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妖是妖嗎？
這座西部的城市，沒有尋常城市那般高大的建築物，那些說是高樓的，也不過數丈上下，甚至不一定比得上林虎本體的高度。
但它們，卻有著不同於普通城市的特點，無論是飄飛的彩旗，雕梁畫棟的建築，還是那些衣著迥異於內地的行人，都讓這座城市，看起來極有異域風情。
讓見慣了高樓大廈的林虎，感覺別有一番風景。
當然，這並不是林虎所在意的，所以，他也隻看了幾眼，就不再關注，他所在意的，是眼前的食物。
這些不同於西南菜係的特殊食物，雖然味道上頗有幾分怪異，卻也算得上好吃。
而那個久別重逢的老友，也一如既往的有著道家特有的灑脫，盡管酒量不好，卻也和林虎一瓶接著一瓶的互灌。
“這次在這裏的，還有妖王一位故人。”借著酒興，張靜淵站起身，看向了遠處的高樓。
“哦？”林虎也跟著站起身，看向這座西部城市，看向那些不同於其他地方的風情，也努力的分辨著人群中，到底存在著哪一位故人。
當仔細掃了一眼，卻並沒有什麽發現。“是誰？”
張靜淵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他好像出去追一個人去了。”
那你說個屁啊！
還一臉深沉的望著遠方是在搞雞毛啊？
看著林虎仿佛看智障一樣的眼神，張靜淵也略有點尷尬，他不過是借著酒興沒話找話，說完之後才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不過想來，應該很快就會見麵。”秉承著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的道理，張靜淵給了林虎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你在此地鎮守？”林虎不再接之前的話，張靜和軍娘還在秘境當中，周飲楓似乎還呆在西南，那算得上故人的也不多了，無非就是一些有過一麵之緣的人，沒什麽要緊的。
“對，妖王且看。”張靜淵指了指遠處的建築物，那裏車水馬龍，燈火通明。
但隨著他手指指過去，林虎看見了隱藏在人群房屋之中的巨大光門。
“原來如此。”
“不錯，這是邊境線最近的傳送門之一。”張靜淵握緊手中的劍，滿臉的感慨。“若非妖王來此，貧道怕是沒有時間吃上這一頓飯。”
“局勢竟如此嚴峻？”
“何止如此。”張靜淵笑了笑，他身軀筆直，道袍在晚間的風中獵獵作響。“在貧道來此之前，這裏已經死了三個鎮守。”
“屬下戰鬥人員的傷亡，更是不計其數。”
“那你還來？”林虎早知道張靜淵和當初的那個和尚一樣，屬於友情外招，簡單來說，就是聽調聽宣，但也有一定的自主權，比如像那個和尚一樣，拒絕征調，閉關潛修。
況且，當初的葉笙歌，都可以直接拒絕西南特勤處的命令，他不相信這道士，沒有這樣的能力。
“貧道若是不來，自然有別的人來，隻是……”張靜淵將手中的酒瓶對著嘴裏吹了一口，笑得很有些豪邁的氣勢。
張靜淵的話中，有未盡的意思，但林虎卻很明白，於是，便有些肅然起敬，和他碰了一瓶。
明知有生命危險，還可以奮不顧身，這非常人所能為，並且，他話中的意思也很明白不過，他不來此以生命鎮守，自然有實力不如他的人，願意為此犧牲。
泱泱華夏，從來不缺負重前行之輩。
“若隻是那個異域邦國，當不至於此啊。”林虎雖然感慨，但也有疑問，盡管鄰居不弱，但也不至於如此強大。
年輕道士的聲音，不再像以往那般灑脫，有了些沉重的味道。“防守，遠比進攻來得麻煩。”
林虎也不由得暗自點頭，華夏大地上，出現的傳送門，何止百數，更何況內部也並非就是鐵板一塊，總有人願意為此而出賣情報。
“何況，那些門。”也不等林虎回話，張靜淵接著說了下去。“靈氣在大量外泄。”
“複蘇的鬼物，年代越發久遠.……”
原來如此，強者分散，外泄的靈氣引起鬼魂大範圍複蘇，內憂外患之下，如此情景也並非不能理解。
“這些事情，不屬於機密嗎？”
“當然屬於。”張靜淵轉過身，直視著林虎，眼神中很有些奇怪的神色。“不過告訴妖王，卻是無妨。”
這麽信任我，我有點承受不住啊！
張靜淵似乎話裏有話，林虎沒有輕易去接，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關於秦嶺妖族的事情。“秦嶺妖族已到，此地很快就能平靜下來。”
“有事，可以隨時找他們幫忙。”
“多謝妖王。”
“無妨，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受人錢財，與人消災。”
隨口答了一句，林虎輕輕一個縱身，跳下了剛剛所站的椅子，轉而看向來時的路。
那裏有一條接天連地的鴻溝，是他奔跑時，強烈的風壓所形成的，腦洞一開，林虎不由得想了想，要不要掛個牌子，秦嶺牌挖掘機，價格麵議。
搖了搖頭，將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拋開，林虎看著身邊的年輕道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先走了。”
“我送送妖王。”
“不必了。”聲音響起時，林虎已經衝天而起，兩隻不大不小的翅膀帶著如同貓咪的體型，高高的飛在天空中。“承蒙款待，多謝。”
“妖王，有時候.……”張靜淵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客氣，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他神色奇怪，仿佛自言自語般的低聲呢喃。“我覺得，你不像是妖，更像是人。”
林虎在天空中的身形一頓，一瞬間竟有殺人滅口的想法，但很快他就抑製了下來。
隨著地麵的城市越來越小，林虎的聲音凝成一條細線，隨著呼嘯的颶風，向著地麵傳了過去。
很快，就在年輕道士的耳邊響起。
“妖，也是有智慧的。”
在月光下，張靜淵默然靜立，看著那隻小小的貓咪，越飛越遠，直到超出他的視線範圍。
過了很久，才有一個聲音低低的響起，帶著些茫然。
“妖。”
“是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