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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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然走了,在第二天中午沈渭南看見來給他送飯的是他媽他就知道了,當時顧女士什麽也沒說,進屋就把保溫桶裏的飯菜收拾出來遞給沈渭南讓他吃。
沈渭南也是什麽也沒問,接過碗來就開始吃。顧女士在一邊坐著看自家兒子吃的不緊不慢似乎沒有什麽反應,終於開口說:“然然跟莫言走了,今天早上的飛機。”
沈渭南吃飯的時候腿上還擺了一份報紙,正邊吃邊看,聽了她媽的話,也隻是停了一下,隨口“嗯。”了一聲。然後就還是邊看邊吃沒什麽大的反應。
顧女士在旁邊等了一會,沒等來沈渭南的反應,終是忍不住開口:“渭南,你就、、、、、”後麵的話顧女士終究還是說不出來。
沈渭南知道他媽想說什麽,咽下嘴裏的飯後終於抬頭看向他媽:“媽我和然然離婚,然後然然又懷著孩子回來,到現在我都沒去過蘇家,所有的事情都是然然一個人擔著,他們生氣是肯定的,莫言現在把然然帶走無非也就是想把我們和孩子隔開。”
沈渭南給他媽分析完,又跟他媽保證道:“媽你放心,然然還是我老婆,我也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爸爸,我會把他們找回來的。”
說完沈渭南接著低頭吃飯看報紙,顧女士也坐在一邊沉思半天沒說話。
元旦前一天沈渭南終於出院,出院那天趕上下大雪,他杵著拐杖站在醫院門口等著司機把車開過來,迎著漫天飛舞的雪花他把頭仰向天空,這時的他不想低頭看繁忙擁擠的人群和肮髒的地麵,他承認自己有心理上的潔癖,嘈雜混亂的景象他不想看,頭頂飄灑著大片雪花的灰蒙天空他覺得幹淨,這時他想:要是然然在的話,他會看的就是她吧。他覺得很寂寞。
沈渭南出院帶著半身的石膏住回了家裏,他這回回家家裏人似乎看在他身體還沒有複原的情況下,沒在漠視他,日子又恢複了往日一般。
沈渭南回家以後就哪都沒去,每日在家安心養傷,閑著沒事的時候就跟他家老爺子下下棋,陪老太太看個戲曲什麽的,日子倒是過的簡單。
自從蘇然走後沈渭南沒有接到過她的一個電話,沈渭南也曾拿著電話想給她打過去,但是臨到按鍵的時候終還是止住了動作,倒不是矯情或者別的什麽心理作祟,隻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其實蘇然也是有脾氣的吧,她太單純因為愛他所以一直溫順的對他,但是人都有脾氣,蘇然沒在他麵前表露出怨恨,但並不表示她就一點脾氣都沒有的,他曾經傷過她,蘇然不說並不表示她心裏沒有一點想法,她隻是不說罷了。
他不知道現在他們通話他該說什麽才不顯得矯情,沈渭南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放下了電話,到現在他才明白蘇然是還愛著他但並不表示她就已經原諒了她,這段日子日日在他身邊的蘇然讓他以為,她愛他是那麽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又一次看輕了蘇然。
過了元旦天氣開始放晴,這日難得的早上起來就是個大晴天,太陽掛在天上,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沈渭南這天吃過早飯看天氣實在是好,就讓小惠把他爺爺的搖椅擺到院子裏,弄了一床毛毯又蓋了一件軍大衣在身上,躺在搖椅裏享受難得的冬日裏溫暖的陽光。
沈渭南像個曬太陽的老人一樣窩在椅子裏一搖一搖的,眯眼看著天空,他承認他很寂寞,他也承認他很想念蘇然,他做錯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但是造化弄人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眯著眼歪頭看向對麵的房子,沈渭南眼前浮現的蘇然蹦蹦跳跳不安生走路的樣子,他輕輕笑了起來。
一陣歡快的狗叫聲傳來,沈渭南凝神細看蘇家的大門打開胡女士牽著他們家的桃太郎出來遛狗了。
胡女士貼著靠自家的那邊馬路走路過沈家的時候連眼皮子都沒有抬,沈渭南掀開身上蓋的東西,用手邊的拐杖撐著自己站起來,他拄著拐杖身體不靈活,但好在他年輕骨折的地方差不多已經長好,所以他動作大一些倒是不影響什麽。
沈渭南兩步跨出去拉開自家的院門,然後快步追上前麵的胡女士,胡女士看見了沈渭南追出來,其實不想理他,但畢竟憐惜他現在是個殘障人士終於還是放慢了腳步。
沈渭南杵著拐杖走在胡女士身邊,胡女士穿著一件羊絨長大衣,腳上踩著一雙高跟皮靴,像個貴婦走的也不快,她身邊的桃太郎在路邊撒歡的來回跑也沒敢跑多遠。
胡女士裝沒看見沈渭南,不快不慢的往前走著,沈渭南也不說話低頭看著路麵,跟在她身邊陪著她走。
兩人怪異的沉默的走了一段路,終還是沈渭南先開口:“媽,然然她平時陪你遛狗嗎?”
