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

  楊衝鋒在這關鍵時刻到華英市坐鎮,表麵上是要鎮住華英市的經濟建設大局不亂,這對接下來錢教授進江北省考察非常重要。同時,對華英市黑惡勢力動手也是他最先推動的,市裏何森等人明白,楊衝鋒的到來給他們最大的支持。也給省裏、市局、武警等一等的壓力。


  有楊衝鋒前來坐鎮,華英市這裏即使還有些人心裏另有所想,也不敢有絲毫表露。對周善琨到華英市來也是表明了支持他的態度,以後,周善琨在華英市開展工作,誰想搗亂都會先掂量一番。


  楊衝鋒到華英市來,其實患有另外一個用意,那就是表明了自己推動華英市這邊清掃黑惡勢力的意圖在於要振興華英市等地的經濟建設工作,而不是針對省裏一些領導或位子。事實上,這一次清掃華英市黑惡勢力的行動,勢必會牽扯到省裏某些高層,自然會空出某些位子來,楊衝鋒在江北省的話語權會有加強,最明顯的就是走到更重要的位子上去。


  最起碼,等錢教授到江北省之後,接下來的建設工作中,楊衝鋒會擔起主要的建設責任,那麽,進省委常委是必然的。即使職務沒有改變,由普通副省長到入常就是一步跨越,在省裏的話語權得到很大程度的提高。


  楊衝鋒在調整位子之前離開省城,也是一種表態,表明自己的心是放在經濟建設工作,這是自己的份內工作。至於其他的,自己並不在意,省裏和京城那邊要怎麽調整自己的工作崗位對他說來都不重要,也不在意。


  這一個用意是不會表露出來的,上麵的人怎麽想,都是不能左右的。


  入夜了,還沒找到匯報等人的跡象,楊衝鋒對此也不多指點。具體的搜捕工作有武警、市局、省廳、軍分區四大塊力量,吳洋在這方麵跟省武警有過不少合作,雖然之前的合作規模要小得多,這一次出動的武警等軍力遠比任何一次要強大。


  好在平江縣那邊已經給掌控了,而縣裏領導、各鄉鎮主要領導也在同時間裏開展工作,一旦有給抓捕的,縣裏都委派了臨時負責的幹部,不會讓局麵失控。這一點,讓市裏的壓力減輕不少。楊衝鋒得知這樣的匯報,對此有所在平江縣那邊開展的工作很滿意。省裏、市裏最擔心的也是平江縣,執法隊、黑惡勢力在平江縣滲透太全麵,真正要追究那些人的罪行。


  會讓全縣上下出現權力真空,也會讓工作的推動出現真空,這樣既容易給黑惡勢力機會,也會讓全縣工作處於癱瘓狀態,要重新整頓的代價自然不小。如今,縣裏臨時特殊處理,委派暫時負責的領導,將工作擔起來就不會太亂,至於臨時負責的那些人肯定會抓住這一點機會,讓自己臨時負責變成實際的職務。這樣的心思不用估計,誰會在上位後再拱手讓開?

  平江縣的搜捕工作遠沒有結束,何森等人對縣裏放下心來,隻要平江縣不亂,市裏即使讓何霸等人暫時逃脫,也不至於無功。何霸等黑惡勢力的核心逃逸固然有不小威脅和影響,對省裏、市裏,特別是楊衝鋒等人的壓力很大,但對全省的工作推動卻沒有太多的妨礙。大局上不會再有影響,也能夠初步達成楊衝鋒事先預定的目標。


  讓高開善、何霸等惡首逃離對華英市、武警支隊、軍分區的壓力自然不小,出動這麽多人抓捕華英市的黑惡勢力,方案製定出來後,在執行中卻出現這樣大的疏漏,省裏肯定要進行追責,也肯定要有人出來擔這個責任。魏征路、吳洋這兩人會很難逃過一劫了,楊衝鋒等人也不想如此,如今隻有加強力量,盡最大努力對全市進行搜找。

  到華英市後,聽了情況匯報,對何霸等人藏身之處的預測楊衝鋒也覺得是準確的。隻是,具體這些人怎麽經營,將另外的藏身地肯定隱藏得讓人難以猜到。即使將區域推測出來,具體要找到他們,也不是容易的事。


  高開善沒有跟何霸、蔡琴等人匯合,甚至將身邊的人都遣散大部分,隻留下三個人,這樣目標更小。總計四個人,一台車,都是身手最精悍的。一個人負責開車,另外一個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個陪在高開善身邊。最初,市裏路口還來不及封鎖,也沒有這麽多警力來進行封鎖。高開善一直在車裏,而他的車在華英市大街上溜轉,想要找到他確實很難。


