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250章兇殺案
國慶過後,流沙村兩年前只是個幾百人的小村子,時間發展到現在,流沙村的人口竟超過一萬人,在市區現在租一間普普通通的話房子至少六百塊以上,流沙村最好的房間不足三百塊,於是不斷還有人往這邊擁來。
很多人來了流沙村逛了一圈之後,又拖著東西無可奈何走了,因為流沙村已經沒有多餘的房子。
流沙村的村民看到市場,請了很多建築隊日夜加緊趕工建房子。
也不知哪個傢伙想出來的主意,為了留住客源,他們先用木板搭了些房間,一間一百塊暫住,等新房子建好后,再讓他們搬進去。這個方法果然很湊效,村中搭建一百來間木板房很快租出去了。
流亡到流沙村的人當中,有在職場懷才不遇想東山再起的,有流浪歌手到這體驗生活的,有圖便宜跟女人到這來製造孩子的,有自考的,有搞文學的,有來開小賣部的,也有來開皮包公司的,當然,更少不了來這等死的。
這麼多人加入流沙村,秩序大亂,因為大家的作息時間不一樣,以至於流沙村像個不夜城一樣,永遠不分白天和黑夜。
為了維持流沙村的秩序,經流沙村那十幾個長輩一致決定,請了八個保安輪流值勤維護流沙村的治安,還治定一系列流沙村的規章制度,譬如說晚上過了十二點之後禁止有人打鐵。
不允許打鐵的這一條規定非常引人注視,因為到流沙村的人愛好不一,喜歡一天到晚丁零噹啷打鐵的傢伙卻只有兩個。據說那兩個傢伙畢業於某高校機械系,在學校自營的工廠里打磨慣了,出校園之後一時管不住自己的手,每天不找幾塊鐵敲一敲會睡不著覺。他們天天晚上敲來敲去過足手癮可以安安穩穩睡覺,被他們敲了幾個小時,別人卻睡不著了。
不允許半夜打鐵的這條規定出台,那兩個傢伙非常生氣,說流沙村沒有自由,憑什麼大家限制他們打鐵。村民說你們大半夜打鐵,很多人被你們吵得睡不著覺,所以要限制。
這事過後的第二天,很多人大清早便聽到有人打鐵的聲音,原來那兩個傢伙換成早上開始打鐵了。
村民很憤怒,於是又制定條征對他們的規定,規定村裡的人早上九點之前也不能打鐵,要打只能從上午九點至下午五點之間打,要打鐵按正常上班時間打。
那兩個傢伙很憤怒,覺得大夥沒經過他們同意取消他們早晚打鐵的權利,是在藐視他們的民權。
村民說你們可以白天打一會,本來白天都不讓你們製造這種噪音,看你們兩個可憐才讓你們打一會,你們不要得寸是尺。
就這麼兩個傢伙,在若干時間以後有一天晚上驚動一夥黑社會,有一個被黑社會當場砍死,另一個逃的不知去向,竟然連警都沒有報,還是村民發現屍首報了警。
這個事很奇怪,這很不像他們一向保權主義的作風。看來對那兩個傢伙來說保權也是要看情況的,如果是碰到農民之類的是絕對不會手軟,至於其它的情況則要另算。
流沙村在這種情況之下變得龍蛇混雜,在這些人來了之後,葉念的生意並有太大的起色,因為這些人本來在市區不下去了才搬遷到此地,正因為窮才搬流沙村來的,所以到了流沙村也沒錢吃肉。
繞了一圈,葉念又回到原先跟老甄整天無所事事的情況,一個月拿著一千多塊。要不是有思思在,葉念又會開始懷念以前那種等死的生活狀態,而小麗很明顯早在那等死了。
小麗說:「看來這世道真的要逼著我從良,可是我從良后,沒學歷沒能力,還沒力氣,又能做什麼呢。」
葉念說:「你也別這麼悲觀,好的東西在未來,我們要往前看。」
小麗說:「看看流沙村這些人,我們還有未來嗎?」
小麗其實說得葉念很有感觸,別看來流沙村的這些人搞音樂搞文學,還有的等著形式好轉打算在職場一顯身手之類的,其實機會都很渺茫。
來流沙村與白沙村搞音樂搞文學的有上百人,比當今樂壇跟文壇的知名人士還多,又沒有什麼像樣的人來牽線,整天抱著個爛蛤蟆的故事度日,將來會不會餓死都是個問題;還有那些等待形式好轉打算在職場一顯身手的傢伙,民企製造業的利潤就在百分之三四左右徘徊,再怎麼修鍊成白骨精,民企沒有利潤,它也發不出什麼高工資。總之來流沙村的人大部份都是靠著一個偽命題在支撐自己的內心,一如六年前來浙江的老甄一樣,而這個偽命題是沒有人會告訴他們真相的,只有等他們自己去體會。