胡女士愣住了,她怎麽也沒想到沈渭南這跟了她一路竟然就問出了這麽一句話,從心裏說,胡女士是非常非常的不待見沈渭南,雖然沈渭南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過去看著他還有點好感,但沒有哪個母親是會喜歡傷害自家女兒的女婿的。她本以為沈渭南會問她蘇然現在的情況,她都已經想好了用什麽話來堵他的,誰知他竟然冒出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
胡女士站那愣了一會終還是憋出一句:“她能陪我遛狗?她跟她那台破電腦比跟我親。要不我幹嘛養條狗,狗比她都聽話。”胡女士的語氣裏包含著不知道是對誰的怒氣。
沈渭南站在旁邊笑了笑,過了一會才說:“然然還是很懂事的,就是以前玩心大了一些。”
胡女士撇了他一眼,接著往前走,嘴裏嘟囔著:“一個就一頭紮到國外去,幾年不會來,一個就傻子一樣,沒個讓人省心的。”
沈渭南站那一會,也不知該怎麽接話,他尷尬的摸摸鼻子還是杵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這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生活區裏的小湖邊再沒說話,到了湖邊胡女士就放開桃太郎的狗鏈放它撒歡著去玩了,她自己則走到湖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看著結冰的湖麵不知在想著什麽。
沈渭南杵著拐杖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兩人都看著前麵的小湖,誰也沒說話。
良久後,胡女士看著前方忽然說:“渭南,我們蘇家就這麽個女兒,從小慣著長到大,嬌慣的很,你那麽對她傷著我們了。”
沈渭南看著湖麵很久才回道:“我以前膚淺,沒看懂她辜負了她,是我不對。”
陣陣冷風吹來,他們之間再次沉默下來,很久後胡女士終於說:“有些事情不是說兩句抱歉就能過去了的。”
“我知道。”沈渭南低輕輕地回道。
胡女士轉眼看身邊的年輕人,隻見他低著頭,看不見他眼裏的情緒,一陣風吹過掀起他額前的頭發,有種寂寞脆弱的味道,她的心裏也稍稍難受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兩人也是沉默的,走到門口分手的時候,胡女士轉身麵對沈渭南說的鄭重:“渭南,我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說愛情或許矯情,但那種感覺我也是多少知道的,不是我不開通,隻是做母親的總是希望自己的女兒一生順足,少些磨難,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你若不能好好明白她珍惜她就不要再去打擾行嗎?”
