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

  讓周玉波想不到的是,危機工作小組居然直接到海岸省省委裏。聽到這一消息,讓周玉波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麽意思,對周家或他個人逼得這麽狠?家裏的意思也很快傳給他,得知老爸說要他以靜製動,以不變製萬變,他確實沒有更好的對策。


  可海岸省這邊除了他周玉波和另外幾個周家高層,幾個核心位子的人可以不變,不動彈,但其他人會這樣輕鬆?一些事情本來就直接涉及到他們身上,而街巷槍戰的結果是嚴重的,總計上萬人從各方麵急赴海岸省進行馳援。副書記在犧牲一組人員後,也挑戰到他的底線,街頭槍戰雖說他們也有預防,可沒預料到對方會這樣大膽,如此不顧場合進行挑釁。再不給予重擊,今後中ji委的威懾就會給消除。這種事情發生了,對中ji委也好,還是對京城決策者也好都是不能容忍的,超過了底線。


  各路人分別有自己的工作任務,這些人衝進海岸省卻又是緊密聯係,針對海岸省具體情況進行工作,要將這些對抗者給予沉重地打擊。一個武警中隊分散在海岸省各處,對所有黑惡組織和殺手體係、保安體係的人員進行肅清,對所有有案底的人員進行抓捕、清剿,徹底斬斷海岸省惡勢力的外圍。


  當然,那天動手的人或許不是這些小角色,但將小角色壓製後,隨機能夠將指揮者和專家那些人手下的人馬也查清楚,隻要有了足夠的證據,便會毫不猶豫地抓人。而另一方麵,中ji委調查小組趕赴海岸省,對事發經過進行深入調查,這樣的調查不需要經過海岸省的警力,但海岸省的警力又必須服從調配,配合這邊的工作。


  到第三天,不少情況摸清,也抓捕到一些人,當天參與圍堵的人給抓住不少,當然,這些具體執行的人跟背後的人都沒多少牽涉,不過是聽命辦事或拿錢辦事而已。審訊中,對武裝分子進行甄別,還是找到了其中有三個不是一般的暴徒,而是受命於海岸省某集團公司,是集團公司的核心包圍力量。


  楊衝鋒和副書記、錢逸群等人在海岸省省委一間辦公室裏,處理這來自各方麵的情況,這些信息非常龐雜而亂,要從中將核心信息捕捉到,從而直接碰觸到千億項目背後一些貪圖牟利的人,確實也難以抓住要害。


  楊衝鋒對這一點工作有自己的一套,先畫出一個製圖,之後將相關的信息分辨出來,與千億項目直接相幹的,和間接關係的,放一邊,而事涉海岸省自身工作的則有選擇地進行排查。這樣,不會給分亂的信息將自己給迷茫了。


  千億項目中的人和事,千億項目裏的資金流向,這些事情緊抓住不放,在亂的局麵也都是一種假象而已。


  周玉波在辦公室雖說不動,每天照常上班處理自己的工作,千億項目本身就是他專注的工作,如今,危機麵臨,處理這方麵的工作不多,又有危機工作小組插手這邊的工作,周玉波確實不能做什麽了。


  但周玉波也在密切注意這,他無法彈指副書記、楊衝鋒等人工作的進展,但對海岸省這邊的人確實了解到,那些人此時還能不能聯係得上,他是有途徑了解到情況,繼而,從這些人的情況判斷危機工作小組的進展。無法在海岸省發揮自己的影響力,可周玉波並不甘心就這樣等著,完全聽憑楊衝鋒等人工作情況而被動接受這一切。這不是他的性格,這隻是周家的一時低潮而已。

  到第三天,越來越多的消息表明,涉及到千億項目的領導級別在滿提升,整天下午副書記讓人將千億項目領導核心小組的一個人進行了工作,這個人是周玉波的重要幫手,也是海岸省辦公廳的副廳長,直接對周玉波進行工作的。這個人給抓後,周玉波坐不住了,但他不會直接找到小組來,而是直接到省委找向揚。


  向揚也沒想到周玉波會直接來找他,見周玉波進辦公室後,臉陰沉著,失去平時那種淡定與高深。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向揚也知道工作小組將副廳長給拿下,至於有多少證據也不得而知。中ji委進行工作,省裏有什麽必要去幹預或質問?

  周玉波猛地在喝茶,向揚見他方寸大亂,完全是太,心裏也很苦。到這時,周玉波的表現確實令人失望,或許在千億項目裏,周玉波完全不是按之前所規劃的情況來操作。這個項目建設推進中,周玉波早就得知很多貪腐問題卻沒有製止?或者他自己就參與了其中的運作?當然,對周家的情況向揚不是不知道,但一開始向揚覺得千億項目的推動,實在為周玉波謀求出路,謀求最大的政績,這種時候整個陣營難道沒有將全部力量都用在建設好這一目標?


