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手術
冬日融融，正午的陽光照射下來，卻並不熾熱，反而暖洋洋的。陳凡緩緩睜開了眼睛，麵前是一堆燃燒後的灰燼，渺渺餘煙盤旋上升，透出陣陣果木清香。
靈兒貼心的臥在陳凡身邊，溫暖著他，也許是技能消耗太大，此時已沉沉睡去。倒是克拉豆，依舊穩穩地守在洞口，充當起最後的屏障。
陳凡微微活動了身子，左邊依舊是疼痛不止，但好在右手和雙腿無礙，費力地爬了起來。克拉豆聽到陳凡的動靜先是一驚，待看到陳凡慢慢站了起來，這才撒歡似的跑了過來，親昵地蹭著他的小腿。
“咦，醒了，我還以為你要昏迷幾日”說話的是喵喵，它比陳凡醒得早。事實上，喵喵根本一夜未眠，一是體內的毒性一直刺激著他，其次它也不敢睡著，索性就充當起臨時指揮官，指揮兩個小家夥各司其職。
陳凡看了看喵喵，打趣道“喵兄你確定你身上的毒全消了？我怎麽看著黑一塊白一塊的”其實人家喵喵作為異色精靈，身上本來就是高貴的黑色。隻是陳凡用藥使之變白，但昨晚毒走全身之後，一些黑色又被激發了出來。
喵喵看了眼黑一塊白一塊的皮膚，有些惱怒，“嗬嗬，你還笑我，你自己身上的傷你不清楚？你的那隻左手搞不好要截肢的”
陳凡依舊皮笑肉不笑，賤兮兮說道“我的傷勢我知道，截肢是不可能截肢了，動場手術就行了。”
“哦？那你知道你的左臉嗎，我估摸著那裏怕是動不了手術吧”
喵喵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說罷還歎了口氣。
“我的臉怎麽了”陳凡聽到這茬兒突然有些慌，昨天和阪木一戶的戰鬥，身體很多地方都是重創，頭都差點打爛了，誰會在意臉部這種細枝末節。
“你自己看吧”喵喵掏出通訊器，調成鏡麵模式。
一張血淋淋的臉出現在屏幕之上，陳凡拿著通訊器的手微微顫抖，他不敢相信，毀容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擦淨右臉的血點，陳凡遲遲不敢擦拭他的左臉。那裏血肉翻飛，整塊臉皮幾乎都已經不在了，就像被誰用鏟子生生挖走一般。
“別擔心，你在我心目中依然是最帥的”喵喵拍了拍陳凡的手，安慰地說道。克拉豆也搗蒜般連連點頭，又親密的蹭了蹭他的小腿。
陳凡重重地吐了口氣，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腦袋發蒙。
喵喵很理解陳凡的感受，但它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岔開他的思路，“好啦，先別想那麽多了，把手術做了要緊”
陳凡有些木然地點頭，“麻痹針，下刀的時候再用，藥效隻有半小時”，“止血劑，大出血再用”，“生命藥劑，我不行的時候再用”.……機械般的說了一大堆藥劑，陳凡默默剪開了衣服。
紫青色左臂正軟趴趴的垂著，像是一條死透的大蛇。一些地方還詭異的突起，那些都是斷裂的碎骨，正雜亂無章的充斥在陳凡的手臂之中，似要把皮膚戳破。
而陳凡的胸腹處，能明顯看出左麵凹陷進去，斷裂的肋骨已經起不到任何支撐的作用。
“頭上的頭皮還好，隻要縫合就行，可是你這骨頭怎麽處理”
喵喵為難的看著陳凡，以往它受傷，大部分情況下忍忍就會痊愈，畢竟精靈不同於人類，為人類動手術，這還是第一次。
“沒事，我會指導你，你隻管動手”
說著，他弄醒了靈兒，洞內有些暗，還需要它的幫忙。
靈兒努力睜開稀鬆的睡眼，嘟著嘴，有些不滿。待看到是陳凡後，所有地不滿都化為笑容。
“靈兒，等下我要療傷，需要你的幫忙.……”陳凡細致給它講解手術的全部過程，有複雜的地方甚至重複了好多遍。
靈兒畢竟還小，隻聽得個一知半解，不過不要緊，陳凡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並不是讓靈兒參與手術過程中來，那麽複雜的事情當然是交給喵喵來做。
他隻是擔心等會兒的場景會嚇到它，所以提前打個預防針。
