樣子估計和山裏人進城差不多。我的臉一陣陣發熱，瞠目結舌，一句話也不出來。我甚至聽到一個年輕女子對著他旁邊的一位年長女子說：“媽媽，你看，他的臉多紅啊！

  可汗輕咳一聲，說道：“這是我特邀的客人，本屆圖爾加競技大會的冠軍得主——赤那思！

  眾貴族鼓掌。


  “好啦，宴會繼續。可汗宣布道。


  我走到賽加可汗麵前，向他行禮。他讓我平身。這時，我的堂姐瑪歇特女士也走了過來。可汗說：“我聽你堂姐說了，你原來也是汗國的貴族，你怎麽不早說呢？


  “大汗，我對自己的身世不甚清楚，不敢貿然稟告大汗。我回答道。


  “哦。怎麽會不知道呢？可汗問道。


  “是這樣的，大汗。堂姐解釋道，“我們隔得挺遠，互相見麵不方便，他又是被叔父寄養在達斯圖歐，那些草民哪裏會知道他的身世？

  這時，那顏阿卡丹和他的兒子那顏坦速該以及其他幾位領主也走了過來。


  一位白發蒼蒼的領主說道：“大汗，請允許我向這位英勇的年輕人說明他的身世。


  “好的。可汗說。


  “年輕人，我叫博虜剌，是庫吉特汗國的封臣。這位老人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的導師、我的老元帥——那顏博虜剌，他是汗國的一員悍將。是他帶領我走進汗國的政壇，在暗無天日的官場裏煎熬的日子裏，他就像一盞明燈，指引著我的方向。當然，這是後話。


  您的家族很顯赫。我可以直截了當的告訴閣下，您是庫吉特汗國的王族後裔。那顏博虜剌說道。


  我似乎聽到了什麽晴天霹靂。王族，多榮耀的身份啊！我應該擁有封地和軍隊！不知是不是從那時起，我的野心誕生了。


  “您的祖父，鐵穆耳王爺，是先王傑拉克可汗最小的弟弟。那顏博虜剌繼續講。不知為何，也許是害怕，也許是吃驚，也許是興奮，我的雙腿在不停地微微顫抖，就像日後我碰到幾倍於自己的敵軍一樣。既對充滿興奮與渴望，有對不確定的事物心存畏懼。


  “鐵穆耳王爺是汗國自古至今最善戰的將領，我曾在他麾下做一名馬前卒，我認為這是我畢生最大的榮耀。那顏博虜剌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過去的懷念。


  “他有兩子。長子那顏阿日斯蘭，是您的伯父，即那顏納速給的父親；次子那顏莫日根，便是令尊。唉，我少年時代與令尊交好，現在也是幾十年沒見過他了。但是我不知道令堂是何許人。他說道，“在王族中論資排輩，您是大汗的侄子。除此以外，王族中還有大汗的兩位王子兩位王子正外出狩獵，要為大汗獻上禮物。大汗，我說的沒有問題吧？


  “嗯，還有個人沒說。可汗說道，“達斯塔姆，我的弟弟。


  大廳頓時停止了喧嘩，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隻有音樂依然不停。大廳的氣氛變得詭異。


  我見到如此情形，也沒敢出聲。


  “達斯塔姆，總體來說還是個有才能的人，沒有我或許他能做個保國之主。賽加可汗緩緩的說，“但是他犯了個致命且愚蠢的錯誤。他認為父汗的國土，我們應該一分兩半。若是尋常人家，我分他一半家產又如何？但我們是王室。如果我分給他一半領土，汗國的實力將大大削弱！父汗統一庫吉特各部之前，庫吉特的貴族不就是因為不斷地分領土而給了維吉亞人和斯瓦迪亞人可乘之機麽？汗國若想強大，若想建立一統卡拉迪亞的帝國，就決不能分裂！

  “大汗英明！我和群臣同時跪下稱讚。


  “好了好了，繼續宴會吧。可汗說道。


  於是氣氛又熱烈了起來。


  我上前一步，說道：“尊敬的大汗，作為汗國的貴族，我還沒有向您效忠。我想正式向您宣誓，成為您手下的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