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周玉波也預測到楊衝鋒可能會在海岸省有所動作,至於什麽樣的動作,實在無法預測。他覺得自己對楊衝鋒有著深刻的了解,但細想卻又覺得無法捉摸。即使他在猜測著楊衝鋒在京城見中ji委副書記等人的原因後,還是把握不住楊衝鋒會怎麽做。假定要對海岸省進行動手,會牽涉到哪些人?是一起打擊,還是分批打擊,行動的借口是什麽,最終的目標在哪裏等,都是他無法預料得到的。
周玉波跟二叔討論這件事,確實迫在眉睫,但還是看不清。隻是不知道楊衝鋒會從哪一個角度開始,如今,即使在海岸省有所防備,也難以招架。雖然海岸省這幾個月來沒有多少變化,但周玉波還是隱隱約約感覺到又有不少改變,如今的海岸省跟他熟悉、如臂使指的海岸省有許多的不同。除了他自己和周家的人再沒有之前那種種權力之外,其他的改變似乎存在有說不出到底改變在哪裏。
討論時間不短,周玉波還是分析不出問題在哪裏,由此,才感覺到自己對楊衝鋒真的不了解。這讓他更加暴躁起來,一直以心靈平寂無波為崇尚的周玉波,最近也無法平靜。英子對他的舉報,省紀委將案情壓下去,拖著,沒有過多地跟周玉波了解情況,但周玉波心裏始終有一根刺,是無法拔出的刺。
英子如今辭職,就生活在海岸省省城,周玉波是知道的。估計楊衝鋒肯定也知道,他是不是就等著自己對英子做一些動作,才好抓住自己的把柄?舉報跟女人那個不是大事,但要對舉報人有所行動來掩飾就是另外性質的事件了。楊衝鋒完全可以此為借口,進行出手也讓京城不好對他施加直接的壓力。
英子如今也成為周玉波難以擺平的事,而英子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要不要會到省委露一下麵。
討論無果,周玉波在海岸省讓那些人自己小心一些,也無法可施。靜等事態的變化,隻是,心裏也明白,這種被動的等待是非常難受的。楊衝鋒真要有所行動,一定會雷霆一擊,到時候再想有任何招架都難。雖說一直沒有直接跟楊衝鋒對招過,可有兩件事讓周玉波有很直觀的感受:一是周三麻子跟楊衝鋒在京城鬥氣,本以為會將楊衝鋒逼到絕處,卻不料楊衝鋒早有準備,反而將周三麻子所有的準備都破解開,還反擊到位,讓周三麻子離開京城一段時間;第二件事情上在華英市那邊,對華英市進行動手,也是雷霆一擊,將上萬人的勢力在短短時間裏一舉清除,這要多大的決心,也體現了楊衝鋒做事細密而膽大,決然不退的。
回到海岸省,楊衝鋒在省府露一臉,麽樣什麽工作上的部署,似乎這次離開海岸省到京城去就是平平常常的工作而已。周玉波雖說沒有直接跟楊衝鋒碰麵,但也將他回來的一些細節都了解清楚。如今,省府這邊確實是楊衝鋒說了算,可周玉波的職位還在,權力雖給剝去,對下麵的人依舊有些為例。何況,之前他在省府的眼線多還在,不會讓他連這些信息都得不到。
將工作處理過後,楊衝鋒才到省委去見向揚。兩人關在辦公室裏討論接下來在省裏所要做的事情。首先,楊衝鋒將項目建設裏的最大難題的技術性問題解決了的消息,給向揚進行通報,這個問題解決後,預示著接下來在千億項目建設上,預定的目標即使困難再大也可在時間和資金雙重保障下,能夠達成目標。這樣,對海岸省說來,將有了更足的底氣。
“確實是好事情,”向揚眉頭舒展一些,笑著說,“衝鋒省長,你當真是一員福將啊。”
“我是沾了書記的光,”楊衝鋒嗬嗬地笑,“海岸省之前所作的工作打下雄厚的基礎,這都是書記積攢下來的。我到來不過是撿現成的。如今,海岸省最吃虧的還是資金的緊張,怎麽跟京城要政策、要資金、書記,這得你到京城去跟他們鬧,我真鎮不住那些領導。他們見我開口叫小楊,我還說什麽。”
“資金的問題確實難,即使京城有意要扶持海岸省這邊的建設,我們也得自己籌謀。”向揚說,“好在之前擠出一些資金來,這些人胃口真不小,也是之前我們工作太疏漏。”
“貪欲的人會從任何看起來慎密的規則中找到他們吸血的通道,在國內這樣的人群不少。書記,之前的事給我們一定的借鑒就夠了,沒有必要總掛在嘴邊來後悔,是不是?”
“一著錯,損失之大,如今再怎麽彌補都難以達成目標。”向揚說,“海岸省這邊接下來該怎麽做?你盡管放手推動工作,有些事情,我來頂著就是。”向揚也知道,楊衝鋒在京城見過副書記等人,在海岸省拖這些時間,也該有所行動。在拖下去顯然會讓海岸省更被動。
“書記,我覺得沒有必要太急切,一步步來。”
“哦,說說看?”
