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

  周平陽在海岸省中也算一個有見識的人,跟在周玉波身邊能夠處理好海岸省的林林總總,確實是不簡單的。不論是能力、見識、修養、思維等都很了不得。要不是這樣,哪會在海岸省居於這樣的核心位置?但這種人最能夠看清自己的現狀,也能夠看清海岸省楊衝鋒等人所要的東西。


  這些天,周平陽給帶進這裏後,就在琢磨,雖說每一天都會有人過來問話,要周平陽自己交待情況,但沒有人對他做任何手段。對周平陽說來,之前在海岸省做過不少人對人的訊問,知道裏麵的一些門道。對方不上手段自然不會因在意他是什麽身份,而是另有用意。


  會有什麽樣的用意?周平陽知道自己目前所處的狀況,周家陣營的人如果得知自己所在地,絕對會用一些代價來換取自己閉嘴。最可信的閉嘴就是永遠也開不了口,當然,周玉波或周家都可能找不到這裏。畢竟周家再強也有些區域是他們無法滲透到的。


  那自己目前有多少選擇?可選的路很少,就兩條。配合對方、不配合對方。不論怎麽選,對周平陽說來都是難事,都有可能無法活下去。這事太最擔心的優勢最不擔心的。反正都是要死,怎麽死對目前國內說來沒有其他的虐死,槍斃,或給人毒殺。周平陽知道自己之前做過什麽,周玉波在海岸省所有的事都知道,也知道周玉波身邊那些人是最重要的,而千億項目的種種,周玉波有些或許不知,但他是知道的。這也是周平陽漸漸涉及到海岸省和周家核心後衛了自救,才將這些事都搜集而整理出來。


  聰明的人找到機會會往往會走得很遠,但真正走進某種核心後,又會產生危機。當這樣的危機真實可觸摸到了,就會讓他為自己找後路。周平陽絕對是這樣的人,那怎麽樣才能夠讓自己在必死的境地裏找到一線生機?自然是將周家在海岸省的種種利益和各方麵的人物,全部地出賣幹淨,讓對方得到他們所要的東西甚至比對方預期更大一些,才有可能讓對方放過自己,而殘留下性命。


  周平陽這些天一直在琢磨,也在等待,希望出現他心目中可自救的人。周玉波的情況在進來之前,周平陽早就看出了。幾個月之前,周平陽見到楊衝鋒,之後楊衝鋒到省裏來取代海岸省的決策權,成為海岸省最核心的人物之一,雖說在海岸省沒有大的行動,可周平陽覺得他已經看到海岸省未來的景象。周玉波和周家渡勢力遲早會給清除掉,而他作為周玉波身邊非常重要的人之一,沒有想到要跑路,也不 會理想化地以為隻要躲起來或跑到國外去,就不會給人找到。


  其實,國家真要將你滅了,再怎麽躲都躲不過,隻是,他這樣的人物還不算主要,真要躲到國外去也可能不會引起國家的重視而存活下來。但周平陽不想過這樣逃亡的生涯,覺得自己完全還有機會,留在國內也能夠活下來。當然,這也是他在賭,他覺得有完全的把握。


  到裏麵之後,周平陽不知外麵的情況,也不知周家陣營的人患有多少漏網,甚至是不是周玉波都給抓捕起來,這種可能性雖小但也是存在的。到裏麵後,每一天程序式的訊問對周平陽說來也是一種耐性的考驗,他知道自己沒有在稍早一些時候選擇外逃,其他人也沒有選擇外逃,他跟其他人的根本不同。他覺得自己是有這樣的機會,但其他人以為他們患有資本有依仗,覺得楊衝鋒等人衛了海岸省的大局不敢將他們怎麽樣。每當想到這些,周平陽都在冷笑,楊衝鋒等人會真在意海岸省怎麽樣?如果真在意,那他們這些人更加不可能給放過。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推論。隻是,很多人卻無法看清,周平陽唯有搖頭苦笑。


  見到楊衝鋒進來,周平陽覺得自己賭這一把沒有錯,或許,海岸省目前的形勢比他預想的要更複雜?楊衝鋒等人要從頭這裏得到更多的東西,才能順利而平穩解決好海岸省的問題?他沒有更多的消息,從楊衝鋒和其他人的表情更不能用來做依據進行判斷。周平陽自知自己的情況,真沒有但其跟楊衝鋒這樣的存在進行爭鋒。


  當初能夠幫周玉波,不是周玉波能夠折服他。周玉波的假象確實迷惑住很多人,主要是因為周玉波身後有強大的周家,而周平陽自己也是周家的一員。無法向核心靠攏,唯有走周玉波這條捷徑,而他確實做到了。如果不是海岸省千億項目在施工中出問題,讓項目施工無法按預期的進展推進,醞釀出危機來,周平陽覺得再過十年,肯定能夠跟周玉波走到巔峰,到時候,自己會是怎麽樣的一個存在?

