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血肉泥沙無異,雙鋒五方六化人(6000)
“你要在這裏跟我動手?”
月朗星稀,海浪起伏。
一層層的浪花從水麵上卷過來,幾乎要觸碰到東皇太一的靴子。
東皇太一看著橫在他前方的那一線劍光,平和的說道,“陰陽家幾百年來不斷收集的記錄,也隻到這裏為止,三座仙山之上到底還有什麽樣的阻礙,還全然都是未知,你我在此處交手的話,未免無謀。”
“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不過,仔細看過了你留在那塊鐵片上的秘義感悟之後,貧道有一些事情倒是真的很想問一問你,既然麵對麵了,就沒有再拖延下去的道理。”
方雲漢俯瞰而來,說道,“之前你曾經說我是客星入世,那麽,你真的確定我不是此間土生土長的人?”
東皇太一悠然道:“如果我懷疑這個結論的話,那我也該懷疑關於仙山的一切推斷。同樣是占星律測算的結果,既然關於仙山的天時計算沒有差錯,那麽關於你的來曆,又能有幾分偏差呢?”
方雲漢點點頭,道:“如果我真不屬於這片天地,你不驚訝?”
東皇太一笑道:“我早就已經驚訝過了。”
方雲漢說話的語氣緩了一些,問道:“那你,不好奇嗎?”
東皇太一的眸光似乎閃爍了一下,道:“原來你真正要問的是這個。”
“不錯。我從你留下的那些感悟之中探知陰陽家的修行秘義,發現你們一直都在追尋未知的神秘,也許是因為你們認為真理就在未知之中,那麽,作為陰陽家的首領,你麵對一個天外來客,到底會是什麽樣的態度呢?”
方雲漢笑了,手指向前點了一下,說道,“你和我,不曾正式會麵也就罷了,既然現在相距這麽近,那你真的能夠按捺下對一個未知之人的好奇嗎?”
東皇太一:“有天書的誘惑在前,也許我可以暫時壓下這份好奇?”
他用的是疑問的語調。
方雲漢笑而不語。
東皇太一恍然似的哼笑了一聲,道:“也對,天書的奇妙是最大的未知,與其等到我們一同尋得天書,出現更大的變數,不如在這裏解決掉必定會對你不利的人。”
其實,對待一個可以交流的天外來客。以強硬的手段探究對方的秘密,未必會比和平的交流所獲得的東西更多。
但是,方雲漢之前已經拒絕過東皇太一一次,更何況,從少司命和姬如千瀧的經曆來看,東皇太一的性格也注定了,他會在這種抉擇之中選擇強硬的一麵。
這些東西,雙方都心知肚明,就沒有必要再做出一些無謂的假設了。
東皇太一了然,右手張開,做出邀請的姿態,道:“那麽,就讓我先從戰鬥的姿態來了解,天外客星到底有什麽地方與我們不同吧。”
他這句話話音未落,麵前大約兩步的地方,那長劍反射月光落在地上的一條光影,一下子移動消失。
方雲漢手中長劍的方向變換,動作自然的仿佛是送走了一隻蝴蝶,去追逐一種獨特的花香。
那一把淩霜劍,本來絕不是輕薄快劍的形製,卻在這一個動作之中,輕靈到了幾近於不可思議的程度。
他向前刺了一劍。
接著,輕靈無比的劍勢,驟然一變,恍惚間像是有土壤的渾厚,山峰的雄奇,大江的浩蕩,忽然加諸在那一劍之上,向下一劈。
前一招是劍,但這一招,其實是以劍使刀招。
東皇太一注視著這一劍一刀,身行不動,四肢不移,隻是身上的黑袍,猛然間被一陣狂風吹起,仿佛一麵黑色的大旗,向著他身後的海水舞動。
他身後的海麵上,突然有一道斜著的赤白細線,貫穿入海,斜刺到兩百米之外。
這一道細線與海麵接觸的那一點,蒸騰起大量的水汽,且順著這一劍的軌跡,有大量的氣泡,從海下漫卷起來,混雜在波浪之間。
就在這些氣泡從劍氣的軌跡向海麵上升過去的時候,海水又是一沉。
轟!!
