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清園相遇
「這是我的衣服呀！」凌落打開封口袋，從裡面拿出來一件，衣服小小的應該是嬰兒時期穿的。
凌落把衣服舉起來，迎著燈光看著大小。
「好小呀，我小時候是姆指姑娘嗎？」她笑了，把衣服放在手裡揉了揉然後又去看衣服上的名字。
名字是綉在左襟處，藍色絲線綉成，翻開名字處的衣襟裡面還有一行字，很小但是可以辨認。
這是一個距離凌落出生有十個月之久的日期，是凌落出生的那一年春天。
「我的生日果然不對，雖然是同一年但是春天跟冬天相差都快一年了。」凌落在心裡計算時間，媽媽十月抱胎，懷她的時候應該是在頭年的四五月份，這個時候媽媽還在跟沐風先生交往。
聽沐風先生說他去香港的時間是六月，那分手的時間也就是六月前後，媽媽這個時候知道她懷孕了嗎？
如果媽媽知道，她為什麼不去找他。
凌落想不通。
放下衣服，凌落繼續翻看，下面全是媽媽的一些書信，還有一本像日記的東西，不過它也上著鎖。
凌落拿起來看了看然後放了下來，這些塵封著媽媽記憶的東西也許能告訴她媽媽為什麼會痛苦，但是她能看嗎？
還是改天跟媽媽說一聲再來看！她暗忖著蓋上箱子，把它重新放到儲物間。
她決定明天去看媽媽。
第二天，天氣不太好，一直下著雨。
凌落把希希放在家裡，給它餵了狗糧與清水，打著傘出了門，今天她準備看媽媽。
清園的路不好走，因為下雨的關係路面上全是水坑，凌落緊挨著路邊慢行，防止過往的車輛把水濺到身上。
正在她專心致志躲避水坑時，一輛車停到了她的身邊，然後就是滴滴地喇叭聲。
凌落從傘沿處向車裡看，車窗很快開打，喬子崬的臉露了出來。
「喬大哥？」
喬子崬下了車，沒有打傘光著頭淋在雨里，他問道，「你來這裡幹嘛？」
「我媽媽在這裡。」凌落指了不遠處的清園入口。
哦！喬子崬略有所思地順著凌落手指的方向看去，沒有再說什麼。
「喬大哥呢？你也有要看的人在這裡嗎？」
「小蔓在這裡。」喬子崬語氣很輕像似在說一件別人的事。
兩個人在雨里站了一會兒，凌落這才意識到喬子崬並沒有打傘，她連忙跑到他身邊舉著傘為他撐上。
「身上都濕了。」凌落說著用手拍打著他身上的雨水，淺藍色的襯衫濕了一大塊。
「我們一起進去吧！」喬子崬拿過凌落的傘，手臂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兩個人相擁著朝清園門口走。
凌落有些不自由，眼睛老是去看喬子崬按在她肩頭的手，心想這樣子是不是太親密了。
喬子崬表現很自然，他把傘全數舉到凌落這一邊，生怕她被雨水淋到一丁點，而他的右側襯衫被水染濕的面積越來越大。
「沒有想到小蔓姐的墓地也在這裡？」凌落沒話找話。
「是呀，我老師的家就住在這附近。」喬子崬回答。
「這樣呀。」凌落把心裡要說的話壓了下來，因為清園太偏僻了，這市裡有錢有勢的人家一般會把去世的親人安葬在市區的荒木公園，哪裡的環境很好過來掉念也不需要走這坑坑哇哇的路。
葉清敏就安葬在哪裡！
「你是想說這裡不應該是小蔓這樣的女生該來的地方對不對？」喬子崬一眼看透了凌落，「墓地只不過是活著的人追憶逝者的地方，地方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人來。」
「我的恩師年齡大了，喜歡清靜所以他決定把小蔓葬在這裡也是方便他走不動的時候還能來看看。」
凌落點點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年邁的老者步履蹣跚的樣子。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何等的凄涼。
多虧媽媽沒有跟外公外婆聯繫，現在那兩位老人也許以為那個不聽話偷跑出來的女兒還好好地活著。
不知道有時候比知道要開心很多。
兩個人走到清園門口，凌落像跟喬子崬分開，必定他們要看的是不同的人。
「我陪你先去看看媽媽吧！」喬子崬沒有分開的意思，他重新把手搭在凌落肩上，固執地要跟著一起去。
凌落無奈只好帶著他來到了媽媽的墓地。
墓地上還是上次凌落來時的樣子，只是地上多了一些樹葉與雜土，現在被雨水一淋全貼在了地上。
喬子崬把雨傘遞到凌落手裡，彎下腰開始清理，修長白皙的手指一片片撿著樹葉，馬上手指上沾上了泥巴。
「喬大哥，讓我來。」凌落拉她。
喬子崬舉起手指，「我手都這樣了幹嘛還要再多一個人，你跟媽媽說話吧，我來清理。」
凌落沒有辦法，她只好舉著傘幫喬子崬遮著雨，這下子她的衣服也淋濕了。