一小撮火苗在昏暗的洞中亮起，靈兒現在還隻能使用出火花技能，能有拳頭大的火焰已經算是超水平發揮了。
火苗點燃了幾堆柴，將山洞照的通亮，陳凡選了一塊還算平整的地麵，噴灑些消毒試劑後，便施施然躺下了。
非常時期非常辦法，如此複雜的手術也隻能在這簡陋的“手術室”中進行了。野營燈打開，直射著陳凡的腦袋，紗布已經拆了，受傷處絲毫沒有結痂的意思，那塊頭皮就那樣半死不活的耷拉在上邊。
“清創，麻痹針在傷口處注射，推五分之一”陳凡精神力全開，密切感知著這場手術。雖然躺在地上，但一切都呈現在他的感知裏，算得上是指揮別人來給自己開刀。
“針腳密一點，別勾空了哇”
“嘶，你紮到我頭蓋骨了.……”
平時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變的喵喵此刻是如臨大敵，汗水順著臉頰滴落到胡須上。靈兒細心的為它拭去，看著鉤針不斷在陳凡腦袋上來回比劃，小家夥也是緊張不已。
勾皮，過線，收攏……謹慎而又枯燥地縫合終於是完成了，整整兩百多針，終於將陳凡的頭皮重新連接好。
“唔，我得歇歇，你這手術難度好大.……”喵喵深呼吸幾口氣，揉了揉僵硬的爪子。
陳凡嘴角抽抽，笑容的有些慘然，主要是麻藥勁兒將過未過，疼痛混著酥癢真正讓陳凡體驗到什麽是“頭皮發麻”！
喵喵休息了一陣，站起身，深吸兩口氣，即將要進行的手術更加的複雜、困難！
“第一步，清創”
“還沒劃透皮，再深點，可以了，下麵是大動脈，往左邊偏一毫米，好！用力”
刀隨聲走，也虧得喵喵有一雙技工大師的爪子，麵對著如此複雜的工作，依然能做到分毫不差。
“整塊皮已經劃開了，先打一針止血劑”
“把淤血先清清，注意保護好碎骨”
“咦，竟然有骨頭紮到靜脈裏去了”
“沒事，拔出來，用凝血劑，半小時就愈合了”
……
三十分鍾過去……
“進行第二步，捏骨”
“不對，這塊不是這裏的，你看錯了！靠，你這啥眼睛”
“那你自己來？”
“哎呦喂！對不起喵哥，是我不好，您繼續”別看陳凡裝的雲淡風輕，他的手臂他自己清楚，這個手術即便讓他自己來，尚且困難無比，所以任何一點問題都會嚇他一大跳。
“好了，這是最後一塊，我要捏了啊”隻見喵喵四隻爪子將手臂固定住，發力，陳凡都來不及準備，隻聽“哢哢”兩聲，一切就這麽結束了。
“這麻痹針還真是好用，要不剛才那一下，有得你受的”輕輕放下陳凡的手臂，喵喵拿起一個小瓶。
“話說這生肌凝骨膏能行嗎”喵喵望著手裏的瓶子，對其中的不明液體充滿了疑惑。
陳凡嗤然一笑“嗬，這東西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調配出來的。本來呢，是給克拉豆長骨頭用的，沒想到我先用上了。”
“真有那麽好？怎麽用”
“抹在骨頭斷裂處就行，這東西你放心，兩個小時內就會產生效果！”
……
兩個小時過去.……
“嘖嘖，真有你的，這骨頭竟然開始合攏了！”
“嘿嘿，好東西吧，改明兒給你用？”
“去去去，死一邊去，怎麽，還想把我拖下水？”
“開玩笑，來，來，最後一步了，縫合固定”
“別紮太緊，血液不容易流通！”
“哎哎哎，纏兩圈夠了”
望著被裹成粽子的左手，陳凡長舒一口氣，最難的部分已經度過了。
最後的肋骨難度就要小很多了，由於沒有碎裂的骨頭在裏麵，接骨的過程算是比較輕鬆。喵喵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總共十個小時的手術，從白天一直做到黑夜，日月交替，哪怕是個鐵打的都受不了。
徹底放鬆後，一股困意登時衝了上來，它拖著疲憊的身子，隨意找了個地方，倒頭就睡。
陳凡擺了擺昏沉的頭，高強度使用精神力這麽久，他也有些吃不消，種子和大炮看來是無法享受到大師級別的治療了。
丟出幾支藥劑，吩咐兩小隻給大哥們上藥後，也就不管許多，沉沉睡去了！
留下兩個小家夥麵麵相覷，再看看渾身是傷的大炮和種子，它們更加的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