  而這些都推演不是因為周玉波的能力讓人折服,而是周家的底蘊和周家做事能夠發揮出這樣的功效,才使得出現這樣的機會。


  隨著危機到來,千億項目的推演無法達成,之前的所有預期都會成為泡影,而周家陣營的其他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而爭時,周平陽就看到完全敗壞的影子,於是開始做了準備,這些準備悄無聲息。


  見楊衝鋒的表情平淡而穩定,周平陽對自己的判斷依舊是有自信的。但他會裝得可憐而膽小一些,如此,才會讓麵前這個人多一些可信度吧。


  “省長……”周平陽做出羞愧的樣子,楊衝鋒看在眼裏沒有什麽表示,對周平陽的情況也是有全麵的研究,之所以選擇周平陽來做突破口,一是讓周玉波在海岸省跟外界的聯絡變得困難,二是因為周平陽本身就是一個讓人覺得有些奇詭的人物,這樣的人如果肯配合工作對海岸省接下來的情況會有完全不他的進展。另一個較為重要的因素是,周平陽手裏應該有不少錢,而這些前很可能是周玉波在海岸省留在的活動經費。


  對有機會打擊周玉波時,楊衝鋒不會錯過或防守,更不會手軟,如果將周玉波在海岸省的私人活動資金弄走,投放到千億項目來,會讓海岸省的情況變得順利一些,也算是讓周玉波對海岸省有一個懺悔的機會。這樣的懺悔不是周玉波內心所想的,但事實卻是真實存在的。


  楊衝鋒麵帶微笑但仔細看又不是笑,看著周平陽,沒有搭理他又像是很理解他,知道他的心情似的。周平陽見這樣,知道自己的表現完全是白搭。在周玉波麵前的表演,周平陽覺得是很成功的,如果不是表演的好,周玉波不可能看中他,周玉波在海岸省可用的人真不少,比他有實力的一大把人,但這些年後這些人都成為看他臉色的人了。有了平台之後,周平陽發揮出來就不再比那些人差。可自己第一次在楊衝鋒麵前表演,顯得很沒有力。難道對方對自己有這樣深刻的認識,看得透自己嗎?


  之前覺得對楊衝鋒是比較熟知和理解的,如今開來,這樣的判斷和自信確實不準確。在海岸省的利益到底是什麽,周平陽覺得楊衝鋒的習慣說來還是在於要將千億項目解決的同時,對楊衝鋒、周家進行打擊,隨之壯大自己。在海岸省的較量、角力,其實就是五至十年裏京城最高峰的較量。楊衝鋒目前完全占優,占優不等於勝出,占優可能會由另一個局外人勝出。如此,對楊衝鋒的打擊也能夠震懾住一些別有用心的人。

  辦公室裏的人都不說話,楊衝鋒不表示什麽,處長更不會輕易說話。周平陽就成為關注的核心,周平陽知道自己的處境,確實沒有什麽資本來講價錢,但他手裏又有所準備,想來,楊衝鋒等人也預料到這些,才會在這些天一直都不對自己上手段。


  中ji委在海岸省有行動小組損失了,他們對周平陽等人會有怎麽樣的心態,周平陽也是有預計的。沒有上手段,說明一些情況。


  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做,看了看楊衝鋒。楊衝鋒察覺了,笑著對周平陽說,“周平陽,我的印象中你是比較有頭腦的,如今看來還是看不清形勢啊。”


  “省長……”


  “我今天來,不是想聽你說什麽,也不是想勸導你怎麽選擇。”楊衝鋒說著聲音有些冷,“跟你說實話吧,你手裏有不少錢,有些錢已經存到國外,我想將那些錢弄回來。”稍停一下,楊衝鋒繼續說,“當然,你可以拒絕。我隻要密碼和你的指紋。對我說來都不是要害。密碼可以拿到,指紋也容易拿到。”楊衝鋒說著看想周平陽的手指,使得周平陽的手立即感覺到那種冷意,似乎自己的拇指就脫離了手掌。


  “千億項目建設所缺的資金缺口太大,偏偏能夠從你們身上擠榨回一些資金,你說我這個代省長該怎麽辦?”


  周平陽絕對沒戲到楊衝鋒的目的是這樣,聽了後依然不肯相信,但他看到處長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便讓自己的心堤一下子開裂,垮塌。有種絕望的感覺從心底深處滋長出來,自己無法壓製,使得周平陽的神情在短短兩分鍾內完全變了。


  “再給你說點東西,海岸省不會對周玉波怎麽樣,那是京城的事情。但周玉波之下,每一個人都不可能從海岸省離開,他們都欠下海岸省的債,這些債不還清怎麽可能離開?你不過是第一個,當然,也是你所處的位子特殊一些。我是希望再有人跳出來接替你在海岸省的作用,讓周玉波用一用,看看誰才是下一個目標。如果沒有人跳出來,我們也有目標的。爭取在一年之內,將這些人都拿下。”楊衝鋒看了看處長,似乎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會不會犯忌諱,違反紀律,可處長和另外的人都將自己當成空氣,恍如沒有聽到楊衝鋒所說的話一般。


  “我想,人的抵製意誌是有一個時間性的界限,過來這樣的界限,除非經受過最嚴酷的訓練才可能承受得住,否則,就會給逼瘋。到時候,會有不少人會主動將之前貪墨的資金都吐出來,連花銷了的也會給補上。這樣,千億項目建設資金缺口會變得小一些。”


  “省長,我……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周平陽看著楊衝鋒,流出兩行眼淚來。


  “能夠自救,也是你才有這樣的機會,看你自己怎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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