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堅強的眼淚
其實劉年也不知道蘇子閱算不算答應了他，但是他很開心，他是握著蘇子閱的手把她送回家的，雖然蘇子閱也掙開過，但是他很堅持，也就這樣，他把蘇子閱送到了樓下。然後說：“上去吧，看著你開燈我就走。”然後給了蘇子閱一個熊抱，繼續說：“你真的有點瘦。”
蘇子閱上樓開門，隨手打開了客廳的燈，然後她走到窗邊看見劉年向小區外走去，攔了一輛的士，便離開了。這個時候她的手機突然來了短信：“我的背影很帥氣吧，親愛的，晚安。”蘇子閱看著短信有了笑意，她放下手機，沒有回複。
這才發現她還沒有關門，便走去關門，剛要合上便被一隻手擋了回來，把蘇子閱嚇得大聲喊：“誰啊。”
出現的是程禹，他二話沒說，推開門走了進去，蘇子閱這才關上門。
她對著站在那的程禹，聲音有點大：“你有病吧，嚇死我了。”
“我等你幾個小時了。”
“啊？”
“在樓下的花園裏一直等你回家。”
“你有沒有現代意識啊，有事不會打電話吧。”蘇子閱一邊說一邊走到沙發邊坐下。
程禹也走過來，但沒有坐下：“你和那個人什麽關係？”
“不是你管的事。”
“你說，你說是誰？”
“關你屁事吧。”蘇子閱點了一根煙。
程禹一把奪過蘇子閱的煙，在煙灰缸裏轉了幾圈掐滅。蘇子閱生氣得站起來。
“你丫的找抽呢吧，劉年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你放屁！”
“不怕你不信，就是事實。”
“你就是放屁！”程禹的聲音變得更大了。
蘇子閱沒有理他，坐下繼續點了一根煙。半分鍾的沉默後，程禹突然蹲下拉住蘇子閱的手說：“子閱，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是氣我的，我們和好吧，我愛你，就算是分開的時候我也是一樣愛你的。那時候我總是有意無意從他們那打聽你的事，你開心我會難過，你不開心我更難過，這一切因為我們分手了。夏意，夏意那是為了氣你，我才跟她在一起的。我知道你願意相信我的，我們回到以前吧。”說這些的時候，蘇子閱看見程禹的眼淚啪啪的留下來，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在自己麵前流淚。她有了說不出的感覺。
“程禹，我愛過你，即使是現在，聽到你看到你，我還是會覺得心裏有不一樣的東西。我不太相信別人說的很多事情過去了就不可能回去，但是我想說你別那麽幼稚好不好，為了氣我你就和夏意在一起，現在的我對你的感覺已經變了，我很難說我是不愛你了還是……隻是現在我們是真的不會在一起了，這和以後我會和誰在一起，你又會和誰在一起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蘇子閱忍住眼淚，隻是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程禹把頭低著聽蘇子閱說完這番話，他突然間起身吻起蘇子閱來，蘇子閱瞬間皺了眉，她一把推開程禹，大聲說道：“你別這樣，我他媽不喜歡這套。”
“我不會放棄你的。”程禹喊出這句便奪門而出，把門關的砰一下響。
蘇子閱坐在沙發上一邊抽煙一邊看向窗外，她突然想起這是她多麽熟悉的吻，但是現在她卻這麽抗拒，不是不愛了，而是這些在她心裏都過去了，從經曆失戀到經曆死亡，多麽強硬的內心她才沒有哭沒有流淚，所以她是告誡自己永遠不會不舍過去，那是愚蠢的。
已經是大半夜了，她不太想回憶過去的幾個小時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有些事夾雜在一個時間段發生，總讓人誤以為還沒發生。洗完澡她便睡去了，這一天她也很累了。
蘇子閱醒來的時候是上午十點半，昨天就已經通知今天從下午才開始營業，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下。蘇子閱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好好享受這樣的賴床。還沒有開始想什麽，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還在床上呢？”是劉年硬朗又溫柔的嗓音，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聲音，直到昨晚蘇子閱才發現這個聲音的魅力。