喬子崬清理完站起來看著凌落幫自己撐著傘，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幹嘛光跟我打傘呀，瞧你淋的像落湯雞似的。」
「你也淋濕了！」
「我是男人不礙事的。」喬子崬接了一點雨水洗了洗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
他並沒有為自己擦手，而是過去幫凌落把淋濕的頭髮一點一點地擦乾。
凌落舉著傘看著他這般溫柔，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
喬大哥對她太好了，可是這種好她自知無法報答。
雨越下越大，喬子崬重新撐起傘站在凌落身後看著墓碑上的凌蘭。
他說道，「你媽媽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遭遇了那麼多卻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你應該為她感到驕傲。」
凌落回過頭看著喬子崬，她覺得喬子崬好像對她的媽媽很了解。
「我媽媽遭遇了什麼事情？」
「獨自撫養你的原因難道不是一種遭遇嗎？」喬子崬拍了拍凌落的肩，「你媽媽選擇生下你肯定是鼓足了勇氣。」
凌落認可這句話，就算放在現在，未婚生子也需要勇氣，更何況還是二十年前的中國。
「喬大哥，我昨天無意間把媽媽留下來的一個箱子打開了，那裡面有我出生時穿的衣服，我知道了自己準確的出生年月日。」
「哦！」喬子崬很訝異，「你的出生年月日之前有錯誤嗎？」
「是的，我現在的生日是戶口上的生日，媽媽生我的時候肯定為了很多難，因為未婚生子連醫院都沒有去，都是隔壁的阿婆接生的，上戶口肯定也是問題。」
「那你的真實的生日是？」
「二月二十號！」
「整整早了十個月，」喬子崬也在心裡計算著時間，然後抬眸看向凌落。
如果日期沒有錯，那凌落有一半的可能是沐風的孩子，還有一半的可能是沈北城的。
因為沈北城強姦凌蘭的時間是在五月。
「你想找到父親嗎？」喬子崬問她。
凌落搖搖頭，「不想找了，因為我覺得尋找並不能為我帶來什麼，反而會讓有些人陷入困境。」
喬子崬知道凌落說的這個人是沐風。
「這樣也好。」喬子崬只說了這一句話。
兩個人默默地在凌蘭墓前站了一會，凌落決定陪喬子崬一起去看看林小蔓。
雨依然在下，他們只有一把傘。
林小蔓的墓跟凌蘭的墓不在一個區，相比之下她的墓地熱鬧許多，可想而知林國富肯定經常來。
喬子崬蹲下來，用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得十分甜美，明眸皓齒青春靚麗。
凌落站在喬子崬身後幫他舉著傘，默默地看著林小蔓。
「她曾經喜歡過瑾希哥，也許現在依然愛，改天應該讓瑾希哥來看看她的。」凌落在心裡對自己說。
喬子崬看著林小蔓的照片突然笑了，他說道，「丫頭，子崬哥決定不在喜歡你了，過去我一這麼說你就生氣，可是現在就算你生氣我也想這麼說，子崬哥現在找到了一個想要擁有的人，所以對不起！」
凌落在他身後聽著，心裡先是一喜但隨後又是一憂。
喜的是喬子崬終於放下了心結決定重新新的生活，憂的是他嘴裡說的那個想擁有的人是誰？如果不是宋清幽，那清幽姐怎麼辦？
喬子崬把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后慢慢地站了起來，回身看著凌落臉上的笑更深更溫柔。
「謝謝你能陪我來！」
「只是偶然碰到而已。」
「不，所有偶然都是必然，從你選擇想考設計系的時候，我跟你相遇就是必然，一開始是你選擇我，到最後是我選擇了你。」
凌落眨了眨眼睛，喬子崬的話總是深奧難懂，不是她這般腦容量可以反應過來的。
「回去吧！」喬子崬說完徑直朝出口走，任由雨水打濕他的衣襟。
凌落連忙小跑著為他撐傘。
走到喬子崬的車前，喬子崬執意要送凌落回去。
「不用了，我跟司機打電話就行了。」凌落推辭，經歷過喝酒接吻事件后，她不想讓葉瑾希知道她跟喬子崬太過親密。
送回家，這就是親密舉動之一。
「你是不是在介意上次的事？」喬子崬問她。
「沒有呀！」凌落臉紅了。
「你是第一次接吻嗎？」喬子崬又問。
凌落張大了嘴，「怎麼可能！」
「你不介意又不是第一次，為什麼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難道你對我有什麼想法？」
「沒有沒有，在我心裡喬大哥就像哥哥一樣！」
「哥哥送你回家你還拒絕呀？」
凌落妥協了，喬子崬跟葉瑾希一樣，對付她很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