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司機有問題
由於腦上血的緣故,我把蕭禾讓我準備什麽給忘了,或者說,我壓根忘了問所以沒準備。
這就很尷尬了……
我兩一大早一起出了門,彎彎繞繞的拐進一家老舊的民居,蕭禾似乎輕車熟路,一路上都沒費什麽事就找到了地方。
我一直沒有問是什麽業務,反正問了我也不懂,說不定還要被嚇個半死。
像是察覺到我的異樣,蕭禾回過頭來詢問;“怎麽了?我讓你帶的東西呢?”
我當時不注意撞他。整個人還是懵懵的,隻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其實自個也不知道說了嘛。
跟著蕭禾上到一棟的三樓,樓道裏黴味特別重,陽光也不太好,陰涼涼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我伸手去敲門,順便拿白眼翻蕭禾,他丫個死潔癖,看到人家門上有灰就死也不願意上手。
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個子不高,整個人圓咕隆咚的像個水泡。
蕭禾一見他愣了一下,三個人進屋聊。
我捂著鼻子,那人身上一股莫名的臭味實在難聞。
屋子裏門窗都關的十分嚴實,窗簾也幾乎是半掩著的。
靠近門邊的位置一口大魚缸,形狀很奇怪,跟普通魚缸完全不一樣,最關鍵的是,它的上頭是被蓋住的,裏麵還沒有製氧機。
魚缸裏的水已經很渾濁,兩條紅色金魚像是求生似的拚了命的往上串。
我覺得奇怪,指著魚缸問那個中年男人;“魚不是喜歡水嗎,他們咋光往上竄呢。”
蕭禾白了我一眼沒說話,中年男人歎了口氣,拉亮了燈。
燈一亮嚇得老娘差點爆粗,之前光線暗看不清,現在看清了簡直嚇飛半條命。
男人並不是普通的胖,而是實實在在的腫,皮膚水亮水亮的發紫紅色,整個人腫的像個球。
那一雙眼凸著,還有紅血絲,像條快死的魚。
“也不知道怎麽了,最近越來越難受,怎麽喝水都不夠似的,結果水腫成了這個鬼樣子。”男人說話像是大舌頭含糊著,一句話喝了整杯水。
蕭禾查看了四周,問男人;“你最近幹什麽了。”
“我能幹啥,就跟你們打打牌,蹲家裏看球賽唄。”男人眼光閃躲,說話的時候明顯沒有抬頭看蕭禾,這是在心虛。
我注意到窗台上還有一袋魚,水很清澈,口是敞開的,裏麵的生龍活虎,我忍不住問男人;“你家怎麽到處是魚,你很喜歡魚啊。”
男人看了我一眼,低下頭過了好一會才說;“不喜歡,不過別人說這魚能生財,我這才買回來養。”
“你這不是養,是殺。”蕭禾說著打開了屋裏禁閉的窗戶通氣,順便也將魚缸的蓋子打開了。
我這時候看想起來魚缸的形狀,像一個死人的棺材,隻是小了很多,用玻璃做成了魚缸。
蕭禾看著男人表情嚴肅,像是有什麽大事;“你不說實話,我怎麽幫你。”
“我…”男人睜著一雙死魚眼,因為突然的陽光眼淚直流,他恐懼的說;“之前聽人說魚能生財。要養在密封的棺材魚缸裏,它們拍打出的水花能讓我發財。”
“難怪。”蕭禾摸著下巴,盯著魚缸沉思;“所以你最近每次賭博都缽滿盆滿的,原來是這樣。”
我聽了轉向蕭禾一臉探究;“感情你也賭博啊。”
“閑來無事總要有東西消遣消遣。”
“敗家玩意兒。”
“嗯?什麽?”
