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人言
第二天，蘇臨一大早就離去了。
他走的時候，齊明的祖母，熱淚盈眶地給他送行，對他千恩萬謝。可想，蘇臨還是幫了那齊明。
待蘇臨離去，吳止二話不說，抱著昨夜蘇臨給自己的慧心丹，飛入空中，朝著村西八裏之外的山崖而去。
來到懸崖所在，吳止先是看了眼長高至八尺的寶樹，又貪婪地吸了口從寶樹枝葉間傳出的透鼻清香，心中大呼舒爽。
如今的寶樹，還是沒有開花結果，除了樹幹粗大，綠葉細長之外，形狀還是如那傘狀，沒有絲毫變化。
嚶嚶。
趴在岩塊縱橫交錯的樹根上那黃鼠狼，見到吳止到來，輕叫一聲，趕緊爬到停落於樹枝上的吳止身旁，拿腦袋蹭了蹭吳止胸腹。自從殺了金羽鳥，並救活這黃鼠狼後，吳止便安排它長期生活在這岩塊之上，守護寶樹。
如果不是有些時候外出捕獵，需要黃鼠狼打個下手，吳止真想將它一直困在岩塊之上，不放它離開此地。
之所以抱有如此想法，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現在的他，需要借助黃鼠狼吐出來的白輝，進行修煉。
說來也怪，黃鼠狼吞吐的那團白輝，吳止吞下之後，卻並不能吸收月華，仿佛黃鼠狼天生能利用白輝吸食月華一樣。
他每天前來，讓黃鼠狼吐出白輝供自己吸食，除了感到氣血充盈，神清腦靈之外，別無其它妙處。但，就算隻有這點特異之處，他亦從沒停過吸食白輝的心思。他不放黃鼠狼離開岩塊，回到懸崖地底的原因，正是因為如此。若哪天這頭能吸食月華的妖類逃跑，自己豈不是連沾染月華氣息的白輝都沒得吞食。
叫那爬來自己身邊的黃鼠狼一陣嗅探，吳止發現它居然將腦袋湊近自己爪子抱著的慧心丹前，不由低嘶一聲。
聽得吳止低叫，黃鼠狼趕緊閃遠一些，就見這黃鼠狼站到樹枝上，人立而起，拿前肢爪子指向吳止所抱丹藥，斷斷續續吐出人言：“吃……好.……”
對於黃鼠狼稚嫩的童音，吳止再熟悉不過，一點也沒感到驚訝。自從一年半前救回這黃鼠狼，它便開始與吳止說話，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接觸，它話裏表達的意思，吳止已然能聽懂。
黃鼠狼並不是說丹藥好吃，而是想告訴吳止，這丹藥吃了之後，會有好處。
沒有過多理會它，吳止一口吞下慧心丹，接著，用爪子指了指黃鼠狼嘴巴，又指了指自己。
對於這番指令，黃鼠狼本能地張開嘴巴，吐出一個‘是’字。此字落地，它便張嘴，吐出一團巴掌大的白輝，白輝之上流溢著一片銀光，仿佛是月華凝聚而成。
“嘶嘶！”
將腦袋觸向白輝，吳止驚喜地叫了兩聲，然後感受著白輝中的銀光，順著體表沒入自己體內。每當吸收白輝與銀光，吳止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之感，那感覺就像神遊天外，無限放空自己，沉浸於隻有自己的世界之中。同時，在這種空靈狀態之下，他明顯察覺到月華銀光壯大自己實力，耳畔仿佛能聽清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隆隆聲。
以往月華銀光產生那股氣感，隻會在吳止體內遊走三圈，然後便消失散掉。可今日卻發生異常。他驀然之間，發現月華所凝聚的氣機，引動血髓在體內震顫。特別是喉嚨之間，氣機牽引著血髓，透骨而顫，猛烈地衝擊喉嚨，就像有一口老痰卡在喉間，不由自主地想往外吐。
“啊啊啊……”
隨著黃鼠狼吐出來那團月華白輝被吳止吸收煉化殆盡，那震蕩他體內的氣血之力，猛地散去。與此同時，他便發現喉間似有什麽異物鬆動了下，令他下意識地發出如同人類嬰兒學語般的啊啊叫聲。
叫聲停止，吳止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開始學習說話。心中驚喜萬分的他，不由想起以前蘇臨說過的關於妖類修煉境界。到了靈慧級別的妖類，便會煉化喉間橫骨，口吐人言。
難道說，我已經脫離開智範籌，到了妖類靈慧級別？真期待能夠說話啊！一定要盡快學會說話，蘇臨說過，隻要自己口吐人言，就將找到告天靈冊為我入靈籍，傳我妖族功法。
心思活泛的吳止，吐出含在口中的慧心丹，見到此丹好似小了一圈，立馬明悟：應該就是慧心丹的藥力，再加上月華之力，才促使我加快強壯體魄與心誌，並引動體內的血髓化為氣機，磨煉我喉間橫骨。
“即是如此，那就不能浪費此丹的丹效藥力。”
內心這般念道一句。吳止趕緊看向黃鼠狼，指了指它嘴巴，用眼神直視於它，命令它再度吐出充滿月華之力的白輝。於吳止壓迫威逼之下，黃鼠狼可憐兮兮地吐出巴掌大一團月華白輝，發出童聲：“我……我.……吃.……好.……”
這一次，黃鼠狼不是說丹藥吃了有好處。
而是，在請求吳止將慧心丹分給它一些。
聽懂它話裏意思的吳止，哪願意分它慧心丹，都不帶正眼看它，吞下慧心丹便開始吸收月華。
自此之後，連著半年，吳止都沒有回過雁口坪村落，連村落裏含有靈力的仙緣印記，也再未回去吸收凝煉金斑。
他隻將黃鼠狼當作勞工苦力，每當黃鼠狼夜裏凝煉出一絲月華，便被他逼迫吐出，威脅黃鼠狼將月華之力，優先供應於他。
“哈哈哈……”
終於，長達半年的瘋狂修煉，吳止喉嚨間那橫骨，終於叫月華之力牽引著血髓震落軟化，脫離喉嚨。吐出橫骨的吳止，忍不住內心狂喜，人立而起，站在寶樹之上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像極了七八歲的小孩，充滿稚嫩氣息。
“八年！整整八年！老天，你知道我這八年是怎麽過的嗎？”
“我都快以為自己成啞巴了！哈哈，終於能說話，終於能人言！”
“哈哈.……”
“賞給你！”停止大笑過後，吳止將口中縮水一大半的慧心丹吐出，拿爪子遞給滿眼幽怨之意的黃鼠狼。
吳止已經不再需要慧心丹，留著也沒用。當下，正好賜給黃鼠狼，等它服用此丹煉化橫骨之後，也能更好與自己溝通交流，指揮起來更方便。
黃鼠狼聽了他的話，趕緊朝吳止人立參拜，目中滿是驚喜，沒有二話，直接吞下慧心丹，然後趴在樹上，愉悅地甩了甩尾巴，閉上眼去享受那慧心丹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