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眾志成城
想到這裡，沈碧月眼珠一轉，便道：「只是清清姐姐，你跟楊叔叔長期住在客棧也不是辦法。況且我和楓哥哥還有要事在身，之後便會離開靈州……清清姐姐你和楊大叔往後有怎麼打算呢？」說話間，眼睛卻看向王昊天。
王昊天雖然年長他三人幾歲，可生性率真，又對男女之情渾然不通，全然沒有會意沈碧月的意思，便向楊清清道：「不知楊姑娘家鄉何處，不如待楊大叔傷勢好轉，王某可護送兩位回鄉。」
沈碧月聽了這話，險些沒昏倒過去。她心中暗想：「拜託！這個王大哥，究竟是反應遲鈍啊，還是對清清姐姐沒意思？話都送到嘴邊了，也不知道趁機挽留清清姐姐去鐵匠鋪。還說什麼親自護送回鄉……OMG，真的是被他打敗了！」
只見楊清清不尷不尬地道：「其實……實不相瞞，我和我爹正是因為無家可歸，才會流落江湖的。」
楊清清感嘆一聲，道：「我的家鄉是在南方的沿海一帶的小村落，雖然偏遠但也能自給自足。本來村民們一直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簡單生活。誰知道有一天，突然闖入一群鐵頭人。他人各各凶神惡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少村民皆死於他們的鋼刀之下。我和我爹那日湊巧在田裡幹活，才能僥倖生還。」
王昊天驚道：「楊姑娘，你所說的鐵頭人是不是皆身著黑衣，頭上的鐵盔後頭刻著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蛇頭？」
楊清清渾身一震，問道：「王大哥，你怎麼知道？莫非王大哥你也見過那群鐵頭人？」
王昊天濃眉微蹙，道：「楊姑娘你所說的那群鐵頭人，應該是龍蛇島的人！」
沈碧月、邵楓和楊清清異口同聲道：「龍蛇島？」
王昊天點頭道：「龍蛇島是坐落在南海的一座孤島，只是究竟在哪裡並無人知曉。我只知，要到龍蛇島，就必須經過一個叫黑水塢的地方。只是那黑水塢上全是龍蛇島的弟子把守，其他人根本無法靠近，更別說是到龍蛇島了。」
楊清清問道：「王大哥，你如何對龍蛇島如此了解？」
王昊天道：「其實陳九的家人，便是被龍蛇島的弟子所害。當年我出手救了陳九，並收留他在鐵匠鋪。兩年前，我和陳九想去找那群鐵頭人替他家人報仇，曾經出過南海一次……如今回想起來，那一次在黑水塢真是九死一生！幸虧我和陳九僥倖逃脫……只是至此以後，陳九再也不在我面前提『報仇』二字了。」
沈碧月見王昊天如此豪情萬丈的人，提到龍蛇島也心有餘悸，不禁問道：「龍蛇島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王昊天道：「你們二人初出江湖，可能並不知道。聽聞幾年前，龍蛇島的霓虹島主與前太子李承乾過往甚密，一個在朝廷中排除異己，一個在江湖上興風作浪。因此，即便龍蛇島的弟子弄得百姓流離失所，朝廷卻只是以『江湖恩怨江湖了』為由，並不加以干涉。直到今年年初，少林寺玄奘大師從西方返國，被當今太子李治推舉為武林盟主，龍蛇島的弟子才有所收斂。」
邵楓道：「玄奘大師的威名，在下也耳聞。」
沈碧月問道：「玄奘大師？難道就是《西遊記》裡面那個，去西天取經的唐三藏？」
「西遊記？」邵楓好奇地問。
還不待沈碧月說話，王昊天便道：「玄奘大師被當今聖上封為御弟，確實有『三藏法師』的稱號。」
沈碧月好奇道：「他除了會一大堆佛學道理之外，半點武功也不會，怎麼當武林盟主統領群雄啊？」
楊清清笑道：「非也！月兒妹妹你有所不知，玄奘大師不但佛法高深，而且武功也是十分了得。我和爹一路從南方來到靈州，曾經與玄奘大師有過一面之緣。玄奘大師見我們父母二人漂泊江湖不易，便信手教了我們一兩招普通的拳腳功夫，以作傍身之用。其實玄奘大師自身的武學修為，卻是深不可測。」
沈碧月點頭暗想：「嗯，西天取經路途遙遠，就算沒有妖魔鬼怪，但是也沒有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和尚啊！唐三藏就算帶了幾個保鏢，但是如果自己不會武功，應該也很難活著回國！」
王昊天點頭道：「沒錯！武林在玄奘大師的領導下，總算撥開雲霧。只是玄奘大師慈悲為懷，一心導人向善，揚言只要龍蛇島再不生事，他便既往不咎。因此龍蛇島的弟子這一年在江湖中，才猶如銷聲匿跡一般，再不見其蹤影。只是，王某人以為本性如此，終究難改！因此，這幾年自創的這套武功才會命名為『擒龍功』，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親手將龍蛇島一舉殲滅，生擒霓虹島主這個武林敗類！」