  從事實上看,情況比預想的要嚴重得多,而周玉波事先並不是不知情。


  向揚坐過來,也端著茶喝,沒有看周玉波。


  “向書記,京城來的工作小組在海岸省大肆抓人,千億項目的工作還怎麽做?很多重要位子的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聯係不上了,讓我怎麽做工作?布置下去的工作水來負責與完成?省委能不能跟京城溝通溝通,他們這樣做是不信任我們,還是成心要讓我們的工作亂成一鍋粥?依我看,這是個別人別有用心,居心不良。就想借用千億項目的困難打倒打擊我、打擊周家,以達到彰顯個人功勞和能力的目的。”


  周玉波說,說到個別人時,自然是有所指。向揚也明白,周玉波跟楊衝鋒之間除了家族之間的對立外,兩人之間的競爭也是無法調解,必須分出勝負高低的。而如今,楊衝鋒顯然地占優勢,顯然地可對周玉波猛踩,踩死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可從內心說來,向揚對周玉波是同情的,自然有周家的因素在內,也因為看著周玉波慢慢成長,成長到在國內成為第一,可在這最關鍵的環節上,卻除了無法解開的困局。深度分析這樣的困局,其實又是因為周家的深層價值觀是一致的。這種價值觀之下,導致這個千億項目進入這樣的危機時具有必然性的。


  隻是,到這時和在將責任推到對手身上還有必要?向揚不知周玉波深圳不明白,還是要借用他的力量來攔阻京城那邊的工作,聽著周玉波的話,向揚沒有直接說什麽。看著周玉波,沒有表示。周玉波又說,“向書記,海岸省千億項目的工作本來就有很多客觀困難,給他們這樣一攪合,完全癱瘓了,是不是還要將責任推給我們?如果省委在這問題上不肯站出來,那麽我明天就請假回家去,這裏愛怎麽搞就由得他們搞好了。”


  “周副省長,工作不是兒戲。”向揚說,語氣平和,但沒有像平時那樣直接稱周玉波名字,而是叫職務,這就預示著另一種意思。彼此之間不是之前的叔侄關係,而是工作關係。“京城的危機工作小組到海岸省來,是解決千億項目麵臨的危局,是來解決問題的。至於他們的工作方法,我們得相信專家、相信中央。”

  說著,看周玉波一眼,他用甩手不敢回家來威脅,周玉波當然做得出注意到事情,不過,向揚也不會由著他想走就走。京城那邊也不會認同這一點,要不然,周玉波在兩三個月前就走脫了。周家也不會想目前主要給糾纏在海岸省,糾纏住後將更多的資源都投入進來,讓周家在國內地影響力一下子降下來。


  “至於你疑惑有人故意使用手段,要想將千億項目的危機引發出來,這是不可能的。危機工作小組的每一個行動,都是跟京城請示與匯報的,京城會準許某一個認為達到某一目的而亂來?這種話就止於此,不能在外麵亂傳,讓京城以為我們海岸省的幹部素質不過硬。”向揚這話也重,根本不給周玉波留任何麵子。


  說到這裏,周玉波確實沒有再威脅或糾纏的意義。站起來往外走,向揚坐在自己位子沒有動,甚至都不看周玉波出去。


  周玉波到省委來也是要再次試探向揚的態度,明知向揚的立場如今再也不跟周家站在一起,但他還是不甘心。海岸省這邊的情況發展完全出乎他和周家的預料,這樣發展下去對周家的資源損傷會非常大,也會讓周家除核心之外的人都離心離德。這樣的情況發生後,對周家說來不亞於直接解體,外圍的人一旦心散了,再要聚攏就難以做到,沒有一二十年的積累,哪能做到這些?但要散開,也就幾天之間。


  而外圍的人心寒後,散開了,周家的資源至少要丟棄百分之八十。那麽周家還剩有什麽?

  一路走,周玉波心裏異常地沉重,向揚的態度以及完全明朗,再也沒有回轉的可能。楊衝鋒等人做什麽,對周家說來都不是要害,要害在於向揚從周家內部開刀,從核心爆炸。隻是,在海岸省要對向揚怎麽壓製顯然是不可能的,周玉波確實不夠跟向揚掰手勁的實力,加上危機工作小組目前在海岸省已經將他的陣營下刀子,攪亂了陣營。甚至一些鏈條都給卡住了,,順著這些鏈條即使找不到周玉波本人,但也會將他陣營裏的不少精英給揪住,結果會怎麽樣還真不好說。


  京城那邊這時候都沒動靜,要周玉波就這樣銷聲匿跡、任由楊衝鋒等人一個個將海岸省這邊的人抓了,心裏始終不甘心。


  回到省政府,心裏有些灰暗,確實看不到更好的破局的優勢在哪裏。到辦公室轉一圈,本想給京城二叔那將之前見向揚的事情說說,隨即想,老爸肯定不行見到這種結構。自己找向揚逼他表態,得出這樣的結果,也是京城那邊不想看到的,索性不吱聲。


  帶著秘書走,從省府往省電視台去隻要走兩條街,周玉波也懶得叫司機。往天橋上穿行,走到天橋,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和街道兩邊茫然無知的人流,周玉波陡然間覺得這個城市跟自己異常地陌生,自己不過是一個看客,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秘書見老板站在天橋上,心裏一緊。海岸省的情況,秘書是知道的,老板焦頭爛額他心裏,擔心老板萬一想不通跳下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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