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網
得知大批的武警到虹樓外，蔡琴和何霸也不急，七樓有總監控室。他們急忙走到那邊，將街區的監控也打開了，鏡頭的畫麵恰如匯報過來的情況，一隊隊武警往虹樓這邊過來，有武警已經到虹樓外，開始對虹樓進行包抄。一旦完成包抄後，對方肯定會突擊進來，聚集在虹樓裏的人雖不少，大多數人肯定帶了武器，槍支彈藥虹樓裏也有儲備。但這時能不能將槍支散發出去用來抵抗對峙？
何霸看蔡琴一眼，見蔡琴搖搖頭，他也明白。真要用槍支跟武警對著幹，武警或許會有損失，但接下來會有更多的軍人過來，霸河高科就唯有死路一條。即使京城那邊再說話，也會給軍方將他們抹殺。
即使武警的人將虹樓裏這些人都抓捕，今後隻要省裏有明確的風向，總會將這些人放出來。何霸也對蔡琴點點頭，拿出手機先給師傅高開善打電話去。隨後，給劉誌敬也打電話，要告知他不能在這時候亂動，靜等事態變化。然而，劉誌敬的手機已經打不通，關機了。
何霸、蔡琴也不是兩人偷偷地溜掉，身邊帶著幾個完全信得過的。工業園那邊的情況怎麽樣，暫時也不清楚，那邊有何霸的師弟在看守掌控著，但他卻沒有給那邊打電話。想要溜走，製造出混亂固然可行，但也有弊端。會讓集團裏的人都感覺到末日到來，對接下來的事會更棘手。
何霸等人悄無聲息地從七樓專用電梯下到地下室，那裏有外出的通道。通道建造得很複雜，先從地下水道走，沒多遠往上，有暗門離開地下水道另走暗道離開。即使等下有武警追到地下水通道，也極難找到另外的暗道。而地下水通道在幾百米外才設有密封的關卡，這一段距離比較遠，體係又故意弄得複雜，要找到暗道出口就更難。
前後不到十個人鑽進地下室，進入地下水道網絡，何霸當下爬到半壁上，按動按鈕，將那道密門弄開，從裏麵放出梯子，才讓蔡琴先走進暗道。等七八個人都進到暗道後，將那門關了從裏麵反鎖。即使武警察覺暗門所在，要破開都不容易。
地下水道裏不可能用炸藥來爆破，否則，會將地下水道震壞，地上的建築也會受到較大的影響，造成什麽樣的後果，那誰也難以估測。
高開善得知武警包抄了虹樓，從老宅子這邊往外看也看不到什麽，街口有監控設備，但從監控屏幕上看不到異狀，會不會有人將係統先就弄壞了，如今隻看到假象，這種事高開善也知道的。身邊的人不多，但有五六個一直跟在身邊做保鏢的，這時也要帶走。老宅子同樣有地下通道，這邊的地下通道不算隱秘，也不長，一百多米從另一條街的一幢不起眼的房子出來，到另外的街道，那邊有車。
當下兩台車一前一後往街上走，不顯得驚慌。
市裏的具體情況還不知道，坐進車裏，離開老城區，高開善也不急著就走。此時，華英市通往省城或臨省的路絕對有人攔住，檢查往來車輛。急著離開反而暴露自己一行人的行蹤，最好的辦法是先躲在市裏，等天黑後再摸出市郊，藏進山裏才是最安全的。
要不要往外逃，高開善根本沒有想這事，即使武警真將虹樓、工業園區和老宅子都包抄了，省裏未必沒有反對的意見，而京城那邊在最後關頭也會站出來說話。如果周家不幫自己，對周家說來雖不會牽扯到他們的利益，卻會讓周家丟大臉，這樣的臉周家也丟不起。
高開善在華英市如果這樣給人打下來，周家在京城的威信自然受到嚴重的挑釁。在其他方麵，周家同樣會給對手機會，如此一來，周家肯定陷入四麵皆是敵手，給人多方麵對周家下手。不論多強大的家族，都經受不住這樣的撲擊。強大之後，更多的是對敵手、隱藏的想占便宜的人給以威懾，讓他們即使看到有弱點、有把柄都不敢動，才是保家壯大的做法。
獅子再強大，也會有給群狼環伺的危險，周家自不會落下這樣的大破綻，給人下手的機會。高開善也是看中這一點，在華英市這邊才沒有多少忌諱，即使京城那邊不說話，也有信心。周家如今想將華英市拋開都是欲罷不能的局麵。
帶著人，讓一台車先離開，到另一個隱秘的樓裏去。他的車不急著走，往市委那邊走，也不給外麵的人打電話。此時，自己的電話是不是給人監控，高開善也拿不準。這一次，武警衝過來要針對霸河高科下手，對方的決心有多大，還得先試探著。
從市委外大街經過，車速不變，看不出什麽異動。站在市委周邊的武警戰士對往來的車輛雖說注意著，但沒有一一地搜看，緊張的氣氛也不算太顯露。高開善從車窗看到市委裏的樓道上同樣有武警戰士，笑了笑，何森就算將武警的人找來了，真正的較量哪會在華英市？
“到市局那邊去。”高開善說，虹樓、老宅子和工業園區不能過去，能夠看到華英市跡象的也就是市委和市局。
