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9章 少年白勝
話說唐峰那邊正在準備繼承保龍一族族長的位子,右手這邊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看起來頗有幾分本事。不過,在和右手見過面以後,他就改成了Z國話。
原來,他是一名Z國人,只不過在越南呆了很多年,學會了一口流利的英語。當然,他的越南話說的也是非常標準的。
這個人看起來也就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很冷血。尤其讓人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左手上帶著一副白色的手套。
「我叫白勝。」來人自報了家門。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右手也沒有跟對方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是找你來談一筆生意。不過,在談生意之前,能不能聽我講一個故事?」中年男人非常輕鬆的問道。
右手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在很多年以前,在一個農村的小山莊里,有一個無所事事的少年,他除了打架就是打架,他從來不想著去找一份正正經經的工作,整天幻想著能夠當大哥,發大財。直到有一天,他的妹妹生病了。
他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曾經發誓要讓妹妹過上好日子,結果,當他妹妹生病的時候,他卻連治病的錢都沒有。
他厚著臉皮找朋友們借錢,最終還不夠妹妹醫療費的一半。眼看,妹妹就要因為交不起醫療費而被醫院掃地出門。
那時候的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他甚至打出告示,只要有人肯出一萬塊,讓他幹什麼都行。
一萬塊錢,在那個年代,不是一個小數目,買媳婦都能買好幾個。
恰好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上了門。來人是一個越南人,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保鏢。
「有話直接說,有屁直接放,」白勝冷冰冰的說道。
「我叫胡連成。我來自越南。」來人用比較生硬的Z國話說道。
「就是你要把自己賣一萬塊錢?」胡連成接著問道。
「是。」白勝說話時沒張嘴,這句回答,他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憑什麼那麼值錢?」胡連成饒有興趣的問道。
「爺沒時間陪你嘮嗑,你有屁直接放,在這隔了什麼嗓子?」白勝嘴裡除了妹妹誰都不慣著,「白勝先生,我知道你很缺錢。所以我特意想來幫你。」胡連成的這番話說的真是虛情假意。
「別跟我扯犢子,Z國的政府都不幫我,你他幫個屁?啥意思吧,直說,再跟我拐彎抹角,惹惱了我,你們誰也走不了。」白勝不怕手槍,那時候也沒碰過手槍,他心裡更加依賴自己背後別的兩把菜刀。
誰料,胡連成並沒有生氣,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錢,笑道:「人的生命是很珍貴的,我不想用錢拿走你的生命,又希望可以幫助你,我想用一千塊錢買你一根手指,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胡連成說完,白勝也楞住了,這個越南人想幹什麼?沒由得白勝仔細思考,站在他對面黑西裝白領帶的胡連成,從手裡的一摞百元人民幣里,一張一張當面數出十張,足足一千塊錢,然後平放在食雜店的櫃檯上。白勝看著櫃檯上的巨款,左眼的神經一跳一跳,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平日里還算是不錯的小混混也是滿身流汗,分辨不出喜憂。
「我給他一根手指,這錢就是我的?」白勝的問題仍是從牙齒縫隙中飄出來的。胡連成眯著眼,點點頭,沒有說話。白勝目光緊緊盯住對方的眼睛,兩人對視許久。
胡連成身後的六個越南保鏢,在炎熱的夏日中午,西裝革履一動不動,而白勝身後的那名小混混都感到空氣焦灼悶熱,讓人窒息。
「好!」
白勝張開嘴一聲暴喝,雙眉緊皺,眼神微光,動作快如閃電,喊聲還未消散,搭在後背的手已經抽出腰間的一把菜刀,寒光閃過,他身後的小混混從後面拉扯不及,菜刀已經砍下平按在櫃檯上的左手尾指,眾人耳中清晰聽到「喀嚓」一聲斷骨碎裂的聲音。
小屋裡空氣忽然抽緊,小混混覺得心頭一疼,淚水湧出眼角。他看到白勝還在站在原地,沒動過,甚至沒發出聲音。食雜店櫃檯邊,白勝就安靜的站在那裡,鑽心的疼痛也沒讓他叫喊一句。
刀下砍的很快,截斷了空氣中的熱流,直接劈下自己左手的小尾指。菜刀因為用力過猛,已經斜著深深砍入櫃檯的木質桌面,血發散著濺在桌上,前面是一截肉白色帶鮮紅斷茬的小尾指。
白勝按在櫃檯上的左手沒有動,剩餘四根手指在神經劇痛的牽引下,一抖一抖的抓住櫃檯,指甲已經把木板扣出木屑。最後一截斷指的根部,白色透灰的骨茬很快被湧出的鮮血埋沒,斷骨的末梢神經已經疼死,只有皮膚和手臂的神經帶著劇烈的針刺一直扎進心臟深處。
汗水洇透了白勝身上的破舊背心,他咬緊半邊牙齒,深深吸下一口,眼神一直盯著胡連成。
胡連成面無表情,眼前真空一般。
白勝沒有鬆開緊握菜刀刀把的右手,斷指的左手離開櫃檯,慢慢抖動著伸到前面,他用帶血的左手抓住了那十張一百元人民幣,血流在大團結的鈔票上,瞬間沁透。「一千,另一隻。」
白勝看見胡連成又從手裡的一摞大團結里,點出十張,從容不迫,安靜的放在剛剛放錢的地方。
「勝哥,不要了。」小混混堅持說。
白勝幾乎沒有猶豫,他確定自己聽清楚越南人話語的意思,所以他用力去拔櫃檯上的菜刀,不知道是疼痛讓身體失去力量,還是當時的自己心裡太脆弱,竟沒有拔出來。所以他反手去摸身後的另一把菜刀,但這把菜刀被小混混在阻攔時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