「擒龍功？」沈碧月大吃一驚。她是一個金庸迷，記得《天龍八部》里曾經提過，降龍十八掌便是蕭峰和虛竹將降龍廿八掌與擒龍功兩大絕學合二為一，形成的絕世神功。沈碧月想不到，擒龍功的創始人竟然是眼前的王昊天！
只聽邵楓道：「龍蛇島人多勢眾，單憑王大哥你一人之力，只怕未必能夠將龍蛇島一舉殲滅。」
王昊天點頭道：「正是如此！其實王某人和陳九也商量過，不少百姓被龍蛇島的弟子害得家破人亡，顛沛流離淪為乞丐。我們若是能把這些人全部號召起來，形成一股力量。一來龍蛇島的弟子來犯，相互能夠有所照應；二來他日『擒龍』之時，也可與之抗衡。」
楊清清點頭道：「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王大哥有如此豪情壯志，不如算上清清一份。雖然清清武功低微，但也願盡綿薄之力！」
王昊天笑道：「楊姑娘何須自謙？有楊姑娘相助，王某求之不得！」
邵楓此時已聽得熱血沸騰，連忙道：「王大哥，若是有朝一日要對付龍蛇島，千萬要算上我！」
沈碧月一迭連聲地道：「還有我，還有我！」
王昊天舉杯笑道：「好！我王昊天今日有幸結識三位，實在是畢生之幸！若是三位不嫌棄王某人出身卑微，我們四人今日便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妹如何？」
沈碧月、邵楓、楊清清三人喜不勝收，不約而同地地道：「求之不得！」
王昊天朗聲大笑，當即吩咐店小二取來四個大碗，斟滿了美酒。他右手食指隨即伸到嘴邊，用力咬破，分別在四碗酒水中滴入一滴鮮血。
邵楓、沈碧月和沈清清也隨即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往四個大碗中滴血。
雖然手指隱隱有些作痛，但沈碧月內心激動不已，倒也顧不得了。
王昊天、楊清清、邵楓、沈碧月四人當即各自端起一碗血久，相互碰撞一番之後，一飲而盡。隨即便離席，就地拜了八拜。
一時間，他四人便「大哥」、「二姐」、「三弟」、「四妹」地稱呼起來。
沈碧月此時才發覺，自己右手食指兀自不停地在流血，根本停不下來。她臉色驟變，驚道：「有沒有創可貼之類的東西啊？這種流法，我就算不貧血，也非暈血不可！」
王昊天和楊清清從未聽過沈碧月如此奇怪的說話，當下不明白她的意思，皆是一臉疑惑道：「創可貼？」
邵楓對沈碧月的「家鄉話」早已習以為常，雖然不知道創可貼是何物，但也明白沈碧月的意思。他當即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已經捉住沈碧月的右手食指，輕放在自己的口中輕吮了兩下。
邵楓這一舉動，頓時讓王昊天和楊清清目瞪口呆。他二人隨即明白過來，便相視而笑。
沈碧月此時已呆若木雞，只覺天旋地轉，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半響回不過來神。她如論如何也想不到，邵楓竟然會當著大哥王昊天和二姐楊清清面前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
其實邵楓只因被結拜的喜悅沖昏的頭腦，忽見沈碧月右手食指流血不止，一時忘情才會這麼做。他此時見了沈碧月和大哥、二姐的反應，驟然清醒過來，不禁面上一紅，異常尷尬地將沈碧月的手指從嘴巴里拿出來。
「我……其實……我……這個……血已經止住了！」邵楓心頭砰砰直跳，結結巴巴地道。
沈碧月此時見了王昊天和楊清清兩個的眼神，只覺雙頰火辣辣的，羞赧道：「我……我喝多了，先回房了！」說話間，已起身逃離現場。
「這個邵楓，他在幹嘛？以為借酒行兇，就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了嗎？」沈碧月一邊倉皇離開，一邊自言自語地道，「額……不過，還是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好了！嗯，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回去睡一覺，一覺醒來之後，就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了！」
沈碧月自我催眠著，當即回到房中，蒙著被子強迫自己趕緊忘記之前發生的事。只是越是想要忘記，那與邵楓發生的一切，卻越是如電影一般，清晰地在沈碧月的腦海中一幕幕地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