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戰
目前而言，黃家幾百億說不定真能夠調集，加上有趙家外援，楊衝鋒要在江北省推動一個大項目，想立項阻力未必會很大。今天，楊衝鋒特意來見錢教授是不是有這方麵的意思？
周玉波也在琢磨，拿不定楊衝鋒的意思究竟在哪裏。他雖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顯露出心裏的想法，給人一種在權衡要不要說出來的印象。
“楊省長，怎麽說呢。上午我曾說過，項目的一些數據都記得很準確，但商業運作有自身的規則啊。這不，先前跟那幾位客人就是討論加入我省項目的商家，收獲不小哦。楊省長和朋友如果有興致，我們可以具體商談優惠條件……”
周玉波當然不會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這樣說，目標還是在顧雪琪那裏。顧家在國內的主事者完全在顧雪琪手裏，要說她這次接受主辦方的邀請，作為評委嘉賓，哪會不關注國內的商機？
“可惜顧小姐承諾了主辦方，三天裏不談業務。要不然，我得好好向顧小姐推介海岸省的招商引資政策和海岸省的建設前景。”周玉波極為優雅的風度，語氣、神態都控製的非常到位，“不過，我想請教顧小姐，三天之後，能不能給我一個時間？”
周玉波自然不肯錯過對香港顧家做鼓動工作，如今，項目處在最關鍵時期，哪怕顧家隻要在項目裏投入一百萬、甚至五十萬的投資，都會引發完全不同的效果。海岸省再在這投資簽約儀式上做出一番宣傳，完全能夠鼓動十倍、百倍的資金投入到這個項目中來，到時候，項目的建設完全可說是一馬平川。
隻要資金到位，所有的建設都會超出人們想象的速度推進的。當年在海南，就創造出三天一層樓房的建設速度，如今在海岸省，也完全可再造神話。這樣的神話，對周家、對這個項目、對周玉波自己都是萬分可貴的。
如果能夠做好顧雪琪的工作，哪怕這一百萬資金由周家墊付，周玉波都是萬分情願的。隻要香港顧家肯答應在千億項目上投資，哪怕是口頭答應，做出相應的簽約宣傳儀式，見諸於媒體，其代價都不止一個億。
周玉波也知道，香港顧家絕對不肯配合他這樣做，香港顧家在國際上的地位、在國內的地位，不會在意周家的態度。哪怕今後周家有可能問鼎，香港顧家也不會在乎。
周玉波的問題顧雪琪似乎像沒聽到，又似乎像不感興趣或在考慮要怎麽回應，表情上也沒有什麽變化。楊衝鋒卻將話頭接過去，“周省長，我猜顧小姐的答案是——商業機密。”
周玉波極為惱怒地盯了楊衝鋒一眼，這話之前周玉波曾跟顧雪琪說過，那是在回答論文的提問。完全是一種社交性的辭令，本來也不會有什麽的，想來，顧雪琪也不會計較他這樣說，對於項目的建設，即使有弱點也不可能在大眾麵前暴露出來。之前跟楊衝鋒也表示了這樣的意思，自然是要回避項目的投資總量問題。
楊衝鋒卻用同樣的話，來回應他問顧雪琪三天後是不是肯給一個機會。對顧雪琪的行程，確實也是商業機密的，但楊衝鋒這話針對性太明顯。周玉波不能就發作，很帶厭地看了看楊衝鋒，隨即恢複常態，在等顧雪琪表示她的意思。
顧雪琪又矜持一會，才笑了笑。
“周省長，你先去忙吧。”錢教授說，“老頭子想用這三天歇一歇腦子，經濟上的話題太沉悶了。”
錢教授這樣說，自然是在攆人走。周玉波不會糾纏，掏出名片來，給錢教授和顧雪琪。到楊衝鋒那裏，卻說很不巧，今天帶的名片不夠，明天在補上。
楊衝鋒嗬嗬一笑，說，“周省長，海岸省的千億項目就是你最好的名片啊。”
等周玉波離開，楊衝鋒說，“老先生、顧小姐，我是不是很失禮了？可真對不起了。”說著站起來為錢教授添茶水。
“周玉波這些年都不像今晚這樣丟麵子吧，”錢教授說，“小夥子，你不怕他？”
“除了他找我單挑打架，其他的都怕。”楊衝鋒笑著說。
顧雪琪看他一眼，心裏在想：真是個粗魯的人，沒辦法，改不了了。
