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有女
“書記，省委工作是全省工作的導向，秘書長在大家看來是省委的大管家。我個人的體會就是上傳下達，將省委的工作思想往下傳達，將全省的一些具體工作和意見收集整理，給省委做決策時有參考。在秘書長工作中自己的體會也深，最有感觸的就是覺得自己在很多方麵能力和見識都不足，工作細碎的地方多，擠占了不少時間，本想堅持學習給自己充電，卻又斷斷續續的，幫助不大。心裏一直有一個願望，就是能夠安心下來靜心學習一段時間，好好充電，改善自己的知識結構，才能更好地適應新形勢下的工作……”
何長宏表露出自己想安心學習一段時間，自然是最好的思退方略，對他自己好對劉明新也好，這樣不用走到那種生硬和角力。在省裏，劉明新是省委shu記要重新找一個秘書長來，京城肯定會支持的，這也是一個習慣和潛在規則。總不能讓一把手找一個適合的大管家都不支持吧，在是不是另用省委秘書長的問題上，何長宏完全處於被動地位，沒有絲毫掙紮餘地。當然，上麵也會根據何長宏的一些要求，盡可能安排到適合的位子上。
何長宏提出自己可去學習，當然隻有到中央黨校去學習，這樣，是給劉明新釋放出善意，至於劉明新會有怎麽樣的回應，何長宏討價還價都放棄了，隻有等。這樣的選擇雖說是這時才決定的，但兩年來一直在琢磨這事都沒有更好的選擇，或者說選擇權本來就不在他手裏，又能怎麽樣？
“秘書長在工作中表現出來的能力非常完全，你還覺得自己知識結構不全麵，時刻在想著要充電，也不知省裏一些幹部聽了會有什麽感想。我是很慚愧啊，說到學習，心裏雖然有種種計劃，真正落實到具體的每一天，又給這樣或那樣的理由給衝掉了。想起來，實際上還是自己偷懶所致啊。長宏對經濟建設工作更熟悉吧，江北省正需要你一展所能，即使有學習的心思，專一進行充電如今怕是無法滿足，邊工作邊學習，做好學習的計劃才做到兩不誤。”
聽劉明新說出這樣的話，讓何長宏心裏放鬆一些，看來自己退這一步是對的。
“書記，我自己心裏有數，就怕不是兩不誤，而是兩不顧啊。”
“看看，謙虛了吧。”劉明新說，“秘書長有這樣的想法，我找時間跟上麵說說吧。”
這話說出來，算事對 何長宏這邊有了交待，過不了多久自然會有結果的，何長宏在心裏想，這時要是提出什麽要求，會讓劉明新心裏有反感反而達不到目的，等上麵來人找自己談話時再提想法也會更加成熟。好在劉明新也點出了自己在經濟建設方麵的長處，今後在工作上，大致也有方向了。會不會留在江北省卻也難判斷，何長宏知道自己留在江北省既有有利一麵也有不利的一麵，至於到底利弊之間要如何權衡，也看不透。
留在江北省今後真做經濟方麵的工作，可跟楊衝鋒、周善琨等人配合工作，如此一來，跟在楊衝鋒身邊會不會搭上京城黃家的關係？到省委常委的級別，沒有京城大家的資源相幫，想再往前走幾乎是不可能了。而楊衝鋒到江北省的表現以及彼此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但留在江北省又在劉明新手下，從省委秘書長位子上下來，到另外的任何位子跟劉明新之間的關係始終有一些尷尬，而新來的秘書長之間也會有些無法解決的問題吧。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不可能因為自己的態度就能夠消除。
離開劉明新辦公室，何長宏有不少感觸，到底是有了明確的局麵，對自己是好是壞說不清，到底不再處於那個尷尬處境了。還沒回到辦公室，何長宏將電話拿出來，往外撥打。既然到如今的情況下，自己也該做一個明確的選擇。
接到何長宏的電話，知道李雷給巡視組帶走，又知道劉明新找何長宏談話，即使何長宏沒有說具體兩人怎麽談，楊衝鋒還是能夠判斷出許多事情。何長宏能力不錯，之前是蔣為為提起來任用的，如今蔣為為在京城不能為他爭取到更好的位子，有意靠過來，在江北省這裏確實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局麵。