沈渭南低頭看著腳下的路麵,很久以後才抬頭肯定的說:“好。”
從那以後沈渭南就老是有意無意的和胡女士碰上,有時候是遛狗,有時候是胡女士去逛街,沈渭南雖然行動不方便但也次次跟隨,胡女士也不拒絕,兩人去逛街胡女士也不把沈渭南當傷殘人士看,自己在前麵空著手走,讓沈渭南在後麵提東西,那以後他們之間再沒提過蘇然,兩人之間也不太有長輩晚輩之分,相處起來到有些像朋友。
日子就這樣一日日平靜的過著,這一年的新年來的比較早,快到過年這兩天,沈家一直人來人往,到了大年三十這天晚上終於算是安靜了下來。大年三十這天晚上,淩晨鍾聲敲響的時候,沈渭南終於忍不住打了蘇然的電話,但是對方卻一直是忙音。他拖著一條石膏腿在屋裏來回溜達,最後把他媽溜煩了,終於把他給趕回了房間。
這一年的春節沈渭南沒有守夜,他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裏拿著電話來回溜達,再打了無數次都是忙音後,他跑到窗邊看看對麵的蘇家,蘇家一如往常般的燈火通明,看不出像出了什麽事情的樣子,沈渭南來回溜達的累了終於爬到床上去睡了。
躺在床上沈渭南來回的烙餅終於在天色發白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他媽從床上提著耳朵揪起來時候外麵的太陽剛露了一個臉。
沈渭南有些迷糊的看著她媽,有那麽一會後才發現他媽的表情挺奇怪,好像挺高興,又好像挺生氣,反正麵容有些扭曲。
沒等沈渭南稍稍清醒,顧女士叉著腰把手裏的手機直愣愣的貼到了他臉上,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進他的耳朵裏,孩子的哭聲嘹亮,震得沈渭南呆呆的愣在那裏。
沈渭南已經傻得不知道去接他媽手裏的電話了,有那麽幾秒後他才抬頭一臉迷蒙的看向他媽:“媽、、、、、、、”
顧女士沒有解答他的疑惑,抬手就照著他的腦袋扇了下去:“你個混蛋!”她扇了一下還不解氣,又是一巴掌招呼了過去:“你個混蛋的東西,我的孫子我都抱不上。”
“啊?”沈渭南馬上要從巨大的震驚中反映過來,可惜顧女士不再給他機會,拿著手機又飛快的走出去了。
沈家的客廳充滿了歡樂,一個手機在幾個人中間來回傳遞,每個人雖然不至於會失態去搶那個被不停傳來傳去的手機,但看他們看著那手機的眼神都寫著□□裸的渴望。
沈渭南從樓上下來站在一群大人身後,隱約聽見從電話裏傳出來的嬰兒啼哭聲,他定定的站在那裏,那一刻他終於意識他的孩子在這新年的第一天來到這世界上了,而他也錯過見證這個孩子出生的重要時刻。沈渭南站在那裏全身僵硬,有種要流淚的衝動不知道是因為喜悅還是難過。
那傳來傳去的電話,在很久後終於傳到了沈渭南的手裏,沈渭南幾乎有些呆傻的吧手機放到耳邊,話筒裏蘇然的聲音傳來:“渭南哥,寶寶是在你們那邊今天淩晨6點20分出生的,是個男孩,3.2公斤,醫生說他很健康,我也很好。”
蘇然在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吐字清晰,底氣也很足的樣子,沈渭南覺得至少她的精神應該還不錯,他拿著電話站在張了幾下嘴發現自己盡然有些失聲,蘇然說完後後也就再也沒有說話,但是她也沒有掛電話,就在那裏等著。
有那麽一會後,沈渭南清了清嗓子終於有點哽咽的說:“然然,你好嗎?”
“嗯,我很好。”蘇然在電話裏回答的語氣清清淡淡。
“謝謝你。”沈渭南背過身去低聲說。
蘇然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渭南哥,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好的,等孩子的名字定下來後,我打電話告訴你。”
“好。”
這句對話完後兩人似乎都再也找不出什麽話來說,沉默一會後蘇然終於輕輕的說:“那渭南哥,再見。”
沈渭南的手捏緊了手機,半天才說出:“再見。”
他們的通話結束,沈渭南一回頭看見沈奶奶正站在他身後,沈奶奶等他一轉身就舉起手裏的手杖,照著他的腦袋上輕輕招呼了兩下:“你個笨東西,趕緊把你媳婦和兒子給我找回來聽見嗎?”