老標對民營企業萬念俱灰,對於民營企業的運作他了如指掌,他再也不想在民企混了,什麼這個社會看能力水平之類的,老標認為全是扯蛋的東西,民企除了交那麼高的稅就只剩下那麼點利潤,即便奧巴馬來,估計都養不起自己的家。
與此同時,老標早斷了自己創業的念頭,本來他還打算有朝一日自己開公司,在民企上班的這些日子裡看著個個民企法人熬得人未老頭先白,老標徹底斷了創業的念頭。
隨著形式越來越嚴峻,葉念跟老標變相的成為了什麼事都沒做,收豬的成本越來越高,而且還沒有貨,原因是很多農民兄弟養豬的成本猛增,慢慢掙不到錢。養豬的人越來越少,自然葉念跟老標去收豬變得越來越困難。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新型的養豬場誕生,三個月出欄,夠份量,長得肉特別討人喜歡,都是瘦肉。剛開始大夥吃著沒什麼感覺,多吃了幾次后,很多人發現豬肉的味道越來越不像豬肉,有不少人來找葉念跟老標尋問原因。
葉念跟老標私下裡研究了一番,沒有得出任何結果,葉念親自試吃,感覺味道果然是怪怪的,與以前豬肉的味道有一定的區別,具體原因不明。
後來葉念跟老標通過一個豬肉論壇聯繫到一位農科院的專家,他解釋說現在養豬增加有化學成份這一關,在養的過程中添加了化學藥物,所以豬肉變了。那位專家解釋說那藥物是沒毒的,吃了對身體沒什麼不好影響,放心食用。
這意味著,葉念跟老標在賣的是一種只是叫豬肉的豬肉。
很多人明白真相之後,葉念跟老標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流沙村還有三個豬肉鋪子因為完全沒有生意徹底改成賣水果的。
因為沒生意,市區屠宰場的人不再送貨上門,每次要貨,還得老標用輛三輪車到市區去拉回來。
老標說:「看來這年頭真混不下去了。」
葉念這時看了看對面的小麗,葉念說:「所以說男人都混成這樣,女人怎麼辦啊。」
過了沒兩天,小麗關門大吉,小麗說:「本來葉念和幾個姐妹是打算干幾年存一些錢回鄉下去,看現在這個情況,我們怎麼有臉回去啊,**做到這份上,真是丟人。」
葉念說:「實在不行,先回鄉下去躲躲。」
小麗說:「我是二十一歲,我那個姐妹都二十五六了,沒幾年可躲了。」
一席話下來,葉念被小麗說得很悲觀。
沒過一會,思思跟幾個流沙村的小孩子玩耍回來。看孩子回來了,小麗把話頭掐斷,開始聊些愉快一點的話題,思思說:「爸爸我餓了,我要吃飯。」
小麗說:「思思,我那邊還有小麵包,我去拿給你啊。」
思思高興地說:「謝謝姑姑。」
小麗走回去拿麵包的時候,葉念問思思:」你怎麼叫她姑姑了?」
思思說:「姑姑說她跟你同輩,我叫你爸爸,就要叫她姑姑,不是叫姐姐。她說如果叫姐姐的話,輩份就錯了。」
隨著時間不斷推移,流亡到流沙村的人越來越多,大夥普遍自葉念認為有大將之才,現實中每個月卻拿個一千多塊錢收入,還不包吃住,什麼五險一金之類的更不要談。物質上空虛有時可以克服,譬如說流沙村的消費已經算是全城最低的一塊地方,但精神上的空虛卻無法克服。
精神極度空虛的人認為只要物質充實,便可以填補精神上的空虛。物質是一個很大的概念,不是說填補就可以填補,現在的情況是因為形式的原因一千多塊的收入都給他們斷了,大批失業者逃到流沙村與白沙村,於是一副浮燥的景象圖呈現在白沙村的上空。
因為法律還在完善之中,所以社會很不公;因為沒有宗教信仰,所以每個人的精神都很空虛;因為物質不充實,所以每個人的心裡都很浮燥。
這一條食物鏈一樣的東西時時籠罩在每個人的上空,憤怒、失落、沮喪、麻木、無情、冷漠等等表情隨時呈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流沙村和白沙村的人在這段時間不斷擴充,這時兩個村子加起來不下五萬人口。這五萬人當中很大部份是職場失利者,他們剛開始每次與人說話之時表現出一副職場高手的樣子,抱著一副流亡等待東山再起的心態,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們越來越對形式開始懷疑,等到懷疑變成認清的時候,他們終於變得浮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