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措手不及
天色漸漸開始暗下來，蘇子閱就等著朋友們的到來，一邊抽著一根煙，一邊等待著，這根煙談不上興奮，卻絕對是平和的。
蘇子閱沒有想到，先來的是程禹。夕陽還有餘輝打在人的身影上，程禹是這麽走進來的。蘇子閱平靜的掐斷手裏的煙，也已經到了要抽完的時候。她從坐著的沙發上站起了身，看見程禹這樣走來。
“蘇子閱，生日快樂。”程禹站定在蘇子閱的麵前。
“程禹，謝謝。”蘇子閱說這話時不由地垂下了眼睛，她不想四目相對。
“這是給你的禮物。”程禹遞過去。
蘇子閱沒有說話，接過了這個藍色的禮盒。
“不打開看看嗎？”
“嗯，好。“蘇子閱剛要打開看看時，劉年和程堯便出現了，於是蘇子閱沒有繼續打開，而是把它拿在了手裏，走向程堯和劉年。
“我還怕你們加班呢。”蘇子閱邊走過去邊說著。
“那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我們頭兒怎麽可能會加班呢。”程堯說著爽朗的笑了。
“天大的事也得明天再做。”劉年說道，然後牽過蘇子閱的手。
還站在原地的程禹看著這一些心裏多少是酸楚的，但他好像又有些釋然了。程堯看到了他，便說道：“小禹你來了啊，一會我跟你一起回家，幫你收拾行李啊。”
“明天就走了嗎？”蘇子閱馬上問道。
“對啊，我明天的飛機。”程禹邊說邊走過來：“姐，我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不管，明天我假都請好了，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弟弟要走了，我怎麽都得送你去機場。”
“你沒跟我請假呀。”劉年笑著說道。
“剛剛就算請了。”
“你這下屬很有意思。”
“程堯姐，我也跟你一起去送程禹吧。”蘇子閱這麽說道。
“不用了。”程禹說道。
“還是去送送吧，我晚上把車留給你。”劉年看著蘇子閱的臉說道。
話說到這，何憶寶就來了。蘇子閱看到她第一秒的念頭是她會不會帶著徐翰一起來，但下一秒事實就出現了，是何憶貝。
“啊，親愛的子閱，今晚給我們準備了什麽好吃的呀。”何憶寶大聲說道。
“你剛從山上下來是怎麽的？餓虎下山呢。”
“為了吃晚上這頓，我都一天沒吃，就等著這頓了。噢，對了，小貝，蛋糕。”何憶寶邊說邊招呼著身後的何憶貝把蛋糕放在了吧台上。“我挑了好久的款式，特別好看。”
“行行行，再好看碰上你還不是同一個下場，就是吃掉。”蘇子閱說道。
“阿特怎麽還沒來，每次都是他最晚啊。”何憶寶環顧了下四周，“我給他打個電話。”
店裏的員工們這才知道是老板蘇子閱的生日，於是紛紛過來說著生日快樂。然後蘇子閱說：“今天我準備的是自助餐啊，大家可勁了吃吧。”然後大家便吃開了。
小寶他們都沒有送禮物，這是他們之間的規矩，如果真有什麽想送給對方的，平日裏直接買來給對方就好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友誼。
“阿特怎麽說。”蘇子閱問何憶寶。
“說讓我們開吃，一會就過來。”
為了活躍氣氛，店長林佳便到每天鋼琴表演的地方拿起了話筒：“各位，今天是我們老板子閱總經理的生日，我們各位店員都衷心的祝她生日快樂，我們總經理是個很低調的人，今天忙活了一天也沒有告訴我們是她的生日，但我們知道，她是怕我們有包袱，她一直都對我們員工很好，跟其他的老板都不一樣，私底下呀，我們都很喜歡她，隻是沒有告訴她而已。是不是，夥伴們。”
“是！”大家答道。
“那就讓我們的壽星來說說吧。”
“嗚……”大家歡呼道。
蘇子閱便走過去，接過了林佳手上的話筒。她先是笑了一笑，然後想了想：“呃，我本來覺得沒什麽好說的，我本來就不太善於表達，但是今天看到突然間我的身邊有了這麽多的人，是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多。這個咖啡館才開不久，但是我總覺得開了很久，在有它之前和有它之後都發生了很多事，我的生活也有了很多的改變，但每次來到這，我就會覺得很平靜，我也希望今天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開心。”
