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能派人來參加壽宴，有點出乎程子謙的預料。
長期以來，四大家族中，程家偏向於楚家，合作比較多，葉家和莫家則比較獨立。
不過，最近因為邱燁的出現，使得葉家和莫家產生了合作，江城的格局，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現在的情況，更像是抱團結盟。
程家和莫家之間，一向都有些合不來，加上之前有過幾次商戰，因此兩家的關係，更是惡劣，不相往來。
在外人看來，程老爺子壽宴，莫家就算再有嫌隙，也該派人參加，否則會失了和氣。
其實事實並不是這樣，怕傷和氣，得罪人，這隻是小企業才會顧慮的。到了四大家族這一個層次，往往就不會在意這些，更重要的是順心意，本來就不合，何須裝模作樣給別人看呢？
因此，在程家原先的計劃中，莫家是不會參加壽宴的。
不過，程子謙的應變能力很強，隻是稍微愣了一下，便立刻對經理低聲說道：“你去安排一桌位置最好的席位，不能怠慢。同時快去通知我爺爺，就說莫冰雪到了。”
“是。”經理連忙去辦了。
這時，邱燁和莫冰雪已經走到了門口。程子謙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微笑道：“莫小姐，你今晚真漂亮。”
莫冰雪和程子謙說著話，一旁有些無聊的邱燁便打量著程子謙，看看這位被譽為江城第一公子的青年，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人。溫文爾雅，沉穩大氣，挑不出毛病。這是邱燁的第一印象，比較不錯。
這邊的程子謙寒暄完了之後，便將目光投向邱燁，不等莫冰雪介紹，便露出了友善的笑意，主動伸出了手：“這位就是邱燁邱先生吧？久仰大名。這一個月，江城有關你的事跡，幾乎沒有斷過。我很早就想和你見上一麵了。”
“能和江城第一公子見麵，是我的榮幸。”邱燁跟他握了握手，對方的力度合適，有一種暖乎乎的感覺，邱燁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程子謙露出苦笑道：“邱先生，你別笑話，都是朋友的戲稱，久而久之，便廣為傳播了。”
“以程公子的能力，確實擔得起這個稱號。”邱燁說著場麵話，他其實並不了解程子謙做了什麽成績，但剛才在路上聽莫冰雪說得蠻厲害，就隨便瞎扯，說著萬金油的話，應付一下。
邱燁在打量程子謙的同時，程子謙也在打量著邱燁。
對於這個一個月前，突然橫空出世，把江城的格局打破的青年，程子謙是有些好奇的。尤其是今晚見過這一麵之後，常年積累的經驗告訴程子謙，邱燁非常不簡單。但具體不簡單在哪裏，程子謙又一時之間無法看透。
更讓程子謙內心震動的，還是莫冰雪的行為。
今晚是程老爺子的壽宴，幾乎整個江城高層人員，都會出席，如此重要的場合，莫冰雪居然將邱燁帶了出來，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麽？
難道是保鏢嗎？
程子謙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莫冰雪雖然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麵，但那少數的幾次現身，身邊都沒有人跟隨，可以看出，莫冰雪並不喜歡貼身保鏢限製她的人身自由。
既然不是保鏢，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男友！
這個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程子謙看向邱燁和莫冰雪二人的目光，有些驚疑不定了起來。
莫冰雪出名很早，中學時代，就開始研發醫學產品，到了大學，更是通過研發出來的產品，拿獎拿到手軟。加上莫冰雪是莫若穀的女兒，天生麗質，所以人們給她起了一個稱號——“江城明珠”。
在江城，莫冰雪的人氣，甚至超過一線二線明星，足見受歡迎的程度。
擁有這麽高的人氣，莫冰雪的私生活，自然會被人關注，津津樂道。但這些年來，莫冰雪從來沒有傳出過任何緋聞，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有感情生活。
直到最近一段時間，江城隱隱傳出莫冰雪將要訂婚的消息。
這則消息，隻在小範圍內傳播，程子謙也隻是稍微聽了一耳朵，並沒有在意。
如今聯想到莫冰雪肯帶著邱燁參加自己爺爺的壽宴，程子謙這才反應了過來，心中微微一凜，不管這個邱燁，是不是莫冰雪的男朋友，莫冰雪能帶他來，就足以說明邱燁對於莫家而言很重要。
“看來得找個機會，要和邱燁結交一番。”
程子謙暗暗想道。
