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辨認
蘇臨將吳止抓在手裏，遞向那金師兄。
略顯慌亂的吳止，也看清那金師兄的模樣。其十六七歲，模樣英俊，皮膚雪白，身上有一股出塵之意，就像積累沉澱了一股大富貴氣質，華麗而不庸俗，給人平和易處的感覺。
金師兄接過吳止，也不在意吳止滿身泥土，拿潔白衣袖，擦拭吳止腦袋與身軀上的泥巴。或許是蘇臨特意說過吳止雙瞳異於其它獸類，所以金師兄著重擦拭吳止腦袋與雙目，倒正巧忽略掉吳止左前肢部位的幹涸泥土。
被這金師兄抓著上下一陣觀察打量，吳止身子抖個不停。倒不是他故意裝作害怕，而是在那目光如炬的金師兄辨認之下，確實有些底氣不足，生怕左前肢部位金紋叫他發覺。
在這金師兄細看間，站在他身側的蘇臨，亦顯得有些緊張。不過，他明智地沒有開口詢問，隻待金師兄檢查完畢。在他看來，金師兄乃捉妖世家，鑒別與捕捉過無數妖類，分辨出吳止身份來曆與品種，隻是時間問題。
然而，他卻想錯。那金師兄越看吳止越奇特，越看越古怪，最後皺起眉頭，竟對著吳止雙眼，神遊天外，仿佛回憶思考什麽去了。要不是蘇臨一句‘金師兄’打破他的失神，估計他還要沉寂很長一會兒。
沉浸於深思中的金師兄，有些不知所措地‘啊’了一聲，作為對蘇臨呼喊的回應。隨即，他又趕緊笑道：“小弟失態了，蘇師兄勿怪！咳咳，蘇師兄，你收的這守村靈獸，很是有些奇異啊！”
清嗓後說出這番話，金師兄便挑了下眉，故意不將後麵的話說出來，有些戲耍蘇臨的樣子。越是這樣，蘇臨越發焦急，忍不住抓過金師兄手臂，臉色微微漲紅，緊張地道：“金師兄，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它的來曆與種類吧！”
“好好好！”連道三個好字，金師兄不動聲色地笑著掙開蘇臨雙手，然後平舉吳止於掌中，笑吟吟地道：“倒要恭喜蘇師兄了！此蟲龍角鳳翅，玄武軀，白虎爪，當是那傳說中的……”
說到這兒，金師兄又故作神秘地停頓，惹得蘇臨直抓耳朵，急叫：“傳說中的什麽？”
“自然是那傳說中的‘相虛’。”將相虛二字加重音量，金師兄又哈哈大笑道：“哈哈，蘇師兄，你可撿到大便宜了啊！相虛壽長，能活五百年之久，正是守村護家之靈獸啊！”
“竟這般神奇！相虛，似乎在哪聽人提及過？”蘇臨先是一愣，而後發現金師兄忍俊不禁的臉龐漲紅不止，忽地意識到這位一向愛打趣人的金師兄脾性，下意識地道：“你別告訴我，它除了壽命悠長之外，沒別的其它長處！”
“怎麽會呢！”金師兄收住笑，揶揄地道：“奇蟲錄中，便記載這相虛食害獸，與人善。喂養這麽一頭相虛蟲，雁口坪方圓數裏的害蟲，都會被它吃光，正好守護田地，保衛莊稼。蘇師兄，你也別灰心，上了天地靈蟲榜的蟲獸，哪有那麽好找，我的靈寵青央駒，也是長輩提前為我挑選好的。”
“那它眼中赤斑，又怎麽回事？”蘇臨還是不死心，指著吳止雙目，問了一句。
“這也正是我之前感到驚奇的地方。”金師兄將吳止放到地上，用腳踢了踢吳止：“說它天生靈瞳，它目中赤斑又不像其它天地瞳蟲那樣呈現為完瞳。如果我沒猜錯，應是它出生時，發生意外，某些赤色異物，落入它眼中形成，不足為奇。”
聽完這話，蘇臨很是有些失望。
見他如此姿態，金師兄一咬牙，又抓起準備驅趕到一邊的吳止，森然道：“若蘇師兄硬要收它為靈寵，那我便狠下心來，使用‘截血’，‘探氣’二法，查驗一番它的氣血與妖靈！隻是，這樣做，很可能傷到它，一個不好，甚至會害死它。”
聽聞此言，蘇臨還未發表意見，吳止反倒是嚇了一大跳，顫抖的身子不由排出尿液，撒了金師兄一手。
“去！”金師兄感受到掌中濕熱尿液，叫出一聲，有些厭惡地扔出吳止，將吳止摔到地上。
落地後的吳止，也不管二人，張開翅膀便飛離二人，生怕慢了一步，陷入歹人魔掌。
沒等他飛出多遠，蘇臨苦澀一笑：“罷了，它也不是什麽惡蟲，再者也養它近一年，怎忍心害它性命！”
“這小蟲撒的尿可真夠臭的！”完全沒聽蘇臨的話，金師兄瞟向飛在空中的吳止：“小東西，小爺可是記住你了。你等著，小爺哪天非得在你頭上拉泡屎不成！”
“嗬嗬。”對於金師兄此言，蘇臨笑著搖頭，很快恢複那爽朗模樣，一把拉過金師兄：“金師兄何必與我這守村靈獸一般見識，來來，你不是想詢問我修練青靈決的決竅麽，這就說與你聽。”
“我還以為你忘了這事呢。”
“不管怎麽說，此番麻煩金師兄了。”
“好說好說，小弟難得外出曆練，比起窩在家族修煉，今年能跟著蘇師兄在外長長見識，倒也不虛此行。”
聽得二人不再對自己存有歹意的話語，吳止總算長舒一口氣，猛跳的心髒恢複平常律動。他望著二人走回屋子，也拖著仍有些發顫的身子，飛回自己居住的樹洞。
不管怎麽說，今天這一遭，總算讓蘇臨斷了收自己為靈寵的念頭。吳止回想二人先前談話，不再那麽緊張和惶恐。不過，趴在樹洞內的他，腦中又冒出金師兄那一番辨認自己的話語。
相虛蟲？這難道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俗名。聽那金師兄的話，自己似乎屬於一般品種，除了壽命長久，擅獵害蟲，別無其它本領神通！也不一定，既然那所謂奇蟲錄記載過我，我應不至於太過弱小無用。
吳止卻是不知，金師兄口中的奇蟲錄，隻是凡人之中，記錄蟲類的普通書籍，基本上人們見到過的蟲類，都會錄入其中。倒是那天地靈蟲榜，記載著天地間有名靈蟲，凡入榜靈蟲，皆為能修煉成真妖的存在。
此次弄清自己品種來曆，也算一些收獲。吳止在內心默念‘相虛’二字，將之深深印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