“沒…現在怎麽辦。”
出於安全考慮,我可不敢把玩笑跟蕭禾開的太大,萬一他一個不高興讓我滾蛋,那就虧大了。
經過仔細詢問,我才知道,這個男人叫王大偉,沒老婆沒孩子光棍一條,平時業餘生活就是打麻將,沒什麽穩定的經濟來源。
然而他自從聽說了金魚生財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先是買了幾條回來實驗。
魚兒撲騰的很厲害,王大偉也開始轉運,不斷的贏錢,每天都滿載而歸,大魚大肉的不斷。
於是他開始不斷的買金魚回來滿足自己的私心,贏的錢越來越多,他也就越來越沉迷其中。
可惜三個月之後報應就來了,他開始出現局部水腫,去了醫院看了醫生打了針,可依舊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厲害。
直到最近全身腫脹的厲害,醫生也查不出結果,王大偉最近一個星期喝的水,可以頂上他過去一年了。
蕭禾賤兮兮的用手戳了戳男人浮腫的手臂,頻頻搖頭;“我說,你就算貪財也不至於自己找死吧。”
男人深深歎了口氣沒說話,我走到魚缸邊,裏麵的魚已經死了,翻著肚皮往上,眼睛就像沙發上的男人一樣凸著。
有惡臭味刺激著嗅覺,我似乎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什麽,好像有人在哭,還不止一個。
聲音越來越明顯,就回蕩在耳朵邊上。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捂住耳朵,那聲音卻突然更大了,甚至還摻雜了一些猙獰的笑。
我嚇得手抖,再看那魚缸裏,原本隻有兩條的魚缸裏突然堆滿了金魚,全部凸著眼睛肚皮向上,而那若隱若現的哭聲,好像就來自他們。
我嚇得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又想起在村裏的經曆,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軟的沒有力氣。
蕭禾突然伸手在我頭頂打了個響指,我整個人跟回了魂一樣身體一震。
等我緩過勁來,再去看那魚缸,又除了兩條魚了,什麽都沒有了。
“怎麽…”
“幻覺而已。”
蕭禾說的漫不經心,我卻總覺得哪裏不對,下意識的去看王大偉,卻發現他不知不覺的喝了很多水,源源不斷沒有停過。
而他身上的水腫,越來越嚴重了。
“把東西拿出來。”蕭禾也發現了不對勁,吩咐我。
我愣了;“啊?”
蕭禾轉過頭看我,一臉不耐煩;“啊什麽啊,昨天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額…我…”我不自覺的抓了抓頭發,有點小心翼翼;“我忘了…”
“…”蕭禾瞪著我,好了好一會他才煩躁的抓了抓後腦勺;“你說你還能幹什麽,處著幹嘛還不趕緊回去拿,出了認命你負責?”
“哦,哦,我這就去。”我趕緊奔出了門。
出了小區一路往回返,走到十字路口卻把路給忘了,沒辦法,隻能打車。
可能因為地段比較偏僻,人少車少,我好幾次都沒能打上一個空車。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時候,注意到路邊停著的一輛出租車,我心裏一激動連忙上前去。
可我才走到車很少,就聽到裏麵奇怪的聲音,隻是隔著窗戶聽不清。
我伸手敲了敲車窗,過了好一會窗戶才搖下來,駕駛坐上坐著個圓滾滾的男人,小鼻子小眼的,大學有個三四十歲。
我隱約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但並不熟悉所以說不上來,男人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一拳紙放在他腿上,表情除了不耐煩之外還有一絲絲的尷尬。
“幹嘛啊?”男人沒好氣的開口,嘴裏一股長期吸煙留下的味道撲麵而來。
我忍著掉頭就走的衝動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一點說;“師傅走嗎?我有急事。”
那老男人看了我好一會,突然笑了,一邊笑一邊點頭指了指副駕駛座說;“上車吧,我剛困了不想動,你做旁邊跟我說說話提提神,我錢收你少點。”
我一聽樂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於是麻溜的就上了車,當時根本沒多想,隻覺得救人要緊,更加沒有注意到司機奇怪的眼神。
“小姑娘去哪了?”男人微笑著舔了舔嘴唇,不知道為什麽手不自覺的撫摸著他自己的大腿。
我猜司機可能都有這毛病。
我雖然尷尬但還是說了地址,沒辦法,誰讓附近沒車呢;“華興街典當行。”
“我知道那,怎麽?小姑娘沒錢了去當東西啊?”男人說著發動了車子往前開。
初到大城市的我,沒錢人傻,蕭禾說不能說典當行驅鬼的買賣,於是我一時傻逼就點了點頭。
當時真沒多想,反正就是打個車。
當然如果知道後來的事我一定撒腿就跑。
男人把車開的越來越偏僻,我有些奇怪了,想問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看了他幾次,估計男人也察覺到了,轉過頭說;“這兒穿過去進,市區還要紅燈太麻煩了。”
年幼無知的我居然信了,還很了解似的點了點頭,一臉感激看人家。
可就在車站拐進林子沒多久,狗血又戲劇化的一幕發生了。
車子突然不走了,男人好像怎麽都打不著,額經曆過類似事件的我一下子晃了,生怕又遇到上次的事。
“嘿嘿,沒事,可能是車子太老出問題了,我下去看看。”男人說著笑嗬嗬的下了車。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那卷紙一直在男人的雙腿中間放心,他下車的時候拿掉了,我隱約好像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環顧四周越想越覺得心慌,男人下車之後並沒有急著修車,而是轉過去提褲子。
我心裏害怕有什麽不對,於是也跟下了車,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大叔…我趕時間,我就先自己走吧。”
說著我就往原路跑,結果男人突然追了上來,我一時沒防備被他一把捉住甩在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