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考察
顧雪琪做工作承襲國外那種高效率的做法，帶上四個人，直接從香港往江北省走。一個助手負責收集整理信息、材料的，一個負責行程安排、生活保障的，兩個保鏢，其中一個兼帶開車。選擇的車也低調，進江北省後不準備讓這邊察覺。另外，要在錢教授到江北省之前就看看一些地方，顧雪琪覺得這時到江北省地方看，才能夠了解到更多真實的情況。
隻有看到江北省真實情況，才能對江北省接下來的預判更為準確。江北省這三年來經濟發展迅速，省外有不少人到江北省去旅遊、考察、參觀等活動，也因此江北省往來流動的人口不少，顧雪琪等人隻要沒有將身份表露出來，不擔心給江北省這邊的人察覺。
顧雪琪隱藏自己行蹤是非常必要的，香港顧家在國內的商業活動有非常強的核心引力，如果有人探知顧雪琪江北省之行，不論是江北省自身還是外麵的商業團隊，都會有更多的猜測與議論，對接下去的商業活動有較大影響。
楊衝鋒得知她到江北省來會不會將這宣傳出去，借顧家的名擴大招商引資的影響力？地方上肯定樂意這樣做的。顧雪琪在京城兩三次遇上楊衝鋒，對他日常行為有不少反感，但對他在事業上、工作上的一些做法又非常讚賞。不會覺得楊衝鋒有多無私，他接觸錢教授固然是喂料江北省的經濟建設工作，但從另外角度看，江北省的工作做大做強了，不就是楊衝鋒最牢實的基本盤？柳省如今落入黃家陣營，成楊衝鋒的堅實後盾，西部省也有很大的影響力，有著他的直係存在，如果再將江北省完全拿下，楊衝鋒在國內的實力會大增，直接將他推高到同一代人的最高。
黃家除了柳省、西部省和江北省之外，最先在東三省等地的基本盤並沒有變動，而江南省也因為黃煒華曾就任過省委shu記，也堪堪落入黃家陣營。如此，黃家目前最缺少的就是讓楊衝鋒在江北省做出最絢麗的表演。請錢教授到江北省來，應該是他導演一係列大動作的開幕之作。
對這些形勢的分析，顧雪琪對楊衝鋒這個人確實有不錯的感觀。江北省三年來的大變化、高速發展完全可歸功在他三年沉心做具體工作。對於江北省的情況，這三年來顧雪琪一直都在留意，也不間斷地讓人到江北省來看具體情況。在江北省，如今還有她的人員在工作，到江北省後，行住有人先安排好，能夠更隱秘地對江北省做一次全麵的考察。
時間不能久，必須保證在錢教授到江北省之前要走完行程。
江北省發展很不均衡，省城、平通市經濟建設不僅是全省最前，放到國內各市進行比較，都能夠排名靠前的存在，但另外幾個市卻處於貧困水準，甚至有少數幾個縣、村處在赤貧水平。江北省要做全省的規劃、要在全省的經濟建設上走上高速路，這方麵的工作怎麽做，怎麽改變這些狀態，則是最關鍵的工作。
華英市最新的情況顧雪琪也得知，在錢教授到達江北省之前，先對華英市黑惡勢力下重手，楊衝鋒推動的跡象明顯，也讓人容易理解。顧雪琪覺得換了她處在那個位子，也會選擇在這樣的時機下手。借用省裏個人對自己位子的壓力，將這些壓力轉化成力量，一致針對華英市，自然是最好的借力打力。
對江北省的研究越深化，對楊衝鋒這個人的認識也越全麵，對他的印象也越加完整。雖說對他一些生活細節不滿，對這給人卻有更多好感。跟周玉波不同的是，楊衝鋒不論是在柳省、西部省或者目前的江北省，黃家的影響力固然占較多份量，但自己努力卻很明顯。周玉波能力也強、素質好卻更多在扮演著周家角色而不是周玉波個人。顧雪琪從小就想在顧家之外拚搏出自己的一番事業成就，到如今，雖說是在為顧家奮鬥，但自己完全是努力而走到這一步的。
第一站是平通市，平通市的流動人口非常多，商業活動也密集，他們到平通市後不會引起任何關注。住進顧家安插在平通市的人員安排好的酒店，顧雪琪讓安排在三星級的酒店裏，更不會有人關注。住進酒店，看到酒店的設施齊備，服務細致，完全能夠體會到這裏經濟的水準。