“我在京城跟副書記交流過自己的看法,之前,我們弄到那些資金,上麵答應還給我們項目進行建設,這些資金可挺住一些時間,同時,也讓外界看到我們省委省政府的決心。如此,才能引動商家的心,讓之前對千億項目失望的人重新關注這一項目,也讓另外一些人看到這裏的契機。將手裏有資本的人目光吸引過來了,千億項目的活力才會真正給激發出來。”楊衝鋒說,“同時,我認為先將三號拿下,這樣對那些人說來更難揣摩我們的用意,能夠震懾住其他人不敢亂動,又有話題讓各種宣傳與輿情動起來。這樣,海岸省必然成為人們關注之所,將商家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那些人給不痛不癢地動一下,還在他們承受力之內,之後,過一段時間,再將六號、八號一起拿下。水煮青蛙,讓對方的承受力一直在勉強接受的程度,慢慢削弱,到後來留下多少了,他們即使想動也沒有什麽影響力,自然不敢動,再將一號二號歸案,千億項目這邊的建設資金又可支撐半年甚至更長時間。”
“這個想法很好,能夠穩住海岸省的局麵,又能夠達到打擊對方,震懾一些人的新動向。我看這樣很好,衝鋒省長,你看什麽時候動手最好?”
“其實不急,緩兩天也成。我才回來,估計那些人心裏正緊張,我們先將施工技術問題相關工作部署下去,周玉波有事請纏住,也可分一些壓力。”楊衝鋒直接將周玉波點出來,自然也是知道周玉波近來的一些活動,在向揚麵前也沒有要瞞著的意思。向揚也關注著周玉波,他跟周家陣營的人之間的聯係,確實也無法完全割裂,而他自己不肯將這些進行割裂,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京城那邊,周家雖說低調起來,而周家的資源確實有不少都折騰進千億項目裏,但核心的資源還是留存的,周玉波會不會受到周家再看重、再栽培,都是周家自家決策。周玉波目前的一些舉動,也說明周家還沒有完全對周玉波死心。比較說來,周家如果要重新培養一個核心人物出來,所費的時間和資源都將不少,特別是時間上,至少要十年以上,跟其他家族陣營相比較回落後很多,周家哪會甘心如此?而周玉波總體說來起點非常高,目前已經到常務副省長的高位,即使停滯五年十年,今後一旦有機會,也可能直接從常務副省長的地點上直接跨到省長或省委shu記。
當然,這一切都是周家自己在揣度。
所謂的三號人物,是中ji委對海岸省一係列有問題在身的人進行標號,標號的排序跟對方在以前貪墨的錢物有關,也跟對方在海岸省工作上的位置和重要性有關。三號人物要是給抓了,對這一陣營說來確實受到較大的打擊,但又還有更主要的二號、一號,以及往下上百人,彼此之間或許沒有多少直接的聯係,但周玉波或京城周家對此卻有總體的預判。先對三號出擊,給周玉波或周家的感受是這邊動手了,也給社會各方麵和京城有所表示了,會不會將其他的人就慢慢拖過去?周玉波不會問向揚或楊衝鋒,隻能在背後揣度,他揣度得越多,自然不可能有激烈的行動安排。
楊衝鋒笑著看向揚,向揚也笑著,說,“周玉波確實是個不錯的、有才華的人,你和他雖說不能直接相比較,但你們最大的區別讓你們兩人走出不同的道路來。”
“謝謝書記,其實,我總記得小時候家裏老一輩人說過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舉頭三尺有明神。說得好。”向揚說著有些激動。
從省委出來,楊衝鋒帶著劉瀟然直接到千億項目施工現場去,他就任代省長後還是第一次去千億項目施工地。到那裏,周玉波不在現場而是在省府辦公室裏,要注意著楊衝鋒的動向,等得知楊衝鋒到項目辦施工地,便也帶著人往那邊走。
此時的項目施工地沒有多少變化,從總體來看,這裏的施工似乎跟幾個月前都沒有多少區別。填海工程沒有停下來,但往茫茫大海裏推土石塊往裏填,即使幾個月有幾百米的推進,給人的感覺跟之前確實沒有太多的差別。
見周玉波帶著一些人到來,楊衝鋒說,“玉波省長來了,好,我們上船。”有工程指揮的輪船,上到船上,往海裏開,看了深水碼頭所在位置,跟工程師討論了一些問題。楊衝鋒提出來最新突破的施工尖端技術問題,將相應的資料給總工程師看,工程師索然沒有將所有的材料都看完,卻知道這個項目之前的一些軟肋。如今,能夠將這樣的技術得到解決,這個項目的施工難題得到根本性解決,必然會讓項目的建設呈現另一番美景。
工程師給到來的項目組領導們進行講習,周玉波才明白楊衝鋒前一段時間沒有出麵,是因為在謀劃這樣的事情。心裏隱約有些放心,但又覺得不對勁,隻是想不到不對勁在哪裏。第二天千億項目項目組發布新聞,將施工技術突破的消息對外進行公布,周玉波目前正跟各方麵緊急聯絡,將技術和實際施工銜接起來。
第二天,媒體又一次爆出新聞,項目組某位高管給紀委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