市局離市委不遠，就隔兩條街，有小巷子插過去，不用繞老遠。當初市局這樣安排，或許也是考慮到市局對市委的保護，通過小巷子穿插，即使步行從市局過來也隻要不足十分鍾。高開善的車能夠從小巷子穿過，街麵上的車流比以前少很多，特別是小車。估計很多人都感覺到華英市氣氛的不同，沒事誰肯到充滿危險的街道來溜轉？
再到另一街口就看到市局，市局門外有四個持槍武警戰士站著，對往來的人、車都有警覺。市局這時候，何亮亮是怎麽樣的情況？何亮亮也是高開善的徒弟之一，他在市局裏掌控著市局的大權，對高開善的安全、對霸河高科在市裏的安全都是有絕大優勢的。武警接管市局會不會對他下手？
何亮亮、孔俊等人如果給拿下，對霸河高科說來確實壓力更大，這些人得到的利益不多，知道是內情卻不少，他們會不會為自己的生存將集團出賣了？對手選擇這樣突襲的方式，還選擇在大白天來進行突襲，估計也會針對這些人做工作，不可能隻針對霸河高科那邊。
這些人口不緊，對接下去的角力確實很致命，高開善想著是不是讓人將孔俊等人殺掉。滅口之後自然是最安全的，此時混亂，借這樣的機會將幾個人抹殺了也不算太難。華英市這邊可調集的力量還有一支小隊伍，人數雖不多，但隱藏在暗處又是從精英裏挑選出來的，完全能夠將這樣的任務完成好。
車走過市局門前，高開善依然沒有打電話下指令。另一個平時都不用的手機有信息過來，高開善見是何霸、蔡琴他們已經到外麵，心裏又放心一些，還是先等一等，看看華英市這邊的大局再做定奪。
虹樓的突擊很順利，雖然隻是一個連的武警戰士，分出一些人對整個虹樓進行包抄之外，餘下的戰士三人一組往裏突擊。衝進虹樓後，裏麵的人見到全副武裝的戰士衝進來，才意識到麵對的情況比想象要糟糕得多。見武警衝進來的架勢，有些人意識到是針對虹樓裏的他們，不知道要不要進行反抗。
在華英市即使麵對市局的警察，他們從來都是占上風的，先看到少量武警衝擊來，這些人確實不怎麽當回事。有些人是從市委外回來的，之前跟武警接觸過，心態還很好。等看到武警直接往樓上衝，先將主要地利進行搶占，而對攔阻的人很不客氣地用槍口戳在身上。才覺得真不對勁了。
有一個比較哈又比較猛的家夥，見武警用槍口在人身上戳，便站出來要說理。攔住那個戰士不準他走，誰想，這一組裏的另一個戰士槍口對著那人的大腿就是一槍，隨即槍口指著腦袋。另外的人聽到槍聲後也一齊將槍口對準所看到的目標，士兵雖不多，但黑洞洞的槍口下，霸河高科這些大小頭目都不敢再有任何反抗之意。
虹樓裏的一些人慌忙找地方躲藏，但整個樓、整個區域都給包抄了，這些人在士兵的穿插分割下，紛紛落網，給同一抓捕到虹樓一個運動場上，等那些人到運動場後，才見到高處架著機槍而近處都是端著衝鋒槍的士兵在看守。所有的人進到運動場這邊，都蹲在地上不敢亂動，蹲下後，才看到之前熟悉的麵孔就在自己的左右。而運動場一旁，擺著幾具屍體也不知是在哪時給槍殺了的。
搜索虹樓，將所有的人都找出來後，卻沒有見到何霸、蔡琴等人，武警這邊將情況往上報。有確切的消息說這些人都集中在虹樓，之後，重新搜找虹樓，才發現了七樓的專用電梯可抵達地下室，而地下室又有暗門通達地下水道。到下麵搜找，確實發現一些跡象，但卻沒有找到何霸等人。
是不是漏網了，還要等老宅子那邊、工業園區那邊的搜索結束後才可定論。但魏征路得知虹樓那邊沒有抓到何霸、蔡琴等人，而老宅子也不見高開善，心裏確定了何霸等核心層確實漏網。
隻是，目前在工業園區的工作量太大，要將純碎個人和霸河高科成員分開來確實不容易。市局雖說有大量的資料，但資料也難全麵。對是否有漏網的成員，這時也無法確定等之後將這些人慢慢找出來工作量雖說會更大，但也不會放過。
魏征路到市委見何森，孔俊、何亮亮、謝進璋等人也都在市委裏，魏征路將何霸、蔡琴、高開善等人逃逸的情況匯報後，何森見孔俊的神色又複雜起來，心裏也在冷笑。這些人目前還看不到風向，當真是要見到棺材才會有所知覺嗎？
“謝市長、孔書記，你們對何霸、蔡琴等惡首漏網有什麽看法？”何森說。
“何森書記，霸河高科是市裏扶植的民營企業，惡首這樣的定論太早了吧。”孔俊說，他自然不甘心，也堅信高開善還有扳回局麵的機會。
