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廳長吳洋
省廳副廳長吳洋在省裏時,就給省裏幾撥領導分別找過談話,反複談到華英市多方要求省廳到市裏去援助查案,而這個案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對華英市整個經濟發展、社會穩定、人們的思想等等,都有著重要的標向性。
吳洋在他的位子上,對全省各地的工作也熟悉,知道華英市的獨特環境。省廳對華英市也是有著不同的意見,隻是,廳裏和省裏都有多種說法,以致維持到現在。華英市那邊不時會出現惡性事件,大多也都是下麵消化將案子結了。省廳雖說關注過,也沒有直接插手。
這一次,接到工作任務後,吳洋也是頭痛得很。對省裏不同的意見、不同的立場、不同的態度,都匯聚在自己身上,早先就有了思想準備。但下來的時候,也不知要怎麽才能均衡好各種意見。每一種意見,背後都有著能夠直接關係到自己前途命運的人和力量。
即使避開這些、無視這些壓力,那單純從破案的角度看,這個案子也可從不同的視角來對待。單純殺人的性質,之前市局得出證據、初步結論也是有道理的,但聯係到死者身份的特殊性,使得這個案子有更深層的東西可挖,又使得之前的結論顯得太草率,也跟案子的實際因素不一致。
下來後,抽調的人也不完全由他,好在有三個人是完全可用也可信的,杜勇、小曹和老陳。而副手劉宗敏和他帶來的唐傑,吳洋知道那完全的站在另一個角度看案子的,吳洋也知道劉宗敏在省廳力度情況和他給啟用的情況。但作為下來查案的小組,這樣的組合對案子說來也是有兩麵性,吳洋也不會將劉宗敏完全看成是工作的阻力。
有時候,案子的思路自己以為是對的,以為找準了線索和邏輯,但往往可能是自己陷入一種印象之後的局限,有另一種思路進行爭辯和較量,還能讓案子有更嚴密的推理與邏輯。對劉宗敏一起到華英市來,是一種壓力,這種壓力未必都是壞事。
杜勇三人請示到平江縣去,吳洋知道杜勇的意思。他們去見市局的同時,這邊先到縣裏去摸一摸情況,李昌德身死的現場雖說是在市裏,但要說不跟平江縣有關係,顯然是不可能的。先到縣裏去摸一摸情況,肯定算不上搶先機,但總比市局陪著他們到縣裏去接觸案子要那個些。
才到市裏,跟市局的人接觸,都還沒有將情況說明白。吳洋接到老陳的電話,得知他們在平江縣邊界鬧出的事情,在電話裏也說不清具體情況。但吳洋也明白這次不可能不聲不響進平江縣摸情況了。三人處理情況雖說危險性不小,但相信他們有自己的分寸。
等吳洋跟市局說了這事,要車到邊界去看情況,心情頓時有些亂。老陳所說的情況雖簡單,吳洋也聽出不簡單來。平江縣在邊界設立關卡對過往車輛進行檢查,省廳也知道這事,省廳雖反對這樣做,但華英市裏和平江縣裏卻再三跟省裏交涉,理由是盜礦嚴重,不得已而為之。這也是對國家資源進行保護。
隨後,市局又過來說,平江縣那邊對方是在邊界關卡的執法過程中,有不當之處,執法人員要進行賠禮道歉,還要讓省廳杜勇三人現場看著。吳洋沒有回絕的理由,到市裏後,工作上要有獨立性但也會要市局、縣局來做一些配合工作,對市局和縣局這樣的要求確實無法推掉。
杜勇三人去看道歉過程,對雙方之間說的話也不會相信就是真實的。
小曹一直在老陳的暗示下,壓製著自己的情緒。當然,離開關卡之後,對這些事進行反思也能夠體會到不少的意味來。如此,對自己的情緒控製也能夠做到。
杜勇說了三句話,都是無關痛癢的,也表示了省廳不會在意縣裏怎麽處理這事。這時候,對平江縣那邊要怎麽說,確實隻有表示省廳不會在意縣裏的事情,才讓縣裏那邊更放鬆些,有利於今後進行工作。
跟縣局和市局的人,杜勇說話要客氣些,表麵工作總是要做一些的。
等“道歉”的事打發走,杜勇神色不動地出市局那辦公室,他們如今在市局裏有單獨的辦公室,在市裏有賓館住。老陳說,“我們先回賓館?”
杜勇看他一下,吳廳長還在市局裏,自己等人該去見吳廳長將之前的事匯報給他得知,也好對接下來的工作有更慎密的估測。
這樣的環境對接下來的破案工作會有多大的壓力,確實難以估量,而案子本身的複雜性也會大為增加。杜勇對還沒開始的查案,已經感覺到處處阻力,這種阻力之大,會不會是縣市一起在操縱整個案子?這樣的想法太不敢跟小曹說,也不好跟老陳交流。
老陳說先回去,杜勇一下子想到老陳的意思,確實,在市局這邊跟領導匯報在平江縣邊境所見,也不是好時機。再說,他們也得 好好合計合計,將各自的想法都說說,這樣,或許能夠想得更透。
“好,先回去休息。”杜勇說,見小曹似乎不滿,老陳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表示什麽。
出市局大門,才走幾十米遠。杜勇感覺不對勁,跟老陳交換了一下眼神,老陳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杜勇沒有異狀,繼續往賓館走。
賓館是市局這邊給他們安排的,走進賓館,前台的人得知他們的身份,讓服務員帶路進房間。進了房間,老陳看鋪上的床單,又看了看床頭櫃。說,“這間房不好,氣味太重,要求換一間。”
女服務生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著才換洗過的床單,雖不是新的,但洗得不錯,幾乎看不出有什麽汙跡。床頭櫃確實有一點點異味,但對客人說來隻要不打開抽屜,也聞不到氣味的。可老陳態度很堅決,像有潔癖一樣。表示不換就不住,另找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