沈渭南笑眯眯的答:“好。”
這個新年沈家過的即高興又惆悵,高興的是沈家終於有金孫了,惆悵的是這個金孫聽得見卻摸不著。一家人一糾結金孫看不見就心裏不痛快,想起這一切都是沈渭南照成的惡果,自然對他也就沒好臉色,沈渭南這個年其實過得挺憋屈。
過完年又熬了半個月,沈渭南終於可以拆石膏了,拆了石膏從醫院出來,沈渭南直接去了公司,然後再接下來的時間裏,他沒日沒夜的操勞了半個月,在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後,他定了一張去重慶的機票。
在蘇然去美國的這些日子裏,沈渭南思考過很多,這也是他成熟和自我完善的一個過程。
這段時間裏,他不停的回想他和蘇然接觸以來自己所有的心境轉變,開始跟蘇然結婚的時候,他輕慢了婚姻,輕慢了蘇然,同時也輕慢了自己,後來他們離婚了,蘇然走了,他難過,他開始體會愛情,但愛情已經被他自己輕率的放手,後來蘇然又懷著他的孩子回來,那麽長的時間,他還是沒有和蘇然更進一步,後來想來他終於明白,他們是互相愛著對方的,這一點他們都清楚,但是到最後都跨不出去的那一步,就是他的愧疚。
是的,沈渭南對蘇然從頭到尾都有著一種強烈的愧疚,在愛情裏麵如果一方對著另一方有著愧疚的心裏,那麽他們的地位就將不再平等,他們就是以後生活在一起,那麽在將來漫長的歲月裏這份愧疚中將成為他們的硬傷。
沈渭南在蘇然去美國的這段日子裏,終於兜兜轉轉的想明白蘇然在那些日子裏始終拒絕他的原因。在他想明白以後才終於漸漸一次次的看清楚蘇然,他才終於明白蘇然原來是一個這麽睿智的女子,每當他一次次覺得她夠好了的時候,她又一次次的讓他吃驚。
沈渭南按著當初蘇然告訴他的路線走去了她當時支教的地方,這一路走下來他用自己的眼睛親自去看蘇然當時她所看到的一切,親身去體驗蘇然當時所經曆的一切,他看見了層層疊疊讓人壓抑的大山,他看見了貧瘠的生存環境,他走在蘇然支教的那個小鎮,體會著她當時的孤獨與彷徨,他站在蘇然住過的那間宿舍門口看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彎腰在一個煤爐前做飯,他仿佛看見了當時的蘇然,他感覺心酸,他站在流經那個小鎮的河岸邊,體會到了蘇然的寂寞。這樣一個女子她不貌美,不聰慧,但她隱忍,執著,對愛情堅定從不曾放棄,他終於明白了真正的蘇然,這樣一個女子他從心裏尊重她,熱愛她。
從貴州回來後,沈渭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終於動身去了美國。
沈渭南是從他媽那裏知道蘇然在美國的地址的,這段時間他們好像都很有默契的從來沒有聯係過。
蘇然現在住在美國的波士頓,她住的地方緊鄰著莫言的學校是個富人區,沈渭南找到那裏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這個生活區裏環境優美人煙稀少,周圍很安靜,蘇然住的房子前麵有一塊打理的很好的草坪,院子的角落裏還有一個漂亮的小花圃。
沈渭南提著簡單的行李,漫步走過安靜的院落,站在房子的回廊前他按下門鈴的那一刻心裏心裏充滿了緊張和喜悅的心情。
可是沈渭南所有緊張和喜悅的心情都白搭了,因為他撲了個空,蘇然和孩子根本不在家。
給沈渭南開門的是一個有點上了年紀的中年女人,那女人告訴沈渭南蘇然帶著孩子去超市購物了,要一會才回來。
保姆因為不知道沈渭南的身份也不敢隨便放他進去,兩人在門口僵持了一會,沈渭南覺得挺挫敗,終於不得不問那保姆:“那請問莫先生呐?”
保姆聽沈渭南問莫言很是熱情的指著對麵的房子高聲告訴他:“你是問蘇小姐的哥哥嗎?他就住在對麵,不過他現在應該還在學校,晚上他會過來吃晚餐。”
沈渭南很驚訝莫言竟然沒有和蘇然住在一起,他想了一下問那個熱情的保姆:“你知道蘇小姐去哪裏購物了嗎?”