“哦，看來孔俊書記很有信心啊，謝市長，你說呢。”何森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周玉波坐在自己寬敞的副省長辦公室，今天，這裏空無一人。斜靠在會客沙發上，空寂無聲，稍坐久一會，耳邊仿佛有人在說話，隨後人聲鼎沸起來。周玉波搖搖頭，讓這些雜聲都消散掉，明知道是幻覺裏的熱鬧，可他這幾天總會出現這樣的熱鬧場景。晚上睡覺也是如此，一夢接一夢，醒來後如同從水池裏泡久後撈起來的一般，渾身都沒有一點勁氣，要過半小時才漸漸恢複一些。
雖說白天工作自己還能夠支撐，但如今腳步浮躁，走路輕飄飄的，說話還軟，也沒有之前那種帶著磁性讓人聽了信服的自信。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周玉波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因為千億項目的事，焦慮過度，明知道這樣子對事態隻可能有反作用，但身處在這樣的局勢之中，又怎麽可能超然地跳出來？千億項目不僅跟自己的前景僅僅捆紮在一起，還將周家這艘大艦纏住。
周家將幾乎能夠調動的資源都往海岸省傾注過來，然而，這個項目似乎還沒有到投入的前期時段，還看不到回報。就如同勘測到某處是一座藏量豐富的金礦，但目前不論從哪一個礦坑進行挖掘，都沒有遇上礦石，挖出來的都是亂石而已。
叫人如何能夠保持對礦山的信心？
千億項目對淺海進行填充，建造出經濟特區來，完全能夠利用海上交通的絕大優勢，將眾多的商家吸引過來，參與建設，也會成為國內、國際的一個新的貿易中心。不說取代目前已有的幾大都市的地位，總不會遜色這些大都市的角色。交通、地理位置、發展預期等在不同方麵進行考察，確實會有比上海、廣州等更便利的優勢。
真正建設到這樣的層次，到時候，國內、國際的商家都聚攏過來，變成寸土寸金的貿易中心後，之前的投入會有百倍、千倍的回報。周玉波和專家看中的不僅是有豐厚的回報，更看重在新建一處國內、國際新的貿易中心所蘊含的政治資源。有了這種劃時代或者說建造出一處這樣的所在，周家不論在哪裏都可將競爭對手輕鬆踩下來。
然而，一年前這個超然龐大的項目那中激動人心的預期漸漸回到現實中來，投入這樣多的資金後，雖說建設的速度也快，有不少給人看到的建設成就，但要說離一座新城、一座吸引商家的都市，似乎遠遠不夠，也遠遠沒有達到之前預訂的目標。更不要談從項目建設中得到什麽回報，看不到回報的預期，讓參與的商家、還在觀望的商家更是駐足不前，不肯對項目做出實質性參與。
周玉波利用周家渡影響力和政治上的資源，這一年來雖說引導、拉攏到不少的商家參與，總計的投入資金有兩三百個億，但對於總體項目的建設說來，就像杯水車薪一般。
最初規劃的建設細則，看起來很合理，最初兩年的建設也幾乎實現當時預訂的目標。但隨著建設的深入，讓人發現這個新都市的建造，兩年來完成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還要投入多少資金、對未來建設該怎麽推動、具體的進程等等，給人越來越模糊、無法把握。
這樣的實際狀況，周玉波反複找少數信得過的專家進行討論，卻得不到更樂觀的結果。跟周家核心反複商討過，也隻能咬著牙硬ting，迎難而上。如果，這樣的項目因為資金不繼，斷裂或停下來，引發的後果不單單是前麵的投入泡影炸開消散，更嚴重的是周家在國內會受到多少質疑、多少指責？
幾乎不可想象、更不敢往深處想，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現實，周家將家族這些年來積累的所有資源都發動起來，就是要在真正崩塌之前，全力撐住。當然，這個項目主要撐住，撐過這個階段，等更多的人認可這個新的大都市前途無限、完全有可能挑戰大上海這樣的超級都市後，那些大商家會像瘋狂的螞蟥一般遊過來。他們會帶來更多更龐大的資金、資源，也會使得這個都市的建造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建造起來。
然而，這一年將所有資源調動起來，按預計早該到達那個限度，可實際上項目的進展又無法觸及到那關節點。使得這便當努力像完全落在空處，這種情況給吳極難受時間長了後不得不讓人產生絕望？
周玉波有時候也在想，自己這段時間來感覺心緒不寧，繼而身體、精神都出現問題，不就是絕望錢的征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