一道雪亮的刀罡縱劈下來,連綿的轟鳴聲中,在東皇太一身後的海麵上,炸起了十幾道水柱。
最遠的一道水柱,距離東皇太一,也足有百米之遙。
但是這等威力的劍氣刀罡,其實沒有一分一毫,作用在東皇太一本人身上。
無論是一開始那貫穿性的劍氣,還是後來的霸道刀勁,都恰到好處的避開了東皇太一。
劍意刀意,宛如虛幻的飛鳥遊魚,在東皇太一四周虛空之中,徜徉而去,讓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刀劍之中的奧秘。
這兩招根本不是為了傷敵,而是為了展示。
當初那塊鐵片之中,展示了陰陽家修行典籍裏一脈相承的秘密,方雲漢此時的舉動,就跟當初製造那塊鐵片的東皇太一如出一轍。
當然,如果東皇太一沒有看出他這兩招的用意,而是有了過激的反應,那麽這兩招,就會變成真正的攻伐,直接開啟戰鬥的序幕。
一劍一刀之後,方雲漢手中長劍一甩,左手一掌抬起。
他這一掌是向前虛推,掌心隱約間像是鼓動了一下,風中便發出咚的一聲震響。
一圈細碎的電光夾帶著火焰,從他掌心前方擴散開來,徐徐消散。
東皇太一看完了這三招,雙手輕拍,道:“已經挑明了立場,卻還要我先熟悉一下你的手段嗎?”
“好氣魄!”
“但你不必如此。”
他隨即就把大袖一掃,蕩開了周邊彌漫的刀劍餘氣,淡然說道,“那一麵星穹鐵冊,從來就不是存著善心。”
“況且那上麵記錄的隻是截止我當年初悟練虛的境界,你如果認為參悟了其中的部分感悟之後,就對我足夠了解,存有先入為主的觀念,那這場戰鬥,其實是對你不公平才是。”
方雲漢不以為意,說道:“這三招,也隻不過是展示一個大致的輪廓,其中所能夠看出來的東西,不足我本身的百分之一。”
“我回贈你這三招,不過是去了我自己心裏頭的一樁掛礙罷了。”
“現在,接招吧。”
嗤!
空中仿佛想起了一道裂帛之聲,又像是剛燒紅的烙鐵浸潤到涼水中的聲音。
那高高的樹梢上已經不見人影,隻有一道劍光飛落而去。
人劍合一的攻勢,刹那之間,就使得東皇太一的眉心滲出細微的刺痛感。
他的雙腿依然沒有明顯的動作,但是黑袍就像是自行被風吹去,倏忽間的一蕩,整個黑色的身影就已經退讓了一段距離。
他這個退避的速度本來已經夠快,而在這個退讓的過程之中,東皇太一身上,還出現了另一種更快、更驚人的變化。
仿若就是黑袍一晃,東皇太一的身體,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際,膨脹擴大了十倍也不止。
他驟然化身成一個巨人,腳踏海浪,黑袍也隨著擴大,如同帆船之上,全部張開的帆布。
龐大的衣袖,帶起一股狂風,蕩過半空。
一隻黑色的手掌就從衣袖之中探出,朝著那一條奪目的光華捏了過去。
人劍合一的劍光,原本威勢驚人,可在這巨大手掌的麵前,就變得像是筷子一樣細小,一絲一毫的威風也顯不出來了。
這身形變大的一招,是陰陽家金行術法之中的巨靈幻象,金行長老雲中君徐福,主要修煉的就是這種法術。
隻不過在他手上,巨靈幻象僅僅是一種精神上的攻擊,如果有人能看破真假,就能完全不受影響。
而在東皇太一手中,即使化身巨人,依舊大袖帶風,就連出掌之時,口中自然而然發出的呼吸,都沉悶的如同是風箱急吼。
練虛境界的精神足以駕馭大量的天地之氣,使得這個幻象,變成半真半假的存在,完全具備真實的殺傷力。
而東皇太一的手掌,之所以是那種古木包漿一樣的黑色光澤,則正是因為他將火行術法中的陰陽合手印,練到了焦餘之境,遠遠超出了火行長老大司命。
一招之間,施展出兩大長老的得意絕學,還遠遠超出他們畢生所學,陰陽家首領與長老之間的差距,在此暴露無遺。
方雲漢的飛身一劍,刺入這隻黑色手掌之中,宛如刺入了一塊巨大的鐵礦石,頓時感受到沉重的阻力。
“好!”