“嗚……”大家又歡呼起來。
“還有還有，我真的不太會說好聽的話，我想謝謝很多人吧，我的朋友，但是我特別要多謝兩個人吧，一個是程禹，真的很謝謝你。還有一個就是劉年了，也謝謝你走進了我的生活。”
“蘇子閱，你就這點義氣，還有我呢，還有小寶呢……”這才發現阿特已經不知道在何時進來了，他說這句話時，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就和小凡，站在進門的位置，但是他們十指緊扣著，就這麽站著，笑容滿麵。
“子閱姐，生日快樂！”小凡揮了揮手很開心的說道。
蘇子閱把話筒給了林佳，然後就向他們倆走去，而這時，在場的人們多少是有點奇怪的，畢竟兩個男孩以這樣的姿態出場，的確是讓人會想一想的，所以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你們……”蘇子閱走過去小聲的對著阿特和小凡，然後目光提醒他們看著自己牽著的手。
“既然今天這麽高興，那我就得告訴大家一個消息了，”阿特說著就牽著小凡的手走進去了一些，然後站在大家麵前：“我一直以來都在找這樣一個機會，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隻是我今天都想告訴朋友們，還有，每天相處的左邊的咖啡的夥伴們呀，我林特瑞今天就和我愛的人，也就是小凡，我們打算一起出櫃了。”說完，阿特和小凡相視著笑了笑。
很顯然，大家被這個突然的消息給震驚了，隻有蘇子閱知道，阿特上次和她的對話變成了現實，蘇子閱多少有點擔心大家錯愕的表情會把阿特和小凡的勇氣給打下來去了，但這一切說出來了，就沒有收回的餘地。蘇子閱已經不想去看每一個人的表情了，但她不知道該做什麽，於是她一一看過去：程禹，歪著頭看著，並沒有多少表情；劉年，依然是很處之泰然的表情；程堯則一副要走到阿特眼前去看看的表情；而她最擔心的何憶寶，此時的表情已經完全像一尊佛像了，這時候的氣氛有些尷尬。
“這帥哥長得跟明星似的。”程堯的話打破了局麵。
“來，給你介紹，小凡，來，小凡，這是我們好朋友裏麵的大姐大，程堯。”阿特介紹道。
“程堯姐好。”小凡笑著點頭，很乖巧的一個男生。
“你好，歡迎你成為我們得朋友。”程堯說著，然後朝大家說道：“誒誒誒，我說你們，楞什麽愣，傻了吧，倆帥哥配一對了，你們傻眼了吧，可惜了吧，別暗自神傷了啊，咱們這年頭就流行這麽搭配。”說完程堯很開心的笑了笑：“他們能公開，我們作為朋友，就能接受，不僅要接受，還要祝福。”程堯說完便鼓起了掌。
然後所有的人們，清一色的年輕人們，都鼓起了掌。蘇子閱也笑了。有人就開始起哄了：“林總經理，給我們講講唄，你們的事。”
“啊……講什麽呀。”這時的阿特撓了撓頭，從來開口就來的他，第一次有點不好意思。
“講講你們怎麽認識，怎麽在一起的八卦唄。”何憶寶這時大聲的說道，還一副假裝八卦的語氣，蘇子閱看著她，不知道她的心裏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我們，我們就在酒吧認識的唄，我們同性戀的圈子還是很小的，常去的都是專門我們這個圈子的酒吧。我們認識之後，有次那個酒吧被砸了，我們這些人，說實在的，都是去熟悉的地方的，那酒吧砸了，我們好幾天沒見，後來怪想的，就好了，俗氣啊。何憶寶你就別八卦了。”阿特看著何憶寶一副求姑奶奶的表情，他以為這麽些年來，他們都是這樣的朋友。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專門你們那個圈子的酒吧？”何憶寶的語氣突然認真起來。
“對啊，就上次砸了，你們還去接我那個，同性戀酒吧不多，我們這圈子，不敢亂去。”阿特饒有意味的回答道。
“林特瑞，你再給我說一遍。”何憶寶突然很氣憤的大聲喊道。
“說什麽呀，姑奶奶，都讓你別八卦了，小性子這麽多年都改不了啊，你……”阿特還沒有說完，所有便看見何憶寶衝了出去。站在一旁的蘇子閱突然反應過來那天在警察局門口碰見了徐翰，他當時和阿特呆著同一間酒吧。剛想起這一幕，何憶寶已經衝了出去。
