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相逢何必
虐文女主畫風不對[穿書]最新章節
易楨聽見“魔修”這兩個字,心裏猛地一沉。
她還是太高估了易如這小傻逼的道德下限!!!
不是,她是舍不得雇傭魔修的錢還是怎麽的啊?她親姐姐被強/暴了對她有什麽好處嗎???
要還有機會見這小傻逼,一定要親手打她一頓解恨。
“你們進來吧,大家靠近一點,這種山路速度一快容易摔跤。”易楨招呼幾個陪嫁的婢女坐進來,外間是沒有軟椅的。
“小姐您辛苦了。”看著易楨遞過軟枕來,幾個婢女有些受寵若驚。
“不辛苦。”易楨明顯感覺車架開始加速,扶住車壁,穩住身子:“命苦。”
她嫁的這位姬金吾,據說八麵玲瓏、高瞻遠矚,在經商上極有天賦。但因為這些事務占去了他太多時間,在修行上並不太拔尖,堪堪是個中品修士。
易楨能理解,這位姬家郎君已經能力很強很了不起了,她就是有點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原書中的軒轅昂也沒有直接把新娘子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野地裏,隻是帶走了他隨行的精銳。
留下來護衛新娘的這些普通修士在魔修的攻擊下隻拖了半個時辰。
姬家郎君那個很能打的雙胞胎弟弟到底跟來沒有啊?那麽現成一個上品修士,放著不用要長黴的啊。
易楨在車內憂心忡忡,車外的氣氛卻並不凝重,甚至有幾分輕快。
他們一行人縱馬疾馳,直接從險峻的山路上跑了出來。
現在來到平原上,被居高臨下攻擊和封路狙殺的風險已經沒有了,雖然一望無際全是寒草孤蒲,風中的寒意也沒有減輕絲毫,他們還是不自覺鬆了口氣。
範汝攥緊手中的馬繩,語帶安撫:“沒什麽好擔心的,幾個魔修而已,翻不出什麽大浪。”
他有妖族血脈,存世之數已經記不清楚,雖說平常唯恐天下不亂,恨不得多出點事他好看戲,但是到關鍵時刻還是挺靠得住的。
姬金吾有些擔心:“易家這位姑娘,聽說是完全沒有修行過。”
範汝眼中盡是頑笑:“她長那麽好看,就算不是修士,你家聘禮也挺值的。”
姬金吾:“……”
姬金吾:“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來河內不過數日,並沒有和誰結過仇怨,這些魔修肯定不是因為我們來的。”
“他們若是衝著易家這位姑娘去的,我們最好還是安排人守在她身邊,以防出什麽意外。”他的遣詞造句別扭得不行,真實的意圖隱藏在話語之後。
“那你放心去守著她吧,我會盡力不放一個魔修到你們身邊去的。”範汝挑挑眉。
穿著紅色喜服的清俊男子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別打趣我了,我得盡量少和她接觸,不然以後怎麽辦。”
他垂下眼睫,不知道想起什麽令人心悸的畫麵,眉目一滯,方有些欲蓋彌彰地抬起眼來。
範汝哈哈大笑。
太可憐了吧。
範汝滿腔笑意中,終於浮起一分可憐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心思。
範汝任陽城大祭司的日子裏,常聽姬金吾吹噓他那位留在父親身邊的同胞弟弟杜常清,說他天賦驚人,又勤奮好學,雖不過弱冠之年,但已進入上品五境,再加上修的是無情道,比尋常上品修士有過之無不及,遲早要參悟大道飛升的。
“我在修行上沒太多天賦,”陽城城主姬金吾原話是這樣的:“這輩子到頂了估計也就是個中品修士,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賺點錢,他才是應該專心修行的人。”
也不枉姬金吾天天惦記他那位弟弟,雖說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但有什麽好東西都想著念著,有機會就悄悄給自己弟弟送去了。
他弟弟確實挺靠譜、挺有擔當的。
一個常年閉關的無情道修士,專門為了哥哥的婚宴出關,跨越整個波瀾海來幫哥哥迎親。
迎親前一天晚上,哥哥留下塊玉簡說有急事要辦新娘你先幫我娶一下,然後人就不見了。
於是這個修了幾十年無情道的弟弟,就這麽被迫穿著喜服去接新娘了。從寒潭冷月的無情道修士,到金玉滿堂、佳人在側的新郎官,曆時一個晚上。
委實有些太刺激了。
姬金吾——或許該叫他真正的名字杜常清,眉目間有幾分無奈:“你快去吧,別嚇著她。”
目送範汝到了那車架旁邊,他稍微放下點心來,風中的魔修氣息越來越濃了,他們一直在靠近。
杜常清微微闔眼,憑四麵不同的風聲輕易判斷出對方的位置,修長的手指扣在刀柄上,暫時還沒有抽出來刀來的意思。
他打馬走在最前麵,身後騎馬跟著的修士已經紛紛亮出兵刃,駒馬沸渭,若雲海洶洶。
戰鬥開始在一瞬間。
魔修憑活人精氣修行,被各大道派恥為異端、勢不兩立,但凡相見就是你死我活。
但是最近北戎北幽紛爭不斷,各個道派在這裏的話語權已經削弱不少。再加上不少世家明裏暗裏並不配合對魔修的剿滅令,甚至豢養魔修當做戰力,北洲連綿萬裏的土地,誰知道有多少魔修?