他的身影從劍光之中顯化出來,劍身扭轉,劍尖前方一點混沌不清的光芒閃爍出來,猛然擴大。
太虛劍意,生太極!
太極圖從劍尖一點擴張,撐裂了整個黑色的巨掌,更帶有極強的驅散特性,所過之處,巨靈幻像,天地之氣,紛紛潰滅。
在這一道太極圖擴大的過程中,黑袍巨人的身體就從右掌開始,飛快的碎裂,消散。
這時,黑袍巨人的胸口穿梭出一道正常大小的身影,指尖帶著一抹綠色,生機勃勃,一擊正中太極圖中心一點。
這一抹綠色是草木生機,並不以正麵攻伐為長,但綿綿生機滲透到太極圖內的時候,立刻擾亂陰陽平衡,增長失速。
緩緩旋轉的太極圖,頓時卡住。
黑白雙魚當場破裂,東皇太一穿過正在潰散的圖形,殺向方雲漢。
方雲漢身在半空,腳下本該無處借力,可他此時心神律動,已經能夠駕馭虛空天地之氣,暫且禦風墊腳,身影陡然滑過一個半圓,繞過了東皇太一。
劍光閃爍,從斜後方刺向東皇太一後腦。
這一劍眼看就要得手,方雲漢猛然察覺,右側一股淩厲無比的勢頭勁斬而來。
森森白光逼近,使得他臉上右側汗毛被照的分明,毛孔冰寒。
揮刺向左的長劍,毫無征兆地一收,就像是完全沒有慣性一樣,斬向右側。
劍刃碰上了一隻白色的手掌,發出鏗鏘爆鳴。
那隻鋒利到讓人感覺削鐵如泥,看一眼就像能夠聯想到開膛破肚的亮白手掌,被一劍斬開。
手掌的主人也被震退。
又是一襲黑袍,除了雙手呈現亮白鐵色以外,這個人與東皇太一全無區別。
因為斬首一招中途變化,左側的東皇太一身上綠光大放,回身一掌拍來。
方雲漢左手迎上,跟他對了一掌,兩股掌力崩散,發出沉悶如雷的響動。
半空中幾道人影墜落。
他們落在海邊細沙灘上。
這時,失去了半邊身體的黑袍巨人,身體正在潰散。
方雲漢左手被綠色的紋路纏繞,這些東西就像是大樹的根須,花草絲蘿一樣,正在飛快吸收他血肉之中的養分。
他左手五指合攏,刀氣迸發,破碎了所有綠色紋理,同時往那潰散的黑影中瞥了一眼。
剛才兩個東皇太一,都是從那裏麵飛出來的。
綠光、白手,兩道身影分成左右攻來。
黑氣飛散,空無一物。
方雲漢手中長劍將出未出之際,腳下傳來沙爍劇鳴。
在這個細膩的沙灘上,一個覆蓋周圍十幾米的巨大漩渦,憑空顯現,狂暴的凹陷下去,並從中傳出可怕的吸力,像是要把周圍百米內的東西都吞噬進去,絞成碎片。
“散!”
