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殘忍的現實
程澈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手中的槍也隨之滑到腳下，她的胸口中了一槍，潺潺地流著血，車內的保鏢將槍收起來，立即將車發動。
程清將槍放下，抹了抹汗，沒想到，程澈居然也對她動了殺心，如果不是保鏢及時出手的話，她這條小命，恐怕就要被程澈拿走了。
程澈不敢相信地瞪著程清，死死的瞪著：“你……從未相信過我？”
程清聳肩一笑：“你不也沒相信過我嗎？”
臨時結成的聯盟，果然隨時都會解體，程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過她沒能瞪太久，很快她就斷了氣。
“你知道怎麽做。”程清對保鏢說，保鏢明白，毫不猶豫地往她胸口射了一槍，那是心髒的位置！
“你！”程清話都說不全了，“那是……心髒……”
保鏢點頭：“嗯，我知道，不過，這是最保險的辦法。”
說完往自己肩上也打了一槍，這才將車開往醫院。
程清受重傷，程澈當場死亡，這樣的消息一出，程家全家人都傻了，呆了。
“小澈！”程式抱著程澈的屍體，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麵前哭了，程棄顫抖著雙手，不敢相信自己親自帶回來的妹妹，會就這樣死了！
程天在急救室裏聽到外頭的哭聲，連忙跑出來，一看到渾身是血的程澈，他整個人都晃了：“小澈！！”
不遠處，季小白捂著胸口，難受得想哭，今天注定是一場殘酷的戰鬥，他們兩方都損失慘重，老爺子和張三風生死未卜，幾個生死相隨的保鏢當場死亡，而程家，華瑤重任昏迷，程澈當場死亡，還有程清，生死不知……
京都各派係很快就收到了徐程兩家的消息，最高興的，莫過於康家了，他們沒想到計劃會如此順利，更加想不到，這樣的計劃，竟然是兩個女人在花園裏喝著茶，像是過家家一樣製訂下來的。
第一軍醫院全麵戒嚴，白希趕到醫院時，徐緩和張三風還有華瑤都在急救室裏，生死不知，醫院外頭布滿了國內外大大小小的媒體記者，他們在等結果，有些人在等他們死，有些人在等他們活，或許，有些人已經準備好了訃文……
政治就是這樣殘酷，朝局就是這樣殘忍，季小白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刻的血流成河，忘不了兩位老人受傷之時的相視一笑，那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啊？
徐緩說：“班長，這次，我又連累你了，可是這次，我可能沒辦法背你走了……”
張三風笑出了眼淚：“沒關係啊……那幫小夠崽子，等我們夠久了……”
那一刻，季小白哭了，卻哭不出聲，哭不出眼淚。
白希是來找徐戰驍的，出了這樣的事，外頭無數人等著他來主持大局，甚至程家那邊，也等著他來安撫，盡管他不樂意，也不願意，他的親人還在急救室裏生死不知，他怎麽可以去安撫敵方的人？
“阿戰，大局要緊。”白希歎了口氣，“這件事，我會盡快調查清楚。”
徐戰驍深深的看了眼急救室的方向，季小白走過來，抱了抱他：“去吧，這裏有我。”
她的眼睛紅紅的腫腫的，頭上綁著繃帶，她受的外傷並不多，但車子一開始爆炸的時候，離她不過五六米，哪怕有保鏢替她擋著，她也受了重傷，隻是她的傷與徐緩他們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另外一頭的程家，徐戰驍也看了一眼，他的眼神與程式的眼神在空中對撞了一下，很快移開。
經此一次，徐家和程家的關係，全麵崩裂，冤死在今天的這些人，成為了他們永遠不可逾越的大山。
目送徐戰驍和白希離開，季小白雙手環著肩，身體終於顫抖了起來，她是真的害怕，爆炸發生的時候，她腦子裏閃過的，是徐戰驍的臉，她好害怕自己死了，而且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卻沒有看到徐戰驍……
醫護人員跑進跑出，幾個手術室內，幾台手術正在進行，不知過了多久，其中一個手術室的門，無聲地打開。
所有人都奔了過去。
“誰是張三風的家屬？”醫生問。
季小白的頭暈了一下，被旁邊的蘇安一把扶住：“醫生，我們是他的家屬！”
醫生脫下口罩，長長地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你們進去見他最後一麵吧。”
季小白的臉，咻地蒼白。
蘇安扶著她進去時，張三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用盡全力握住季小白的手，渾濁的眼裏，慢慢地滲出淚。
季小白的淚奪眶而出，她一把抹掉眼淚，緊緊握住張三風的手：“張爺爺，我是小白，我爺爺他，沒事，梅左和張楊他們，也沒事。”
聞言，張三風努力笑了一下，張了張嘴，季小白連忙傾下身子，側耳過去，張三風用盡全力：“……我，我先走……了，徐，徐緩……等……等你——”
聲音嘎然而止。
季小白痛哭失聲。
季小白是被蘇安和雪影兩人扶著出來的，剛到門口，旁邊的手術室的門也開了，程式和程棄奔了上來：“醫生，我老婆她醒沒醒？！”
醫生被程式揪著領子，雙目通紅，看得季小白又是一痛，華瑤，那個不止一次要她做她女兒的華瑤，她，會不會有事？
醫生被晃得頭都暈了，程棄連忙將程式按住：“醫生，我嬸嬸醒沒醒？！”
季小白也停下腳步，扶著牆，她也想要知道，那個美麗的女人，私心裏，她不想她出事。
醫生脫下口罩，歎了口氣，季小白的心一沉，便聽醫生道：“傷者救過來了，也醒過來了，她說，想見一個叫小白的孩子。”
季小白驚訝地抬頭，程式看過來，臉色幾度變化：“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進去！”
醫生歎氣，講了在手術過程中發生的一件事，原來在手術過程中，華瑤一度沒有生命跡象，是護士們一直在她耳邊喊著小白的名字，她才重新有了心跳的，“傷者在昏迷之前，喊的一直是小白的名字。”
程式百般想不通，這個時候她不喊他、不喊程天、不喊程澈，竟然喊一個跟程家毫無關係的外人的名字？她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
“讓我進去看看。”季小白脫口而出，“就看一眼。”
程式下意識就想拒絕，可出口的卻是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