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求你不要走
“季小白，醒來！”
“季小白，我命令你睜開眼！”
“季小白，再不醒我就奸了你！”
“季小白，我給你一分鍾，不然我刨你·媽的碑！”
是誰？在耳邊不停的說話不停的威脅她？
季小白睜開眼，突然而至的光線湧了進來，她想要抬手遮一遮這刺眼的光，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她的手似有千斤重，怎麽抬也抬不起來。
一隻手掌騰然擋在她眼前，擋住了那大片的光線，她眨了眨眼，然後那隻手掌移開了。
她看見一張憔悴的臉，他的下巴長了青色的胡子，像是幾天沒合眼一樣，如果不是男人的臉在自己腦中太過深刻，她一定會認不出，這個男人竟然會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的徐戰驍。
墜樓前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回放，她咬唇，輕聲問：“徐戰驍，梅心呢？”
空氣突然安靜，徐戰驍望著她，沒說話。
眼淚奪眶而出，季小白幾乎無法呼吸……
梅心她，沒了嗎？不，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梅左衝進來，眼睛發紅：“季小白！梅心死了！她死都想殺了你！她死了，可你為什麽不死？！為什麽不死？！”
“梅左！”徐戰驍沉聲，“出去！”
“不！你今天就是殺了我我也要說！我討厭這個人！我不想再看到她！爺你自己選，要她還是要我們！要她還是要我們？!”梅左像個孩子，非要在現在就要一個答案。
“出去！出去！全部出去！”徐戰驍怒吼。
梅左被梅右和梅商拖出去，隔著長長的走道，季小白都能聽到梅左不甘的叫喊，她閉上眼，眼淚再一次滑落。
“徐戰驍，我欠她一條命。”季小白聲音沙啞，“我會還給她。”
“你死一百次，也換不回她的命。”徐戰驍聲音冰冷，“記住，你欠我的，欠梅心的，你這輩子都還不完。”
季小白無聲點頭，是的，她欠梅心的，死一百次都還不上。
關於那場槍戰的後續，季小白後來在電視裏零星得到一些消息，比如，肖立行被刑拘，比如，那座塌方的危樓之下，有多少條人命丟在了那裏，肖立行是個瘋子，徐戰驍被迫出戰，付出生命的，卻是那些普通的生命。
比如梅心。
——
季小白的傷在慢慢好轉，徐戰驍一直寸步不離，吃住都與她一起，她每天都能聽到梅左的抗議，再過了幾天，梅左突然就不嚷嚷了，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有時候他站在房裏，一站就是一天，不吃不喝。
心情悲慟的，不止梅左梅右和季小白，悲慟的，還有徐戰驍，他隻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他不喊疼，並不代表他不痛，他也是人，也是肉·體凡身，他與梅心她們一起長大，在感情上，他們是最親的親人。
但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所以梅左怨他，梅右也不理解他，就連梅商和梅飛也遠遠的站，他們依然在保護他的安全，卻不再像從前那樣，與他親密無間。
“徐戰驍，你是不是很難過？”季小白輕輕開口，“我很抱歉，當時沒有死掉。”
徐戰驍沉著臉不說話，季小白看著他，眼淚又出來了。
她說的這些，完全沒有用，梅心沒了，再也回不來了。
季小白的傷慢慢痊愈，一個月後，她出院了，徐戰驍將她帶回曼陀羅山莊，寸步不離。一開始季小白以為他是怕她逃跑，怕她離開，後來她發現，他更怕的是梅左他們的背叛。
看來梅心的事，對他打擊很大。一個他視若親人的人先是背叛了他，後來又丟掉了性命，他如何會不受打擊？
“徐戰驍，梅心葬在哪裏？”季小白身體還有些虛弱，走路有些不穩，“我想去看她。”
徐戰驍將她帶到曼陀羅山莊東側，那是他們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那裏是一座小山包，小山包上有一座亭子，他們去到的時候，梅左梅右已經到了。
曾經那個不苟言笑的女孩，此刻變成了一座小小的墓碑，季小白朝墓碑深深鞠躬，淚水慢慢滑下：梅心，你知道嗎？因為你的死，徐戰驍很難過很難過，所以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把命還給你，我要陪著他，走過這一段。
兩人在墓碑前站了許久，梅左梅右、梅商梅廈、梅深梅淺、還有梅飛，都坐在桌前，那裏空了兩個位置，一個是徐戰驍的，另外一個，是梅心的。
徐戰驍坐了過去，季小白站在他身後，望著那空出來的位置，忍不住又流淚。九張石椅，九個人，這麽多年來他們很少再聚在一起，沒想到難得聚在一起，竟是因為梅心的死。
那一個空了的位置，將會永遠空下去。
這個下午，徐戰驍喝醉了。
季小白將醉酒的徐戰驍扶回房間，頂著梅左和梅深厭惡的眼神，季小白守在徐戰驍身邊，她替他擦身子，讓他握著手。
“別走……求你別走……”他難過的蹙起眉，像個孩子一樣尋求著安全感，他抱著她，緊緊的，把她當成了唯一的庇護。
她伸手回抱住他，“好，不走，我不走……”
梅左梅深轉身離開，房門關上，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歎氣，有些事情已成習慣，驍爺戒不掉，他們也無能為力了。
一個月之後，季小白身體康複，她的傷口處理得很好，傷口處隻留下一個小小的疤痕，與徐戰驍睡一起的時候，他總會摸著那兩個傷口，問她痛不痛。
“不痛。”
季小白搖頭，四肢纏上他的身體，與他合二為一。
她身體上的傷，又如何抵得過他心裏的傷？
這天，徐夫人過來了，這是他們遭逢大變回莊之後，徐夫人首次上門，過去的兩個月，他們同住在莊園裏，卻陌生得像兩個毫不相幹的人。
徐夫人一進來，就要讓季小白出去。
“她不會走。”徐戰驍頭也不抬，“要走的是你。”
徐夫人這一次罕見的沒有生氣，她看了季小白一眼，莫名其妙就笑了：“季小姐，我想你有空還是來找我一下吧，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讓你知道。”
“不需要。”季小白橫在徐戰驍麵前，這種明顯的保護動作，讓徐戰驍眯起了眼。
“你會來找我的。”徐夫人今天真是好脾氣，“難道你真的相信你母親的死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