最怕世家倒台,這些魔修樹倒猢猻散,藏入山林民間,無人製衡,手上盡是人命。
這些魔修果然是衝著新嫁娘來的,貴重的嫁妝不管,反而直衝著防守最嚴密的新娘車架去了。
範汝已經殺了幾個魔修了。他並沒有帶稱手的兵刃來,指尖幻化出利爪,憑著妖獸狩獵的本能,直接將靠近的魔修剜出心來,血糊糊地扔在地上。
他鬼麵上似哭似笑,殺得開心了,看著倒是比魔修更可怕。
好在新娘車架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什麽都看不見。
杜常清手中的鳴鴻刀已經化作不斷燃燒的火焰,在外圍不斷狙殺靠近的魔修。
他速度極快,鳴鴻刀上烈烈燒著的火舌凝結成無光的血紅。
可他又是這麽遊刃有餘,仿佛不是在戰場上殺人,而是翩翩公子在書房中習字。
一橫,是利鏃穿骨;一點,是萬鈞破石;一折,是刀鋒入體;一放縱,則是殺意森森勢如奔雷。
範汝正看得盡興,忽然見他停了下來,側臉往西南方向看去。
“有修士在靠近。”杜常清甩了甩刀上的血滴,將刀歸鞘,掃了一眼餘下的魔修:“我不便出手,剩下的交給你了。”
鳴鴻刀的名氣並不比鹿盧劍低,這刀一出鞘,沒人不知道他是誰。
他話未說完,視野範圍內有一騎數十人已經快馬到了麵前。
除了為首的紅衣男人之外,其餘數人都立刻加入了與僅剩魔修的廝殺中。
為首的人翻身下馬,掃了一眼滿地的屍首,開口問道:“我的人說你們遇見了魔修潮,沒事吧?”
此人正是軒轅昂。
他方才接到消息,說是找到了複活心上人的方法,此刻拋下新娘,快馬加鞭要抄近路趕回北戎。
“已無大礙。”杜常清禮貌地答道:“多謝掛念。”
“大家是連襟,也算是一家人,不必客氣。”軒轅昂看了一眼附近新鮮的屍首,心底約莫在揣摩陽城姬家的真實戰力,笑道:“隻怕我們北戎以後還少不了有事要仰仗你幫忙。”
軒轅昂話音未落,耳邊忽然炸開一陣詭異的骨骼斷裂聲,轉頭看去,才發現屍堆中那些已經斷氣的魔修不知何時又重新站了起來,往新嫁娘的車架撲過去。
活屍蠱!
軒轅昂自己便成長在宮廷世家中,對高門大族的陰私比誰都清楚。
因為魔修戰力強橫且智識水平不高,隻要以活人飼養,便能任意驅使,所以許多世家會豢養魔修。
這其中還有更陰狠的,在活人體內種下蠱毒,活人被撕咬吞噬之後有足夠的怨氣。這些怨氣長久積累在魔修體內,便會煉成活屍蠱。
一般人是不會防範已經斷氣了的屍首的,這些單純被蠱毒驅使的死屍雖然行動笨拙,但往往能出奇製勝,重傷敵人。
可是這種蠱毒……他至少二十年沒見過了。
軒轅昂來不及多想。
姬金吾不知為何站的離新娘車駕很遠,那個戴鬼麵具的又被忽然暴起的數十具活屍牢牢纏住,現下車架的朱紅幡帳已經被掀去,一具血肉模糊的活屍撲在車架上,伸手去抓紅衣新娘。
她是瑤瑤的三妹?沒什麽印象,聲音似乎和阿楨挺像的,但是一點修為也沒有。
果不其然,腰身窈窕的紅衣美人被活屍架住,根本無法反抗,徑直被拖了出來。
軒轅昂雙袖一振,袖中數道燦金符篆筆直飛出,像透骨釘一般,將已經抓住新娘的那具活屍釘飛出去。
活屍墜地,符篆接觸到地麵,立刻彼此響應,隻是一次呼吸的時間,那具活屍就已經完全化為灰燼。
姬金吾已經搶先接住了他的新娘,新娘頭上的鳳凰頭飾經不起動作這麽大的顛簸,微微斜到鬢角,露出她小半張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