一個字如同爆裂飛箭一樣,從唇齒之間吐出,方雲漢兩邊眉梢一揚,眼中仿佛射出了兩條幾寸長的金光。
他雙手一拍,手中淩霜劍一分為二,心劍魔劍,分別運用刀法劍法。
也許就在那十分之一個彈指的時間裏,沸騰了一樣的錯亂刀劍光芒,從方雲漢雙手之間,周身之際,爆發開來。
那樣的光芒,密集璀璨到一下子看不見他的人影了。
綠光、白手的兩個東皇太一,同時被逼退。
而在他腳下的這個劇烈旋轉的漩渦,跟他的刀劍速度相比,慢的就像是靜止了一樣。
脆弱的更像是一塊豆腐,瞬間被閃亮的刀劍光芒貫穿其中,縱橫交錯,切成了上百塊不規則的區域。
細沙漩渦的動力,被這樣的刀劍之氣徹底斷絕,隱藏在其中的那個主使者,即將被繼續加摧的刀劍分屍之時,海上轟然掀起一道大浪。
浪頭鋪天蓋地的拍過來,其中一股水流則混雜在大浪之中,被一個黑袍身影操控著,也染上了黑色的光彩。
黑水如槍,從黑袍人手中帶著大浪的嘯聲刺出去。
流水形成的槍頭,混雜著一部分沙子,其實正以極高的速度旋轉,如同一個猙獰的鑽頭。
方雲漢刀劍齊出,一刀,正麵對抗,劈散了槍頭,一劍,切斷了槍杆,在這個持槍的黑袍人腰腹之間留下一道劍痕。
那個巨大的浪頭,被他們兩個交手勁力逼開,從他們兩個人身邊分流。
嗤啦!
操控水流的人影,身上黑袍被劍氣劈碎,四分五裂,露出一個醜陋的機關人形。
胸口青銅色的護甲上,有一道深深的劍痕,隱約可見,這個機關人胸腔內有齒輪被這一劍斬斷,但是,在機關術以外的術法力量操控下,他仍然活動自如,飛快借力後退。
嘩啦啦!
水浪澆在了凹陷的沙灘上,一道人影從側麵的沙灘裏鑽出來。
方雲漢掃視四周,除了這四個剛才跟他動手的人影之外,又有兩道身影出現。
六人的站位有遠有近,但又大致形成了一個包圍。
“你說的不錯,我對你這個人的存在就極度的好奇,如果你答應與我同行,我也未必能壓抑住在半途中向你出手的念頭。”
其中一個黑袍人雙手張開,示意周圍的那些機關,語氣之中,帶著興奮的意味,“因為我帶來這些東西,實則說明,從初始之際,就存著清除所有阻礙,收藏所有寶物的想法。”
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聲調從高昂到平淡,變得很快。
興奮的情緒,好像隻是水上的微波,略微掀起了一些,很快又平了下來,但是那雙沒什麽情緒的眼睛裏,卻透露出教人心頭一緊,如捕食者一樣的目光。
“所以,竭盡所學,不留遺憾,然後,成為我的收藏吧。”
方雲漢以新奇的視角打量著這些東西,道:“上次見到那具機關的時候,就隱約摸到一點路子了,陰陽家和公輸家族的結合,居然還真能做出這種玩意兒。”
他們兩人的視線一交錯。
方雲漢鯨吞了一口氣,雙劍並舉。
“來!”
