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於雪真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口之後,趙雅蓉幾乎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就那麽直直的癱軟了下去,整個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白紙黑字的DNA鑒定書就擺在她的眼前,她卻沒有將它們一張張撿起來的勇氣。
壓抑著哭聲,在地上坐了許久。
陰濕的冷意從地板上傳進她的皮膚,連著骨髓都冷到了極點。
她這一輩子都在做什麽,都做了些什麽!
妻子,連續兩任丈夫她都不是一個好妻子。
媽媽,她更加不是一個好媽媽。
真是悲哀——
趙雅蓉就保持著那麽一個姿勢坐著,約莫坐了有三個小時,直到整個藺宅,都已經完全的寂靜下來的時候,她才緩緩的掙紮著酸脹到麻木的腿,扶著床沿,站了起來。
一張,一張,每一張,都彎一次腰,撿了起來。
就那麽幾張的紙,幾乎是花去了她畢生的力氣才撿了起來。
身上隻有輕薄的一身浴袍,趙雅蓉也懶怠再去衣櫃裏拿大衣,從房子裏找出了一把看上去像是很久都沒有用過了的打火機,一個人,輕悄悄的開門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院子的角落裏,除了偶爾的一點點風過泳池水麵的聲音,幾乎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和聲音了,死一般的寂靜。
到了晚上大家都睡覺的時候,李媽都會在臨睡前,出來把別墅所有的等都熄滅掉,包括院子裏各個角落的路燈,都一並熄滅。
更別說這偏僻得幾乎平時大白天都沒有人去注意的角落,幾乎就是直接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找好了地方,趙雅蓉將手中的打火機,顫抖著點亮。
‘哢’的一聲脆響。
幾乎讓趙雅蓉打心底裏顫抖了一下。
火光照映在了她的臉上,卸了妝的臉,已經掩飾不住的衰老和皺紋,被火光的著涼,加上臉上悲戚絕望的情緒,仿佛像是比平時一下子蒼老十多歲。
她的臉上還有半幹的淚痕,被風一吹,黏黏膩膩的感覺讓人很是不舒服。
手上的A4紙離打火機近了。
火苗跳躍在了紙張上,火勢一下子就隨著漲了起來。
趙雅蓉的手指很涼,即便手邊就是燃燒著的大火,可是還是感覺到了一望無際的冷意,仿佛整個人置身在了冰窖裏一樣。
驀地。
她突然就伸手想要去抓已經燃燒起了的紙張,可是手才一過去,灼熱的疼痛感一下子就從指間傳了出來。
十指連心,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將手縮了回來,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後,眼淚再一次從眼角滑了下來,起身,腳步沉重的跑了回去。
她轉身一走,從角落的大槐樹後,閃出一個人影,飛快的跑到燒火的地方,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用腳踩了下去,忍著腳上的灼熱,愣是將火給踩滅了。
不過也已經晚了。
幾張紙,已經燒成了形狀不一的紙張碎片,不過隱隱約約倒也還是能夠看得清裏麵的一兩句話。
那人彎腰,將還沒有燒完的,全都撿了起來,然後回去了藺宅。
……
次日一早醒來的藺席泯,格外的神清氣爽,親自一大早的開車往市裏去買好了早點帶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床上的女人還沒有醒來,便輕輕的在她的臉上親吻著,細細密密的。
於是。
葉雨瞳便在清晨的這細細密密的早安吻中,被‘騷擾’起來的。
藺席泯見葉雨瞳睜開了眼睛,眸中含笑:“我已經給你擠好了牙膏,洗臉水也都放好了,就請老婆大人去準備洗漱了,早點也買回來了,都在廚房放著,不知道你想今天想吃什麽,所以都買了一點,等著老婆大人下去臨幸。”
男人溫柔的話語沒有換來床上女人的感動,倒是換來了一個爆栗!
葉雨瞳往他的頭上敲了一下下去,滿臉的怒容:“你給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明明說好隻是在我這裏睡一覺的,誰讓你碰我了,害的我現在還渾身酸痛。”
藺席泯也沒有去揉自己被敲了的腦袋,立馬拿起葉雨瞳的手:“你打我就不會打一個軟一點的地方呢,專敲腦袋,你自己手疼。”
什麽叫一巴掌打不出一個響屁?
這就是!
他要是和她鬥兩句嘴,她還沒有這麽生氣些,偏偏一拳頭打在了悶棉花上,你說氣人不氣人。
葉雨瞳瞪著他,也不說話。
藺席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好好好,老婆大人,我知道錯了,這一次,絕對知道教訓了,下次我就不會了。”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藺席泯,你做夢呢!”
“嗯,做夢,有你的春夢。”
葉雨瞳:“……”
最後,葉雨瞳還是掀開被子起來了,因為折騰了一個晚上,她也的確是肚子餓了,咕嚕嚕的響著。
洗漱完下樓的時候,正見到陶夢然帶著孩子走了出來。
將近十二個月大的孩子已經開始學走路,圓滾滾的小身子,歪歪扭扭的把一條直線的路,硬生生的走成了波浪線。
口齒裏不清不楚的奶聲奶氣道:“姨姨抱。”
小家夥努力的邁著小短腿朝著葉雨瞳過來,媽媽平時都太嚴厲了,所以才更加喜歡這個溫柔可親的姨姨。
可是這一次,小家夥沒有如願以償的被葉雨瞳抱住。
還沒等她邁著小短腿走到葉雨瞳的跟前,就被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給堵住了路。
一米八九的藺席泯對於這麽個一歲的孩子來說,簡直已經是稱得上是‘巨人’了。
妞妞不得不把整個腦袋都抬起來,才能看得見男人的臉,看見男人的臉的片刻,妞妞連忙一個急轉彎又撲進了陶夢然的懷裏,小手還指著藺席泯:“壞……壞。”
藺席泯:“……”
“我哪裏壞了?”藺席泯蹲下了身子,盡量讓語氣變得溫和的道。
“……”陶夢然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立馬就將妞妞抱緊了懷中,然後想要伸手去堵她的嘴。
但是……
還是慢了一步。
“姨姨,照相……媽媽,告訴,壞壞。”
十二個月的孩子,口齒並不清晰,不能十分的表達自己想要說的話,隻能這麽零零散散的湊著。
但是湊在一起,還是讓藺席泯給聽出了個大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