  等快天黑了,武警將老城區搜查過,才分出一部分警力來守市裏街道。特別對老城區的每一個路口都細致盤查,免得讓高開善等人溜回老宅子跟警方玩遊擊戰、捉迷藏。


  高開善的消息來源也慢慢封閉起來,畢竟他的手機會給監控,另外,市裏如果出現頻繁打電話的,也會讓警方注意到,這樣很容易讓警方找到他的蹤跡。將手機等關閉甚至都丟了,消息來源少了後,在市裏的活動也受到壓迫。


  吃過晚餐,晚餐在街邊弄盒飯吃,高開善對此沒有什麽感觸。華英市經曆的劫難不少,雖說之前省裏即使針對他要做工作,也是紀委的人出現。這一次卻是軍方,跟往次不同,而軍方對霸河高科直接采用抓捕也讓他看到不對頭。省裏無法聯係、京城也聯係不上,高開善再經曆過大風大浪,麵對這樣不利的情境中也難在以自持平靜。


  但在身邊三個人麵前,他不會暴露出絲毫,也知道警方在集中力量對他們進行搜捕,才會將市裏街道都封鎖起來。


  街道封鎖,想再如同白天那樣在市內遊走無定,就做不到了。高開善在市區一家酒店裏住進去,這家酒店是他的一個布棋,在幾年前就想到這樣,裝修酒店時,特意裝修出一個封閉區域,跟其他房間都不連通,甚至在修建圖紙裏都沒有出現。即使警方搜查到酒店來,也難以發覺有這樣的獨立房間。除非從另外的高處觀察,跟酒店房間進行核對,才有可能發覺不對頭,而多出另外兩間房來。


  酒店的老板和兩個核心管理人,都是高開善信得過的,也是對他們有恩的,不會出賣他。住進酒店後,跟外麵的聯絡反而順暢了。酒店有座機,酒店老總也可接收信息。到酒店後,在吃飯問題上也便於解決。酒店本來就有餐飲業務,采買食材不會受到懷疑,對一個做餐飲的酒店說來,多出四個人的餐根本不起眼。


  得知何霸等人也隱藏下來,但他們在官府村那邊,人不少,之前準備的吃物不足。雖說下午的搜捕給躲過了,接下來不能轉移走,也容易讓警方察覺。留在華英市有利於隱藏,但也會成為警方集中搜捕的目標,是不是讓一些人乘夜裹挾幾個人往外衝,誤導警方,讓他們的注意力從市裏轉走。


  高開善也不能定下來,何霸等人提出這樣的方案,確實可將警方的注意力轉移。隻是,裹挾的這部分人怎麽辦?不可能一直將他們帶著,警方一旦找到這些人的來曆,就能夠找到他們的藏身處。

  心裏也明白,如果在天亮之後如果京城還沒有明確的表態,就說明京城對他已經放棄。省裏李雷等人根本指望不上,高開善知道省裏將武警、軍分區的人調過來對霸河高科進行打擊,李雷就無法再維護華英市了。京城那邊如果還不發話,自己還是離開華英市比較穩妥。


  身邊的財物不用擔心,即使警方將自己名下的卡都凍結,但可用的卡很多,也不能都凍結了。有不少的卡甚至不在江北省辦理的,警方無法找到。憑自己和何霸等核心人物,到其他地方隱藏一段時間不會有問題,或者潛出國外去也不會有多少難度。之前賣礦,也建立不少人脈,這些人脈到國外都能夠讓他們在礦產鏈條上另找出謀生、經營之道。


  這些人如果到國外去,完全有實力跟地方的黑幫抗衡,甚至取代對方。不論怎麽生存,有人手、有力量、有資本都能夠過上人上人的優裕生活。


  如今的問題上要躲過警方的搜捕,對高開善說來,最期望的還是京城發話,省裏就這樣放過霸河高科,回到之前的生活軌道。離鄉離土,再優裕的生活都會心難安。


  京城會不會說話讓霸河高科和他順利度過這次難關?高開善心裏明知京城的態度,之前幾次跟京城聯絡都沒有直接回應,確實沒多少指望了。但長期以來,京城周家一直是他最堅實的支撐,毫無條件的支撐,周老爺子還沒有死,這種關係應該還存在。或許,周家在等更好的機會?華英市這邊既然有這樣的大行動,肯定有不少人支持這次行動,周家要站在華英市這邊,支持霸河高科,必然會有殘酷的較力。


  這種矛盾的心態,使得高開善一時無法決定是不是離開華英市。一旦逃離華英市,京城那邊如果有什麽新動靜,會讓自己更被動。本來,有京城周家蔚自己的後背支持,應該直接走出去麵對何森、麵對省裏的領導,但他心裏發虛才這樣先藏起來。


  對市區進行封鎖,雖說抽調出不少警力,但連續的動作也會壓迫那些逃逸的惡首。工業園區的抓捕工作在午夜之前漸漸收尾,使得軍力、警力都可調集出一部分。隻要對哪一些地區有懷疑,市裏會立即進行重點搜查。