他這一聲嘯,聲調的漫長悠揚嘹亮,簡直可以比擬之前那頭龍鯨巨獸的力量表現。
下一個瞬間,沙灘上驟然被一片白茫茫的刀劍光輝覆蓋。
刀氣劍氣切割空氣,每一條光輝都剛猛無匹,所向無前,重重的撕裂沙灘,斬斷海浪,劈開沙灘邊上的那一顆顆大樹。
練虛境界,雖說是遵循心神律動來調動天地之氣,但說到底,一個人的肉身和內力,還是要起到一點媒介、引子的作用。
以方雲漢的根基,他成就了練虛之後,內外功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幾乎可以時時刻刻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江湖大潮之中,隨手一翻就是茫茫巨濤。
他之所以這麽急著跟東皇太一打一架,除了那些正經的理由之外,也有一點,就是純粹的想要試一試自己現在全力的樣子。
而東皇太一,居然做出了完全不亞於他的回應。
密集交錯的刀劍之氣覆蓋的沙灘上,陡然有一種像是山川在移動的宏偉響聲傳出來,緊隨其後的,就是五道氣柱衝天而起。
黑、白、青、紅、黃。
五行之力的結合,像是能把這整個海灘都掀翻,一下子衝散了如同穹蒼一樣,覆蓋在此的刀劍光芒。
其實東皇太一成就了練虛境界之後,也早就感覺,作為媒介的身體,還不夠強大,沒有辦法將心神律動借調過來的天地之氣,完全的發揮出來。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想著加強自己的身體素質,而他,卻冒出了另一種想法。
一個身體不夠,多造幾個不就好了?
這世上有很多人會把自己的身體看成獨一無二的東西,認為沒有什麽其他的事物可以取代。
但是在東皇太一心裏,人的血肉骨骼,心髒,大腦,這一切的一切也不過都是五行之氣的產物罷了。
自以為高貴的種種器官,跟路邊的一塊泥,地上的一灘汙水,其實並沒有什麽差別。
隻要把這些外來的物質,用適當的方法組合,自然也可以作為自己的軀幹。
這就是機關人形最開始的研究目的。
而他,成功了。
相隔千裏的時候,機關人形無法承載東皇太一的力量,但是就在身邊的時候,每一個機關人形,都能夠發揮出他本體四成的威力。
那些自己的血肉之軀,無法承載的多餘的天地之氣,就被灌注到這些機關人形上,以多餘的心神去操控。
五具機關人形,是最恰當的數字,多了不協調,少了發揮不到極限。
所以方雲漢要麵對的敵人,並不是一個東皇太一,而是,六個。
翻動海水,攪拌沙灘,破裂樹林的戰鬥,在此展開。
這一路走來,方雲漢經曆過的戰鬥,大多都會在過程中懷有激烈的情緒,刺激、亢奮、驚險、憤怒,以他自己的性格來說,也確實是在這些情緒的催化之下,能夠做出更好的發揮。
但是今天的這一戰。
任何刺激的情緒都沒有發生,即使是最驚險的一刻,方雲漢心中也仍然保持著冷靜。
他們兩個人的力量、精神在不斷的發生碰撞,而雙方的心境,都越來越沉著,簡直就像是要比誰更冷靜一樣。
這樣的局麵,其實是東皇太一的力量特性導致的。
作為一個術法上的高手,雖然說有術法與武道到了一定高度殊途同歸的意味,但是他真正出手的時候,其變幻莫測,細膩柔長的地方,仍然與一般的武道有極大的差別。
習武之人的力量根本一開始就跟肉身有關,而術法上的高手,初期就是著重於精神。
無形無影,無色無相,無質無痕,精神的先天特性,就決定了真正的術法高手,在看似絕境的狀態下,都能擁有更多變化的餘裕,在看似達到巔峰的時候,同樣能夠再做出超越印象、出乎意料的一擊。
麵對這樣的對手,方雲漢當然不能任由自己的情緒高漲,去追求極致的殺力輸出。
他天衣無縫的消化自己的情緒,使心如平湖一般,哪怕是在看到最有可能勝利的破綻時,仍然會給自己留下二度變化的空間。
即使是運用了金剛不壞的法門,也不能賭對方有沒有一擊突破防禦的可能。
假如有一分賭錯的話,可能就是天人永隔,生死之差。
終於,在持續了三刻鍾的戰鬥,數百次的過招之後,方雲漢看到了一個有更大把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