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安家

  吳止很煩躁!

  於溪底河床安家之後,他發現一切,並不如自己想的那麽美好。


  安全是安全了些。


  但是,食物來源,很成問題。


  也不是說沒有食物,溪底生活著一些魚類,螃蟹和蝦米,但它們過於龐大,至少對現在的吳止來說,屬於不敢招惹的存在。


  即便一些寸許長的魚苗,也是滑不溜湫,想要捕捉它們,憑吳止小胳膊小腿,完成做不到。


  昨天,餓了兩日的吳止,實在熬不過去,因肚餓而發狠,襲擊了一條渾身雪白的魚苗。令他沒想到的是,那魚苗憑借自身在水中訊捷,狠狠地戲弄了吳止一番,吳止連它尾巴都沒摸到。到後麵,那魚兒更招來同伴,像是踢球一樣,你來我往地拿腦袋撞擊吳止,差點沒讓頭腦昏花的吳止,暈死於溪中,折了小命。


  回到自己小窩,休養了一天一夜,吳止再不敢去招惹那夥魚苗,對上它們,有多遠,躲多遠。


  “沒辦法了,先委屈下吧!”


  “水藻難吃,至少能飽肚。”


  餓到快要發昏的吳止,暫時放棄自己的吃肉大計,爬出居住洞巢,在溪水之中,撈了些水藻回府,開始進食。


  咕咕。


  水中進食的他,吞下水藻,便會同時吃進溪水,不過,他並沒被積水撐死,肚腹中吸進的水液,通過口中軟舌,被排出體外,造成吐泡泡般的景象。


  吃過水藻,腹漲帶來的撐實之感,再次激起吳止鬥誌。肉,我要吃肉!

  吳止鼠頭鼠腦地將腦袋探出洞巢,視線一下變得開明。他雙眼瞳孔一陣收縮,視野範圍擴大,頓時,溪底米許左右的一切事物,全部映入眼底。


  洞巢之外,有八塊磚頭大小的石頭,那些石頭形狀不怎麽規則,奇形怪狀,表皮覆蓋絲毛般的苔蘚。群石間,潛伏著許多小魚苗,也有一定數量蝦蟹,趴在石底發呆。對上這些實力強於自己的生物,吳止搖了搖頭,不打算去找它們麻煩。


  就這樣,吳止瞪大雙眼,一直保持視野處於廣角模式,盯著洞巢外方圓米許水域,一動不動。此時的他,實力弱小,隻能依仗洞巢為護身符,暗中打量視野內的水域生物。一旦有什麽弱於自己的水生生物出現,那便是他的機會。


  他很有耐心。


  太陽從斜照,變為直照小溪。


  時間,就在吳止的潛伏與偵查之中過去。


  那些石頭之間的魚蝦,不停在他眼前遊來遊去,惹得他心底發毛,又癢又饞。讓你們再囂張一陣子,哼!


  等啊等,一直到了傍晚,溪底變暗,吳止視野變黑,他才從廣角模式,變為正常雙眼看物的視野。收了雙眼特殊‘神通’之後,吳止內心抱怨一句,慢騰騰地縮回洞巢,閉眼睡去。


  一覺睡到自然醒,吳止打嗬欠似的吐了個泡泡,抓起儲存在洞巢內的水藻,拿利牙猛齒嘶咬一番,不甘地吞進肚子。吃了素餐早點,吳止活動下身子,順著洞巢,爬到洞邊,小心翼翼伸出腦袋。


  “嗯!”


  忽地,吳止看到眼前有一顆田螺,不由驚訝了下。田螺身子鑽出殼外,吸附在河床之上,嘴巴探來探去,尋找水藻覓食,連泥巴和細沙,也一並吞下肚子,沒察覺到吳止突然現身。


  麵對這背著大殼的田螺,吳止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此地就沒有多少食物,用以自身食用。這點水藻還不夠我一個人吃,你來搗什麽亂!人欺我,甲蟲欺我,青蛙欺我,魚蝦也欺我,什麽時候,輪到你這蝸牛一樣的臭田螺來欺負我!

  想到任何生物都能蔑視輕賤自己,吳止忍不住羞惱至極。何至於人盡可欺啊!我還有什麽尊嚴可言?


  窩囊!


  揪心!


  難受!


  憤怒!

  種種情緒加之一身,吳止嘴巴上的利牙,磨來磨去,雙眼更充滿了仇恨一切的暴戾。


  過了好半天,等田螺緩緩滑過洞巢,從吳止麵前經過,他才平靜下來,緩和情緒。


  “殘疾,半天才爬這麽遠!”


  “要不是你有一層保護殼,我非得吃了你不可,敢在我的地盤搶食吃,哼!”


  不屑且鄙視地望向田螺遠去,吳止稍稍恢複心境,便再度趴到洞巢之中,隻露出一雙眼睛,打量溪底生物。


  時間,很快又過了一個早上,當炎熱太陽,將溪底的水流也照得有些發燙時,吳止終於忍耐不住,躲回巢穴深處避暑。


  今天,依然毫無收獲,除了幾十顆討厭田螺到來,密布洞巢外小片水域之中,吳止依舊沒發現什麽弱於自己的水中生物。


  吃肉咋就這麽難!

  趴在洞巢內部,吳止無精打采地拿兩隻前肢拔弄水藻,一幅生無可戀的模樣。


  嗡嗡。


  忽然,洞巢之外,一股子水流波蕩的震顫,猛地衝入巢洞之中,令得吳止身子在洞巢內狠抖了幾下。突如其來的水流波動,仿佛有外物在擠壓洞巢,水流造成的衝擊之力,催動暗潮,一重又一重地湧向吳止。


  “發生了什麽!”


  受驚之下,吳止身子縮成一團,絲毫不敢動彈。


  過了一小會兒,暗流動蕩便停止,洞巢又恢複平常。不過,吳止的視線卻是黑成一片。往常,洞巢經過陽光照射,吳止雖是藏在巢底,卻也可看見一絲光明。經過剛才那異常,洞巢出口處完全昏暗,什麽都看不見。


  難道被石頭和泥沙堵住?


  抱著如此想法,吳止小心翼翼爬向洞巢出口。隔近出口,他用前肢探了探,隻摸到一道堅硬厚實硬殼,順著硬殼摸了個遍,他很快便確定,堵住自己洞巢出口的,是一顆大拇指頭大小的田螺。


  這下可把吳止徹底激怒!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如何不怒。


  戰爭,以吳止用兩條前肢伸向田螺殼口,正式打響。田螺殼口那擋住殼內螺肉的厴角質薄片,動了動,頂開吳止前肢,然後螺身撞向吳止,又將吳止頂回洞巢深處。


  第一個回合,就這麽無疾而終。吳止未擊中田螺殼內螺肉之軀,田螺也沒辦法傷到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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