按著保姆給的地址,沈渭南在兩個街區外找到了那家超市,這會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超市外人來人往,很熱鬧,他站在街邊考慮了一下,找了個休息的長椅坐下,他覺得自己就這麽進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幹脆在這裏等好了。
那一天的蘇然,沒覺得這一天會有什麽不同,可能唯一有點不同的就是這一天她的寶寶特別乖,一次都沒有哭,還老是朝她留著哈喇子笑。
下午的時候,寶寶開始有些不安生,老是看著窗戶外麵,身子老往外麵掙,蘇然想著寶寶可能是在家裏呆著悶了,就帶他出來買東西讓他透透氣。
寶寶這孩子在家裏鬧的歡出來沒一會就爬她身上睡著了,蘇然隨便買了一些晚餐的材料,身前用嬰兒背篼固定著寶寶就出了超市,從超市出來天空已經黑透了,超市前麵的街道旁各種店鋪的燈光璀璨,人行道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蘇然不知道為什麽在那麽多的人中她一眼就看見了沈渭南。
沈渭南坐在一條街邊的長椅上,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衣,他頭頂上路燈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精致的五官,他的眼神幽暗,身體靠近椅背裏,有些疲倦的姿態,蘇然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沈渭南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平靜,他們中間隔著來往的人群,互相注目著,兩人清淡的表情下有什麽東西在流動著。
最終蘇然還是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輕聲問:“等了很久嗎?”
“就一會。”沈渭南平靜的答道。
蘇然解下胸前的孩子,舉著孩子的兩個肩膀伸到沈渭南的麵前:“那,寶寶,他睡著了。”
沈渭南伸手要去接,蘇然往出遞的手忽然停住,一臉嚴肅的問:“你會抱嗎?”
沈渭南被哽了一下,他停了一會猶猶豫豫的說:“應該行吧,我試試。”
蘇然遞出孩子,沈渭南小心翼翼的接過來,讓他趴在胸口,孩子還在安睡著一會就留了一灘口水在他的衣服上。
沈渭南看看懷裏的孩子,又看看旁邊的蘇然問:“這段時間還好嗎?”
蘇然看著前麵回道:“還好。”
兩人沉默一會後,沈渭南幾經運量終於咳嗽一聲後開口:“跟我回家吧?”
“嗯?回哪啊?”蘇然回頭看著他有些搞不明白,這在美國好像是自己的家吧?
沈渭南看著孩子,說的理所當然:“當然是咱們在c城的家啊。”
這會蘇然被噎了一下,過了一會她才憋出了一句:“那房子是我的。”
沈渭南摟緊孩子老神在在的說:“沒說不是你的啊,可我們現在還是夫妻關係,你的東西也有一半是我的。”
“啊?!”蘇然瞪大了眼睛,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沈渭南。
沈渭南根本不看她,他低頭看著兒子,慢悠悠的說:“在女方妊娠期辦的離婚手續時無效的。”
“啊?!”蘇然徹底被沈渭南的話雷到了。呆滯的坐在那裏,半天反應不過來。
沈渭南也沒理她,抱著孩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提過蘇然身邊的購物袋對蘇然吩咐道:“走了,回家了。你提我的行李。”他說完也不看蘇然抱著孩子往來路走去。
走了兩步,回頭一看蘇然還坐在那,沈渭南提高聲音叫她:“快點啊,我坐了一天的飛機累死了。”
蘇然好像才忽然反應過來,這孩子已經被沈渭南忽悠住了,她提著沈渭南的行李追上去,不死心的問:“真不算?”
“真不算。”沈渭南冷靜的回她。
“憑什麽啊?”蘇然氣憤的吼。
“法律規定的。”沈渭南語氣平靜很好心的給她解釋。
“晚上吃什麽?我餓了。”沈渭南終於決定岔開話題。結果等了半天,沒見身後有人回答他。
沈渭南轉身看見蘇然提著他的行李低著腦袋走在後麵,情緒看一眼就知道很低落。他站在原地等著蘇然走到他身邊,然後對著她的後腦勺說:“然然,我錯了,以後都會對你好,你原諒我,跟我回家好不好。”
蘇然低著的頭過了很久終於抬了起來,她看著耐心等著她回應的沈渭南終於輕聲的說:“沒買多少東西,晚上吃番茄燉牛腩吧。”
“好。”沈渭南微笑著牽起蘇然的手,一路走了下去。
熱鬧的街頭三個人彼此身體相連,慢慢的走過繁華,璀璨的燈火在他們身上打出一個光暈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