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3章 下跪
長安路,「飄香樓」酒樓紅底金字的招牌很顯眼,處於黃金地段,聚集了中高端消費人群,高薪聘來的大廚又能做一手地道的川菜,生意一直紅火,可謂財源廣進,這兩天老闆吳飛高興不起來了,每到中午晚上客人吃飯的時段,十幾輛金杯麵包車準時光顧飄香樓,百十多個比影視劇中的黑社會份子更「有型」的漢子佔據一樓大廳所有位置,不鬧事,不找茬,就那麼悶聲不響坐著喝茶水。
黑壓壓一群不像善類的傢伙,也絕非善類的傢伙喝茶抽煙,啥場面,啥效果,可想而知,客人一進門嚇得扭頭離開,兩天時間,門庭若市的「飄香樓」變得門可羅雀,上下三層,規模不小的酒樓,年租金二百多萬,這麼冷清下去,吳飛要喝西北風了。
這個吳飛不是別人,正是前兩天在酒店裡幫褲襠男出氣的那個飛哥。褲襠男被交給童天處理的時候,童天順便讓手下人給這個所謂的飛哥點顏色看看。
此時的吳飛,就像那熱鍋上的螞蟻,到處託人打聽前兩天得罪的男女是何方神聖,結果,那些他認為有點道行的兄弟哥們像避瘟神一樣,遠遠躲著他。牛哄哄好多年的吳飛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憋了一肚子苦水,倒不出去,後悔的要死。
就在這個時候,唐峰打電話給童天,想請他吃頓飯。也不知道童天是不是特意的,將吃飯的地點安排在了「飄香樓」
飄香樓一樓大廳里,百十多號人不打,不搶,不罵人,只顧喝茶抽煙。服務員遠遠站著,縮頭縮腦,壓根沒膽子上來迎客,角落裡,吳飛望著這一切,極其無奈地嘆息一聲,往日一張臉神采奕奕,此刻苦大仇深,怎麼看怎麼像舊社會受盡剝削壓迫的勞苦大眾,他暗暗叫苦,再這麼下去辛辛苦苦打拚起來的飄香樓要關門大吉了,誰讓自己瞎了眼,強出頭,惹了不該惹的牛人,活該倒霉啊!
「這怎麼回事?」當唐峰帶著柳玉等人進入飄香樓的時候,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對。察覺氣氛不對后,便要轉身離開,並非怕事,是不想惹事,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古道熱腸早在褪下軍裝那一刻丟到了爪哇國,無關緊要的人頭破血流也好,你死我活也罷,關自己鳥事。
「死神老大!死神老大!」有人呼喊,聲音還挺大,底氣十足,唐峰迴身,這麼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他身上,「死神」這個名號對於普通老百姓或許陌生,遠不如某局局長,某行行長來得如雷貫耳,但是對於百十號非暴力示威的漢子們大大不同了,抽煙的,忙扔掉煙頭,喝茶的,撂下茶杯,齊刷刷的起身。
唐峰見到這種情況,馬上明白是童天在搞鬼。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童天的身上。
「老大,上次不是有人對你和柳小姐無禮嗎?當時出頭的就是這裡的老闆吳飛。所以我就」童天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唐峰這麼一聽,立馬就全明白了。
縮在角落裡的吳飛踮起腳尖張望,從人群的縫隙間終於看清楚記憶猶新的面孔,幾天前打腫臉充胖子替人強出頭,得罪的就是這尊大神,那個晚上人家至始至終沒說一句狠話,沒亂震虎軀,亂放王霸之氣,而一言不發,卻能他陷入絕境,這才叫牛。
「大哥,我錯了,給我條活路吧!」吳飛帶著哭腔喊了一嗓子,不顧一切奔向門口,酒樓的男女服務員看他慘兮兮的可憐樣,心裡發酸,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自家老闆到底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淪落到這地步。
吳飛能把當初擺放七八張桌子的小館子發展成今天的酒樓,能力不差,手段不俗,更非一味裝逞強的傻子,他心裡念叨著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雙腿一軟,跪在了唐峰面前,男兒膝下有黃金,純粹扯淡,掙扎著往上爬的人誰沒跪過,誰沒求過人?吳飛摸爬滾打十多年,求過、跪過的人多了去了,沒囂張跋扈的資本,便要學會如何卑躬屈膝。
「大哥,那天是我的錯,我瞎眼了,只要大哥給我留條出路,怎麼都行,哪怕是做牛做馬。」年近四十的吳飛跪在唐峰面前連連磕頭,顧不得身份面子,一旦飄香樓垮了,等於十幾年心血付諸東流,而且憑這位死神老大的手段,自己在這裡哪有立足之地。
吳飛這般哭訴,柳玉心裡過意不去,輕輕拉了拉唐峰衣袖,沖著他使了個眼色,意思讓他說句話。她實在看不慣一個男人家的給別人下跪。
唐峰點了點頭,說道:「行了,別跪著了,我怕折壽,那天的事兒說實話,我根本沒往心裡去,主要是我這位兄弟,他有點看不過去。照我說,這件事只要你不耿耿於懷,就當沒發生過。麻利點,給我們安頓一桌吧,順便也給這幫兄弟安頓幾桌。」
唐峰話一說完,氣氛立變,百十多號華興社小弟高聲叫好,吳飛抹去淚水汗珠,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了,吩咐大堂經理和服務員領班熱情招待客人,然後親自為唐峰引路去三樓最好的包間,橫穿一樓大廳,百十多人爭先恐後同唐峰打招呼,雄姿英發的死神老大早已是這幫爺們敬佩的對象。
唐峰,柳玉,童天,還有修羅和虎痴,五人一桌。
古人說天下有德者居之,美女卻是有權勢者得之,吳飛的心裡忍不住暗暗感慨,不敢胡亂揣測柳玉是唐峰的情人還是小秘,或是三奶四奶,對於唐峰是發自內心的佩服和畏懼,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大哥級人物,以前結交那些酒桌上胡吹亂侃的貨色算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