稍做休息，顧雪琪聽工作人員對平通市情況的介紹，對著資料，看著窗外建設情況，又坐進車裏在全市轉，看著各處投建的項目運轉情況介紹。忙完這些，回到酒店晚餐，顧雪琪帶著助手到千色百花總部去做一個全身護理。
在國內，千色百花連鎖在同行業做到頂尖，服務精細，口碑極好，而總部就在平通市。顧雪琪在國內辦有千色百花的金卡，這種金卡可在國內任何一家連鎖店裏用。但今天到千色百花總部來，卻不能將她的金卡拿出來。
對有金卡的會員，千色百花會對其資料做保密，但顧雪琪不行暴露出自己到江北省的行蹤，拿出金卡來，會不會讓楊衝鋒捕捉到她出現在江北省，確實預計的。千色百花跟楊衝鋒之間的關係有多密切，其他人未必都知情，隻是顧雪琪卻了解到一些情況。
進到總部，顧雪琪覺得一個行業頂尖的所在，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自己親眼見過後，才能更好地體會到平通市的發展、平通市這裏的一些價值觀等等信息。進而分析出整個平通市經濟建設的水準。
進千色百花，立即有領班過來迎上，介紹千色百花的服務情況，問顧雪琪需要哪些項目。顧雪琪對接待女子說，“我們先看看，不一定做項目的。”
“沒關係，隻要進來的客人都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有任何需要，我們都會為客人盡可能提供。”接待女子沒有絲毫表情和態度上的變化，千色百花的接待人員每天都會遇到不少這樣的客人，僅僅是來看看，了解一下情況。
顧雪琪問了十幾個各式各樣的問題，見服務生沒有因為她的瑣碎而改變態度，當下不再纏著。表示自己要做一個全身護理，服務生也沒有因為客人要消費就有所改變，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待。總部的護理比起分店來，水準是要高出一絲，但也相差無幾。跟技師交流，顧雪琪問了不少關於平通市的情況，總部技師通常都要兼任專業培訓任務，對千色百花的發展有較全麵的了解，對平通市也了解較多，顧雪琪九十分鍾做下來，對平通市的掌握更全麵了。
平通市和省城即使沒有親自到看，對顧雪琪說來都有較全麵的了解，研究江北省的經濟情況，甚至研究國內的商業行為，都繞不開平通市的模式。基於此，顧雪琪到江北省來才第一站放在平通市，也特意要從一些其他人關注報道的視角來看看平通市。
對平通市的直觀印象就是一個商業非常發達的都市，這樣的都市對周圍的輻射和影響力都非常大。平通市的地勢也很不錯，交通發達，跟外省之間的往來也便利，使得經濟發展的潛力還有一定的上升空間。看得出，楊衝鋒在規劃時故意將這樣的空間保留住，不讓平通市的建設到達飽和狀態，從顧雪琪的視角看來，這種保留非常重要，也是給平通市留下更多的彈性空間與生存活力。
合理的布局才是長久的發展之道。
離開平通市，顧雪琪繞過省城，到省城去會不會給楊衝鋒或者江北省的人察覺，還真不好說。看過平通市之後，對省城的印象和布局也可推想得知。不過，對省城的大江機械集團顧雪琪有一些興趣的，大江機械集團的處境早就了解到，而目前大江機械集團跟海岸省那邊合作之後，會有什麽變化，楊衝鋒對大江機械集團的態度也能夠看到他的另一麵。隻是，大江機械集團同樣也牽扯到京城幾家勢力，直接跑去看肯定不行。
華英市目前正亂，據說楊衝鋒在那裏鎮守，要將抓捕黑惡勢力後留下來的權力真空壓住，免得出現大亂子，顧雪琪很想去看看具體狀況，但楊衝鋒在華英市那邊，她擔心萬一給碰上，自己到江北省之行會有預料不到的改變，也會讓她隨之到來的工作造成被動。
華英市、上江市和懷才市是江北省最落後與封閉的地區，經濟狀況也非常糟。懷才市的一個縣在兩年前給曝光了，那裏人們的生存狀態幾乎跟五六十年代相差無幾。這樣的群體要做好經濟建設，讓顧雪琪感覺著難以理解，但又覺得有必要親自看看。不說別的，僅僅是體會一下這種生存狀態，對個人的精神、素養也是一次洗禮。
