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季小白護著他
季小白的臉色變了，她看向自已的父親，抿了抿唇，然後開口：“爸，你不要欺負阿戰。”
季小白這麽明顯的愛護讓程式和徐戰驍兩個人都忍不住動容，程式也終於想起，比起自已，女兒跟徐戰驍的感情要深得多。但饒是想得通這一點，他還是覺得很難受，那是自已的女兒，到最後，竟是站在別人那一邊。
“爸，他也好不了多少。”季小白露出一抹懇求的神色，“你們誰也別逼我做選擇，真的，我很累。”
程式滿滿的都是心疼。
徐戰驍直接將妻子拉到懷裏，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淺吻，說道：“你跟小南吃完，我來接你。”
季小白連忙將他拉住：“阿戰，你不吃，我也不吃，我是你妻子，你是我丈夫，程家既然認了我，就必須認你。”
徐戰驍心裏暖暖的，不過他對於程家人承不承認自已這一點倒是不太著急，全世界，他隻在乎她一個人的看法而已，隻要她還承認她是他的妻，那麽別的，他可以完全不在意。
“乖乖的，我在外頭等你。”徐戰驍拍拍她的手，又跟沈南說，“小南，你是個小男子漢了，爸爸交給你一個任務，可以做到嗎？”
小小男子漢胸膛一挺，“能！小南一定會好好照顧媽咪的！”
季小白的眼淚止不住，卻又強忍著，他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是把她的心情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管何時何地都是這樣，可自已給他的呢？卻不是完整的。她突然覺得自已好自私好自私。
於是在徐戰驍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季小白牽著小南跟了過去：“我跟你一起走。”
氣氛有些僵硬，程式臉色陰沉，程老太太歎息一聲，連忙出來打圓場：“都別站在這裏了，都進來吃飯吧，一個兩個站在這裏是想做什麽？都是一家人。”
明麵上是一家人，可實際上誰跟誰是不是一條心，一眼就看得出來了。
徐戰驍不是非得吃這一頓飯，但因為季小白想回來，他不忍看到她失望才陪著回來，季小白也不是非要吃這一餐，她的心願也很簡單，她想要讓徐戰驍在程家也能同樣感覺到家的溫暖。
但今天看來，這個心願是沒有辦法達成了。
好好的一餐飯吃得沒滋沒味，季小白連飯後甜點也沒吃就拉了徐戰驍和沈南匆匆告別，走的時候，眼睛是紅的。她沒有辦法麵對現在的局麵，父親和丈夫，兩個都是她生命中重之又重的人，如何取舍？
徐家一家離開，程家的空氣幾乎要凝結。
程老太太臉上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了，因為季小白和沈南過來的那點高興勁，也在程式對徐戰驍的仇視中消失得一幹二淨。
“程式，別這樣為難孩子。”程老太太長長的歎息出聲，“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他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這一輩的人。阿式，你們已經自私了幾十年了，到了現在還沒看清楚嗎？”
“你怪那梅洛菲抱了小白，可要是你當時沒有跟她藕斷絲連，她能有這個機會嗎？華瑤一生與人為善，要不是你，梅洛菲又怎麽有機會害華瑤？要追究起來，你才是罪魁禍首！”程老太太抹淚，“小白那孩子剛剛連一碗飯都沒吃完！湯才喝了半碗！這是回家嗎？這是在跟仇人吃飯！小心翼翼！就怕你這個做爸爸的不高興！”
程式低垂下頭，眼晴熱熱的。
“我看你也別一天到晚跑佛堂了，你要真想一心懺悔，你就好好的替華瑤照顧好天兒、棄兒還有小白這幾個孩子！她在世的時候，最看重的就是這幾個孩子了，要是讓她知道你在她死後這樣對待小白，你百年之後，要拿什麽臉麵去見她？！”
程老太太語氣平平的，連質問也聽不出氣急敗壞的樣子，可正是因為她這麽平靜，程式才更加意識到自已的偏執和錯誤，聽著老太太一聲聲的泣問，程式的淚，終於滑下來了。
“明天，把小佛堂拆了。”程式吩咐下去，“阿天，明天晚上，你讓你妹妹一家再回來吃個飯，我親自給他們道歉。”
程老太太擺擺手：“兩個孩子不會放在心上，你不必如此。真想放下這段恩怨的話，你就直接把梅洛菲給擺平吧，那兩個孩子心善，就算明麵上叫著嚷著不讓她好過，到了最後關頭也會心軟。”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負責去善後吧。”程老太太說完，一下子疲憊下來了，這段時間她也不好過，華瑤雖然是兒媳婦，但這麽多年下來，也跟女兒差不多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她幾乎是用了這輩子全部的力氣才勉強支撐下來的。
程棄連忙扶老太太回房，離開的時候，深深的看了程天一眼，程天了然，知道有些事，確實是由自已出麵比較好，小白和徐戰驍那邊，整個華國的人都在盯著呢，要是真出了點什麽事，他們的處境會比程家麻煩多了。
程式也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老太太回房之後，他就把程天留下，兩父子說了整整大半夜的話，快淩晨了才各自回房。
說回季小白。
一家三口回到徐宅，季小白也沒什麽異樣的表現，照樣先給沈南洗澡，輔導他做作業，又把他哄好了之後，她才去書房。
徐戰驍在書房看文件，厚厚的一遝文件，得有一尺厚吧？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看完。季小白捧著熱茶進去，又不想讓他晚上喝茶，滿心矛盾。
徐戰驍將筆放下，從書案後走出，拉過她的手，“怎麽來了？小南睡了？冷嗎？”
這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冬天，屋裏暖氣很足，可經曆了母親和爺爺的過世，季小白覺得，這個冬天比往常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冷，她揚了揚唇角，笑了一下：“不冷，睡不著，所以來看看你。”
將茶放下，她去撫摸他的臉，發現他又瘦了，前段時間還能摸到些肉，現在摸上去，全是骨頭，馬上心疼得不得了，“怎麽又瘦了？”
他捧起她的臉，已經摸不到肉肉了，也心疼極了：“你也瘦了。”
兩人對看了半天，季小白噗嗤一聲笑了，笑著笑著，眼睛又紅了，依偎在他的懷裏，她握著他的手，低低的感歎：“今年的冬天，真長啊……”
是啊，今年的冬天，前所未有的長，季小白的心在這個冬天裏，也一直冷著，涼著，隻有回到家見到他，她的心才慢慢泛起暖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