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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安知山之大哉?

  張靜淵一邊飛在高高的天空中,一邊遙望著遠處風沙彌漫的景象,便不由得有些想念自己之前的駐地,那片靠海的城市了。


  那裏麵朝大海,四季如春。


  但此時的張靜淵,之所以懷念,卻不是因為天氣,這西部的陽光,雖然遠比張靜淵所處的北海,要來得更加強烈,但就感官而言,這裏的氣溫甚至還不如北海高。


  不過,這個風沙處處,處於種花家極西的地方,陽光常年直射,幾乎無休無止,就天氣幹燥而言,卻比之北海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有,這裏的輻射,要遠遠超過了內陸和沿海的城市,雖然到了張靜淵這般,修煉小有所成的地步,這些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但這,卻也足以,讓處於高空的他有些心情煩躁。


  當然,更多的煩躁情緒來源,是因為那一場戰鬥,黎明時分,西部總指揮與前來支援的各地鎮守開了一場大會,會議就妖族攻擊鄰國營地,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張靜淵雖然不是主戰的鷹派,卻也認為,既然秦嶺的盟友,是因為己方的邀請而陷入了戰爭,那麽於情於理都應該幫助對方,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卻被一個喇嘛一句話懟了回去,說秦嶺遠道而來,不聽詔令,擅起爭端,其心叵測。


  自己不過據理力爭,卻被人痛斥為勾結妖族。


  他懂這些人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秦嶺實力太強,不好掌控,若是能讓他們與鄰國兩敗俱傷,自然再好不過。


  到得那時,無論是將之壓為從屬,以之作為飼養的戰爭獸類,亦或者,束之高閣,居於限製地域之內,以為觀賞,甚至,更進一步,直接清剿,都完全取決於人類朝堂的想法。


  而不用像現在這樣,每次雇傭都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甚至,還需要擔心對方態度的變化。


  西部的最高首領,其實也很明白底下讓人的小心思,隻是他也同樣猶豫不決,才會有如此行徑,召開這個大會的目的,不是為了商議出一個什麽對策,而是為了拖延時間,無論這場戰爭的成敗,與對方,於那個突然前往昆侖山下的獸王,都會有個交代。


  但作為與妖族合作的直接受益者,張靜淵自覺自己,要遠比他們更了解秦嶺的妖族,而北海之所以成為,在全國都算得上排名前列的和平城市。


  無非也是因為與境內最大的妖族集團,保持著良好的關係,而與秦嶺相鄰的西南也同樣如此。


  正因為這樣,他很明白若是那隻母老虎真的死在了這裏,後果將不堪設想,雖然那隻母老虎足夠強悍,但有種武器叫做戰略型導彈。


  也因此,一怒之下,他便離開了那個烏煙瘴氣的會議,帶著與自己交好的道兄尋了方向,一路向西,直到現在。


  隻是在臨走之前,他看著那個上躥下跳的喇嘛,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若是那隻秦嶺的雌性統治者有失,死在了這裏,你們會後悔的。”


  話自然不止是對喇嘛說的,也是對著當時會議上的所有人,包括那個懸而不決的拖延症患者。


  好在他憤怒之下的掀桌子,也讓決策者也下定了決心,雖然沒有改變對方的初衷,得到最好的結果,但起碼他答應了一件事情,答應了對這些強悍武器的攔截。


  這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張靜淵抬頭看了看遠處,那裏已經能聽見如同山崩般的戰鬥聲響了。


  虎王,我也算對得起你一聲朋友了。


  又一次力道之間的相互交擊,大風飛舞,火焰彌漫,但戰鬥的場麵,比起之前已經小了很多很多,而蘿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一退老遠,這時的她,幾乎已經能夠力敵住那隻饕餮。


  不僅僅因為對方已經散去法天象地,彼此的實力差距,不再如之前那般巨大,還因為。


  他受傷了,很嚴重。


  法天象地時,蘿幾乎撕開他全身的傷勢,在化作本體時,顯得尤為嚴重,皮毛幾乎少去大半,撕開的肌肉中,隱隱能看見金黃色的骨骼。


  而經過長時間的戰鬥,未曾止血的饕餮,此時,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虛弱。


  自然,蘿也並不好受,她臉上同樣有著疲憊,不見明顯傷勢的身軀上,卻不斷的有血液從毛發當中滲出,那是來自於身體內部的傷勢,不可見,卻同樣不輕。


  “你當真不錯,是我見過的羅羅中,最強悍的一隻。”饕餮這次沒有再進攻,麵對著蘿的環繞,他也不再擺出之前那樣警惕的姿態。


  而是將巨大羊角上的眼睛,沿著身上分散開去,眼中的神色卻很輕鬆。


  “你見過很多?”蘿一邊圍繞著對方,想要找到破綻,一邊隨口說道。


  “是的,很多。”這隻饕餮,似乎一直以來,都有些話嘮的傾向,他接著說道。“就實力而言,他們多數都比你更加強大。”


  “但論到悟性天賦,卻差你太遠了。”


  “哦,是嗎?”蘿趁著對方將回未回之間,再次猛撲上前。“你的嘴,比你的妖力,強多了。”


  於此同時,戰場遠處的高空中。


  “你還在煩心?”


  聲音自後方傳來,張靜淵知道是與他一起出來的道兄,隨意搖了搖頭,他回頭看向那個白發的老道。“道兄,你對妖族怎麽看?“


  “若是秦嶺的妖族,可以當做人來看,你說呢?”


  “我也這麽認為。”


  老道哈哈大笑,他捋了捋臉上雪白的胡子,說起了另一件事情。“西南曾有人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然後呢?”


  “然後啊,有一天,有一個人,她到了西南總部,一劍將他劈成了重傷。”


  似乎想起了什麽,張靜淵笑了,笑的很是開心。“葉笙歌?”


  “不錯,就是她。”


  “你的意思是?”


  “總是要見識到實力,才會對於實力有所敬畏。”老道將目光同樣投向遠處,明亮的日光下,遠處的沙塵風暴宛如天災。


  捋了捋雪白的胡子,他笑著說道。


  “這些人偏安一隅太久,鼠目之下,安有山之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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