一個省委常委做盟友，何長宏自己的底蘊雖淺了些，在江北省的脈絡卻不淺，對今後推動全省的經濟建設工作更有大用。楊衝鋒自然會有熱切的回應，當然，不會直接給承諾，有些話隻要用態度表達到位就夠了，大家心裏明白，不需要說開。
背後的運作，自然會推動起來。
跟何長宏之間的往來，沒有必要想周善琨那樣帶在身邊。
錢教授很少有人提到他的真名，但在經濟界卻是大名鼎鼎、名副其實的頂端級別的大佬。從最初一係列的經濟論文，發展到國家經濟大局的高端顧問，期間也用來三十年的時間來完成。最近十年，他已經不在到各地講學，甚至跟國際交流中也少有發言，但名氣依然沒有降下來。國際上很多知名大學都想請他到學院去做客卿教授，他大多都給推掉，不想讓更多的俗務將自己纏繞而分心。
錢教授真名叫錢逸群，一直以來都以脾氣大、從不顧人臉麵，以自己的興致而做事出名。當然，對錢逸群而言，名氣和實力到這種程度之後，其實每一天要做到工作也非常龐大。國內、國際上每一天發生的經濟行為的材料都會通過一定的渠道歸結他的手裏，他要從這些信息量龐大的材料中進行分析、甄別，去偽存真，抓到本質所在，分析國際、國內的經濟走向，預測十年或更長時間的經濟大勢，為國家決策提出必要的陳調、建言。
這些工作讓他耗費很多時間和精力，以致沒有時間去應酬，不是國內、國際上主要經濟活動，他說不會出現的，也讓他將所有國內、國際一些小活動完全拒絕掉。
對錢逸群的了解，不僅是國內大家大族的人、京城大佬、國際上研究經濟的機構、大財團、海內外華人華僑的集團和家族也對錢教授非常關注，對他在國內任何行動都會進行研究。從而，預測出大陸經濟建設情況，而對國內有投資的一些財團，將了解錢逸群日常動向作為一種財團工作業務之一。
香港顧家如今對內陸的投資傾向性很大，自然關注錢教授的行動。對錢教授要進到江北省考察的事，各方麵都沒有做任何宣傳，在悄無聲息中推進這件事，但香港顧家卻一直在關注，也捕捉到事情的進展。顧雪琪早知道楊衝鋒的用意，江北省作為內陸省份，在這三年來的經濟增長也讓顧家作為投資的考察目標之一，隻是，對他們說來，江北省目前的增長並沒有給顧雪琪多少信心。
就如同很多人知道海岸省千億項目宣傳力度之巨、影響麵之大、周家資源投入之堅決，都讓很多人看好，周家的資源不論是經濟上的或是政治方麵的資源，都讓人看好，吸引人們前來參與。但顧家在海岸省的投資卻一直都遲疑不定，三年前，顧家就接到周玉波的約請，之後，周玉波幾次親自到香港顧家做說服工作，但顧雪琪卻都避而不見，或者見麵都用私人身份來接待，不肯麵對麵談投資問題。
但顧雪琪對千億項目也在一直關注著，手裏擁有的資料不比其他人少，隻是，顧雪琪對千億項目的判斷更準確一些。這樣的判斷在顧家內部也是有分歧的，隻是顧雪琪作為主持國內投資的老總，對來自家族裏的指紋和壓力，置之不理。三年下來，海岸省千億項目的弊端逐漸顯現，甚至陷入那種欲罷不能、黑洞一般的狀態對顧家這樣的家族史能夠看到的。
顧雪琪最初對千億項目的拒絕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對周家的反感，另一個原因就是錢教授對這個項目一直都沒有表態。錢教授對國內的經濟行為一直都少有直接發言，對千億項目沒有說話本來也很正常，但顧雪琪卻覺得是不對勁的。千億項目跟一般商業行為有著本質的區別，不僅涉及到海岸省未來經濟走向，也跟這一地區甚至國內經濟建設的模式都牽扯在一起，如此一來，海岸省千億項目代表的意義不能完全用商業行為來認定。
隻是，錢教授依舊沒有對這樣的投資建設表態，讓顧雪琪察覺到他的態度。當初。顧雪琪為了確定自己的判斷，專一找機會約請錢教授見麵，討論海外經濟的同時，顧雪琪用千億項目來作為例子舉證，間接地征詢錢教授的看法，可錢教授依然沒有說具體的意見。顧雪琪卻明確了錢教授的意思，更堅定自己對海岸省千億項目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