“阿特，壞了，徐翰。”蘇子閱說道，阿特也似乎想起這件事，然後拍了下腦袋。
整個屋子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直沒有說話的劉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明白過來，之前蘇子閱一直糾結的關於何憶寶男朋友的問題今天似乎已經被何憶寶揭穿了。他趕緊走到蘇子閱旁邊說：“追她去！”然後便拉起蘇子閱跑出去。
“小凡，你在這等等我，這丫頭指不定幹出什麽事來。”說著阿特便也跟著跑了出去。
“我姐這是怎麽了？”何憶貝不知道發生什麽事，語氣裏都是擔憂，他也正想跑出去，被程堯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別去了。”
“我得去看看我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已經去了，你就放心吧，你這麽也追出去，萬一追到你姐了，是什麽她不想說的事情，你去了不是添亂。我看剛剛那情形，子閱和阿特應該知道有什麽事，一會我打電話問他們，你真別去了。”
“我沒見過她這麽生氣。”
“我知道你擔心，可是你相信他們肯定能找到你姐，還能幫你姐解決問題了。我也擔心的，但是不知道什麽事，我們就別追了。”
何憶貝沒有再說話，他看見程堯的堅定的目光，還有抓著他手臂的手，他願意相信程堯的話，也願意聽程堯的話，他沒說話，隻是坐了下來。
“大家還是吃東西吧，雖然壽星跑出去了一下，我們的肚子還是要填滿的呀。”程堯看著現場沉寂的氣氛開了腔。於是大家又開始吃起東西來。程堯便坐到了何憶貝的身邊。
“別擔心了，肯定沒什麽大事。”何憶貝還是沒有說話。
“姐，這沒事吧。“程禹這會走到了程堯麵前。
“不知道，不過劉年也追出去了，我就放心。”程堯回道。
“他追你就放什麽心啊。”
“他在肯定不會出什麽事。”
“有那麽好嗎？”
“真有。”
“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說事實，你也別傷心。”
“你還是不是我親姐啊？”
“本來就你先離開人家蘇子閱的，現在人家好歸宿了。”程堯就是這麽直來直往，即使是對這個也許還傷心著的親弟弟。
程禹沒有說話，說來也巧了，這個時候，一個人就順著他們的談話出現了，那就是夏意。程堯和程禹都看著她，她走過來。
“你來子閱的生日啊。”程禹看著她，冷冷地說道。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你真會找啊。”
“我打你電話一直是關機的，發短信你也不會回，我也不想找到你們家，我就是想找到你，我想到你今天晚上一定回來找子閱的。
“你還找我有什麽事嗎？”
“有。”
“那你說，我明天可要去上海了。”
“不回來了嗎？”
“不關你事。”
“不走好不好？”
“憑什麽你說啊。”
“我懷孕了。”
程禹突然間怔住了，旁邊的程堯和何憶貝也聽著這一切，程堯站起來對著夏意說：“別拿這個來騙小禹。”
“是，我知道你們不待見我，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必須告訴你，程禹，我真的懷孕了。你可以走，我祝福你，但我肯定會把孩子生下來的，不管你承認不承認。”
“你在說什麽？”程禹難以置信的口氣。
“就是這樣，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說著，夏意的眼淚嘩嘩地留了下來，她用手去抹了抹，然後抬頭，滿眼淚水的看著程禹：“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我不會用懷孕來牽著你，我隻是想告訴你，既然我們也沒有挽回的可能了，那我就走了。”說著夏意便緩緩地轉身。
“等等。”程禹頓了幾秒突然叫住了她：“我會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