進到懷才市，看到這裏幾條狹窄的街區和街區兩邊商業狀況，顧雪琪沒有下車，隻是讓保鏢將車開慢一些，先在全市轉一圈，將懷才市的全貌都看看。跟其他地區相同的是，懷才市同樣分為老城區和新城區。新城區的街道要寬一些，但這種寬不過是針對老城區相比較的。在老城區，兩邊街人行道隻能並排走兩個人，開車在街道上走根本就不能順利，太窄了，有車迎麵要交錯而過，兩邊不能有人行走才能夠過得去，隻要有行人在走，占一些路麵就得先停下等。
新城區的街道大多是三車道，對街麵的管理也要規範，人行道大約有一米六，路人通行不會影響到街麵的車流。好在不論是老城區還是新城區，車都不多。顧雪琪等人在城區走一圈後，即使城區不大，花去的時間卻不少，足足兩個多小時，主要是在街道錯車時要等，費去的時間多。
從現代大都市一下子紮入五六十年代的場景，唯有在電影裏經常見到，麵對車外的實際景象，顧雪琪才感覺到內陸一些地方人們的艱辛與落後。找一家最好的賓館住，顧雪琪確實無法適應，但卻有其他選擇。好在到這裏來主要是體驗的落後的，在這一心態下，進賓館房間後讓助手到街上將床上用品全買新的換上，其他的要求倒勉強能夠適應。
熱水每天供應四小時，之外就停了，洗浴與衛生間共用，空間還小。好在是熱天，對顧雪琪說來即使冷水衝洗也不在意，她的助手對生活條件的要求不高，洗漱之後，助手說到在懷才市建一家星級賓館應該都不錯的前景。
顧雪琪說，“什麽等級的星級？”
“三星級就是懷才市最好的去處了，投資少，建設周期也短，半年後可營運了。”
“江北省的經濟建設會怎麽走我們暫時不知道，但也能夠預測，肯定會有大動作的。那麽，這些大動作主要針對哪些地區？很顯然，平通市、省城等都不需要省裏花大力氣推動，隻要給足政策就完全進入良性軌道。這樣看，華英市、懷才市和上江市都是未來江北省關注的重心，如果要做酒店業，華英市早已飽和了，懷才市不是沒有人看不到這樣的商機，也不是沒有人拿不出資金，這裏的客源流量就目前來說，標準的三星級酒店確實是最高檔的。目前我們住這一家也是掛三星的賓館，不過，基於管理者的理念和本地習慣，賓館的設施、服務跟三星級相差太大。如果要投資建酒店，在懷才市得建一家五星級的，三年後會開始盈利了。”
“五星級？至少要十八個月建設期，近億元的投資，預期多久能夠收回營運成本？”助理說，兩人在聊天，顧雪琪所說的話也不是工作指令。
“沒有信心？”顧雪琪看著窗外，這家賓館位子高一些，視野開闊，能夠看到懷才市遠遠近近的建築。從目前市裏的建設情況看，確實投資一家五星級酒店會大虧，但如果江北省要在這三個市推動經濟建設工作，會有怎麽樣的改變確實要有更遠的判斷與預期。
“懷才市等地肯定會有動作，隻是省裏有多少投入拿來給這邊建設？就目前看，懷才市幾乎沒有工業，農業生產方麵也是傳統的種植結構，三五年間能夠有多少變化，在國內真不好說。”
“當初平通市的建設用來多少年，我們從平通市過來的，在平通市裏能夠判斷四年前的情況？”
“平通市雖說是一個特例，但江北省如果下決心要做懷才市這邊的工作推進，確實三年就差不多了，三年後跟目前的平通市沒法比，維持一家五星級酒店也不會虧損。”
“我也是這樣想，主要是在懷才市這地方占據先機，要不然，省城那邊的酒店行業的人會往這邊來吃下第一口的。”
“那倒是，不說省城有幾家五星級酒店，平通市那邊的人得知省裏要推動懷才市的發展，還會缺人拿出資金往這邊投入？我們直接過來做這樣的項目好不好？”助手基本目標顧雪琪的意思，思路上也跟上來。
“不用我們的名義，借一家連鎖酒店名頭過來試一試，抓緊一些，最好在錢教授到江北省後腳就落實，懷才市的優惠政策肯定沒有完備，我們能夠拿到更好的條件。”顧雪琪說。
“行，我讓人即刻過來做可行性方案。”
在懷才市裏留一夜，第二天往下麵那個赤貧的縣裏走，看一圈，隨後沿江而下，到省城並沒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