楊衝鋒也很想跟顧雪琪拉上關係，不是因為她美豔無方，而是香港顧家在內地老總這個身份。顧家在香港有著非同尋常的實力，又有絕高的影響力，對內地很多人說來，都想同香港顧家沾上關係。這樣，不僅能夠有經濟上的實力外援，在政治上也有著絕好的優勢。京城頂端的大佬，對香港顧家相當尊重，給出很高的政治待遇。
這種資源誰不想得到？
但顧雪琪拒絕周玉波在錢，楊衝鋒在她麵前也覺得沒有把握，便不開口提出書麵要求，這樣下一次或許有更好的機會。
到如今，錢教授對自己的印象已經不錯，這次京城執行收獲遠比預期要好。主要還是得力於在火車上偶遇錢教授，偏偏自己對人的性子如此，錢教授平時對人顯得冷漠，那是因為這些人接近他不過是要達到某種目的，他哪會甘於給人利用？
這種萍水相逢的緣分中，留下不錯的印象，再加上楊衝鋒之前在工作過程的成就，被錢教授認可了，也能夠理解。人和人之間的緣分說不清是怎麽回事，往往在一念之間。
喝茶坐聊天的時間飛快，看看快到十點。錢教授說這次就到這打住，楊衝鋒讓酒店將他們送回去，也讓周善琨和秘書先回駐京辦那邊。處理好這些，楊衝鋒才帶著金武溜開。
這次回京留下的時間稍長，先見過黃瓊潔之後，自然要跟趙瑩見麵。跟趙瑩見麵，經常說在銀河天集團連鎖酒店裏，隻不過，今晚趙瑩和嫂子莎莎在會所那邊有些事情要處理，楊衝鋒要過去接趙瑩回來。金武隨時跟在楊衝鋒身邊，即使這三年楊衝鋒沉寂在江北省，金武沒有公開露麵，也不在楊衝鋒身邊出現，但他依舊隱藏在楊衝鋒身邊，保護著他。
這次是到胡東軒的吉慶會所去，莎莎要商談一單業務，趙瑩本來可不去的，但莎莎一個人去又覺得不放心。在京城，其實也沒有幾個人敢招惹趙家。趙家這幾年發展太快，基本上形成一個覆蓋海內外的商業網絡，使得趙家在經濟上和政治上都有很大的進步。
特別是政治上，靠近黃家之後，得到的助力不小，趙家直係裏主要分布在商業體係裏，但旁支卻有人從政，給扶持後，如今廳級幹部也有兩三人，京城部委裏也有在實權位子的人。
外人或許隻看到柳河酒業集團跟銀河天集團之間的合作關係，楊衝鋒在趙家、黃家之間的特殊關係卻給兩家刻意隱瞞下來，知情的人很少。
即使有不少人懷疑，但一直都沒有明確的證明，也找不到明確的跡象看到什麽存在。趙瑩之子趙森，趙家諱莫如深，對外根本就不解釋。趙森和楊雲峰、和黃家之間的關係，兩家並不解說，即使有人猜測，也不敢說出來。
兩家的怒火不是誰能夠抵擋得住的。
但趙家在京城還是非常小心，莎莎、趙瑩或趙勇軒等核心人物，出入都不會落單。這一單業務其實不大，但莎莎出麵不過是表示尊重，合作方是京城一家不大的家族，姓左，彼此有共同點利益進行合作，可謀取更強的存在。
左家在京城不過是四類家世，但這樣的家世在京城卻有一層次，甚至占權力金字塔的中部。單一一家影響力確實不大，可這是一個階層。在同樣的階層裏，他們往往會有共鳴，平時也多有溝通往來，使得自身在京城這個權力熔爐裏占穩自己的一席之地。
趙家如今也相當於這個層次，隻是，趙家有著特殊性，經濟實力無比強厚政治上也超乎人們想象那樣往上升。有著基層的底子，跟左家這樣的在某項目上有合作的機會，莎莎知道這是溝通這一階層的必要手段，寧可自己吃虧點，也要將合作做起來。
周家對黃家比較重視，自然對趙家也很關注，趙家和左家的合作本來不起眼，但依舊給周家注意到了。
周家的財源主要由祥華財團經營，總部在京城，由周家周三麻子掌控。祥華財團旗下有十多家集團，分別經營國內各興旺的行業。房地產、製造業、運輸、礦產、百貨、煉化等等，周三麻子多在京城，並不直接參與業務，更多將注意力放在圈子裏各家的動態上，手下有一群人，主要就是從事搜集情報、打手、保鏢等等。
之前，周三麻子跟南宮家的關係並不好，兩方的利益上也是有對立競爭的，當然，跟黃家也一樣。隨著這些年來趙家在財力上迅猛提升，周家對趙家也密切注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