這時，程子謙動了動一直掛在耳邊的耳機，並且低低的嗯了一聲，很顯然，有人通過耳機，跟他對話。程子謙抬頭看向莫冰雪，笑道：“莫小姐，我爺爺說想見你一麵，這邊請。”
程老爺子暫居在酒店的一間總統套房內，躺坐在輪椅上，臉上堆滿了皺紋，老態龍鍾，風燭殘年，精氣神並不好。
程老爺子的身邊，有不少程家人圍著照顧，畢竟老爺子雖然已經不再管理家族生意，但依然是程家的頂梁柱，容不得半點閃失。
程子謙敲門而入，走到輪椅後邊，在程老爺子的耳邊低聲說道：“爺爺，莫小姐和邱先生已經來了。”
程老爺子眯著的眼睛睜開了，嗬嗬笑道：“是冰雪丫頭啊，老夫上次見你，還是十年前吧，那個時候，你才念中學，一轉眼就長這麽大了。”
莫冰雪端端正正行了一禮：“冰雪給程爺爺前來祝壽了，祝您長命百歲，福壽安康。”她眼角餘光掃了眼邱燁，發現他沒動靜，蹙了蹙眉，示意對方趕緊有所表示。
邱燁整理了一下西裝，旋即拱手道：“晚輩邱燁，給程老爺子拜壽了，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越活越健康。您老呀，精神不錯，冰雪剛才說的長命百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邱燁的前麵一句話倒還中規中矩，後麵那句話，就有點胡扯的感覺了，語氣也有點不太正經。
聽到這話，莫冰雪就知道要糟糕，這混蛋，平時不正經也就罷了，這種場合，就不能嚴肅點嗎？！
果然，房間裏的其他莫家人一聽，一個個都沉下了臉，這家夥怎麽說話的啊？老爺子明明是一副病重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精神不好，可偏偏這個叫邱燁的往反麵說，有意思嗎？
就連程子謙，也有些驚訝，似乎沒料到邱燁會這樣說話，以他的應變能力，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氣氛挺尷尬的。
隻有程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龐，閃過一抹意外之色，旋即笑嗬嗬的道：“無妨無妨。好一個長命百歲，好好好，你小子很會說話。”他渾濁的眼睛看向莫冰雪和邱燁，欣慰道：“冰雪丫頭果然長大了，這一轉眼，就要嫁人了。”
其他的程家人一聽，都露出驚疑的神色，反複打量著邱燁，想看出這個人身上，究竟擁有哪些品質，能成為莫家的女婿。
包括程子謙，哪怕是之前有過猜測，聽到爺爺的這番話，也是吃了一驚。對於爺爺的判斷，程子謙從未懷疑過。事實上，程子謙之所以能年紀輕輕，擁有一身禦人禦物的本領，那都是程老爺子親手教的。
程老爺子活了整整八十載，見慣了人間滄桑起伏，識人識物的本領早已經爐火純青，既然他老人家說莫冰雪要嫁人，那就八九不離十。
邱燁真是莫冰雪的男友？
程子謙心裏快速運算了起來，邱燁很有可能改變整個江城的格局，是否結交，該怎樣結交，結交到哪個程度，都是值得考慮的事情。
“程爺爺，您說什麽呢。”莫冰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嗬嗬，老夫我雖然精神不太好了，但眼力還是有的。”程老爺子笑道。
見到大家都望著自己，莫冰雪俏臉微微一紅，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輕聲說道：“既然程爺爺都看出來了，那冰雪也不藏著掖著了。”
頓了頓，她熟練地挽著邱燁的胳膊，向房間裏的程家人介紹道：“程爺爺，各位叔叔阿姨，這就是我的未婚夫，邱燁。這個月底，我的生日宴會，同時也會向外界宣布訂婚，希望大家都能來參加。”
“一定一定。”
“冰雪訂婚，我們一定要去啊。”
“恭喜啊冰雪，找到一個好老公。”
程家人紛紛表示祝賀。
程老爺子也對身邊的程子謙道：“子謙，記得備一份大禮。”
“是，爺爺。”程子謙點點頭。
待得邱燁和莫冰雪離開房間之後，程老爺子咳嗽一聲，眼睛眯了起來：“我累了，需要休息，子謙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房間裏很快隻剩下程子謙和程老爺子。
“爺爺，他們都走了。”程子謙小聲道。
程老爺子嗯了聲，旋即睜開了眼。
此刻他的眼睛裏再也沒有半點渾濁，蒼老的臉上依然有皺紋，但臉色卻是漸漸紅潤，整個人的精氣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個邱燁，非比尋常，他居然看出了我的身體真實狀態。”程老爺子沉聲道：“去調查此人，要查徹底，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將他的資料，務必盡快拿給我看！”
“是。”程子謙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