  午夜之前,這種突擊搜查成功地抓捕到一些逃逸的核心層,高開善的弟子中,目前隻有何霸等三個逃走。在審訊中,也得知何霸等人藏匿在官府村裏,至於具體的位子還沒有得知,另外就是高開善並沒有跟他們在一處,是不是離開市裏也不得而知。


  老陳、小曹帶著省廳的人在官府村一帶搜找,午夜之後,不再往各家搜找,而是用一些設備進行探測,另外也對官府村進行全麵地監視。跟市裏的估測一致,審訊得到的信息也說明何霸等十多人都藏在官府村,但官府村裏哪些戶主跟霸河高科有密切的聯係,目前還難以做更精細的排查。


  但省廳之前就關注過官府村這邊,有三個隊員當時就潛伏在官府村裏注意著這邊的工作。有三個人提供一些信息,老陳等人將搜找的範圍更加縮小。


  轉過屋角,一個隊員指著一家說,“這一戶人家之前很少見到,之前搜查時不知有沒有細搜。”老陳對華英市這邊的情況也是了解的,官府村是早十年前就發家的那一批人,如今在華英市的地位都不低。而官府村這邊的住戶也以住在裏麵為榮,空著的人家很少。而這一家既然沒有人住,自然有些特殊。下午在官府村這邊搜捕惡首行動,警員不多又分散,如果對方刻意隱藏不一定會給發現。

  老陳這一組總計十二人,裝備時比平時要好。當下分出三個人在房子外進行監控,其他的人翻牆進去。到裏麵,才見到院子比其他的房子要稍大,圍牆裏有兩家,不留意看以為是兩家人錯雜在一起,其實是並排的。老陳覺得這樣的結構本身跟華英市這邊不同,當下繞著房子轉一圈,還發現有另外的門跟鄰家溝通在一起。這個發現確實奇異,官府村的每一家都很講求單家獨戶,而這裏有三家連在一起,不可能是三兄弟或一家人修三幢樓。


  老陳當即給吳洋匯報,吳洋立即當另一組人手調過來,三十人一組的武警趕到地點,將兩幢樓控製起來,而另一幢樓也包圍了。分派清楚後,這邊才開始對三幢樓進行搜查,裏麵確實有人住,看不出任何疑義。而樓裏住著的人也非常配合,似乎沒有破綻。老陳卻覺得這裏總有不尋常,這種跟其他不同的建築、屋主的積極配合、屋主一家人的鎮定與反應,都顯得有些不對勁。


  華英市如此亂,屋主不是政府部門的人,不過是一個不太出名的小公司。對深夜有武警包圍房子進行搜查,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態度?心態上也不對。但確實找不到破綻,也不可能毫無發現將房子動手腳。


  準備撤離時,老陳突然見院子裏一角的一個小屋子,屋子小而低矮,一個是浴室或廁所。如今,農村人都喜歡將廁所或自家浴室建在院子一角,但這一家人設施齊全,而且能夠看出來樓層的設施都在使用。


  老陳讓其他人都注意著,自己帶著小曹往哪小屋子走去。小屋子是鎖著的,老陳請主人開門,要進去看看。但主人到房間裏找鑰匙磨蹭一陣,卻說那麽很久沒開一下子記不住鑰匙放在哪裏。老陳卻見那鎖雖然有鏽跡,但仔細看得出有才開鎖的痕跡。


  給小曹暗示,讓他將鎖弄開。小曹麻利地將鎖開了,老陳見屋主的臉色有些變,再也穩不住。讓三個警員進去察看,裏麵是一間浴室,沒有用。


  小屋空空的,一看確實沒有什麽不對,老陳意識到裏麵肯定有問題。讓警員將強光燈那過來,自己到小屋子看,確實找不到問題所在。這裏很可能是地下室的入口,但入口不可能從下麵開啟,那從上麵怎麽開啟?


  要麽將開關找出來,或許,開關就在某一塊瓷磚裏,或那邊的屋子裏,也可能是用遙控的。找不到開鎖的辦法,要麽直接將地麵撬開,總能夠看到裏麵的奧妙。


  老陳轉出去跟屋主說,“把地下室打開吧。”老陳看著屋主,見他眼裏的驚慌和強著鎮定。聽屋主說,“警官,我……我不知你在說什麽……”


  “是嗎?”老陳說,“那好,我讓他們先挖開再說。”


  走回那小間,老陳要將浴室的設備先拿下來,準備等專業人員過來之前,試著敲打牆麵的瓷磚,或許會有所發現。拿下噴頭時,才見固定支架上沒有落灰塵,顯然是給人用手拿過的。當即,伸手去轉動那支架。試著轉幾下,突然感覺到有動靜了,腳下真露出一個洞口。


  “噠噠噠”一串巨響從洞底傳來,是下麵有槍手往上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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