“嗯，剛醒的。”蘇子閱的聲音儼然還帶著睡夢中的慵懶。
“睡得還好嗎？”
“昨天挺累的，洗洗就睡了。”
“一會來我公司樓下。”
“嗯？”
“一起吃午飯。”
“這樣。”
“我已經幫你call好了的士，十一點半會在樓下等你的。”
“好吧。”
“乖，再賴半個小時要起床了。”
“知道的。”
“那一會見。”
“拜拜。”
“先掛吧。”
蘇子閱掛了電話，她這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先後出現的兩個男人，一個認識了幾個月，一個認識了幾年；一個用力的擁抱了她，一個試圖吻了她；一個沒有被她掙紮掉，一個卻被她一把推開了。想到這蘇子閱長長的歎了口氣，又伸了一個懶腰。
十一點半，果然有一輛的士停在了蘇子閱的麵前。然後把她載到了劉年公司的樓下。蘇子閱想了想還是不要上去，便想著等劉年下來，她也不想打電話。
蘇子閱在一片陰涼的地方走來走去，五分鍾過去了，等人的時間卻覺得過去了十五分鍾。她穿的是素色薄料牛仔褲，加一件純白但裁剪很特別棉質T恤，她的鎖骨成了脖子處很好看的裝飾，一個黑色亮麵布料材質的大包包，很隨性，和這樣陽光特別燦爛的天氣很搭。
她一直很安定的看著寫字樓出口的推拉門，她想著下一個出來的會不會是她等的人。不知道想了幾次，終於出現的是她要等的人。劉年一早看見她的身影，便直接走了過來，蘇子閱並沒有迎上前，而是站在原地。
劉年走到蘇子閱的麵前，還是那樣的笑容，硬朗又溫柔，然後抓起蘇子閱的右手挽在他的手臂下，他說著：“走吧。”
“我們去哪？”
“就前麵，吃飯去。”
五百米的路程，就走到了一家餐廳的。劉年顯然是這裏的熟客，很輕鬆的挑了一個清靜的位置。服務員上了菜單，劉年嫻熟的點了幾個菜，然後對服務員說：“時蔬不要放蒜蓉，我的女朋友不愛吃。”服務員微笑著點頭答應。
蘇子閱便有些驚奇：“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吃蒜蓉？”
劉年握著蘇子閱放在桌子上的手：“我的女人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這樣最小的事，應該是我要記得最清楚的。”
蘇子閱縮回了手，有點嚴肅的看著劉年：“其實……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談戀愛，我覺得我們不熟。”
劉年低頭笑了，他看著麵前這個直白的丫頭，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現在重要的是我喜歡你，更重要的是我覺得起碼你對我是有好感的，不討厭我，願意看見我，願意聽見我的聲音，或許以後你會想我，然後你喜歡我，愛上我。我願意幫你完成這個過程。”
蘇子閱也笑了，她即使是強硬淡漠的人，也會偶爾被這樣的人這樣的話所融化。但她沒有說話，或許她更願意聽劉年說。
“直到現在還是覺得我的出現、表白都很唐突嗎？”
“嗯。”
“真是個不會說話的丫頭！”
“是的。”
“傻瓜。”
服務員開始上菜，劉年不停的往蘇子閱的碗裏夾著，一整個過程都是笑著的。蘇子閱似乎很久沒有這樣被寵著捧著驕縱著的感覺。她麵容淡定，心裏卻覺得很溫暖，再表現堅毅的女子，麵對溫暖也會覺得心扉敞亮。
“閱閱。”五米開外一個男人朝著蘇子閱這樣叫著，是她的爸爸，周良。
蘇子閱正拿著筷子，他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這時突然聽著這樣的聲音，她看向周良，麵無表情也沒有言語。
“閱閱，和朋友吃飯呢？”
“嗯。”蘇子閱下意識的低著頭看自己的碗碟。
周良看向劉年，劉年也看向周良，四十幾歲的男人，有很儒雅的氣質。劉年明白這個男人在疑惑他們的關係，便很有禮貌的點頭：“您好，劉年，子閱的男朋友。”
“你好。”聽到這，周良便仔細端量著劉年，氣宇軒昂，客氣禮貌都很到位。他剛想開口說明自己的身份，便被蘇子閱打斷——：“劉年，吃好了，走吧。”說完蘇子閱便站起身來，用眼神示意劉年離開。劉年站起身，心想著蘇子閱迫切離開，便從錢包裏抽了足夠買單的錢放在桌子上，然後向周良說了再見，便帶著蘇子閱離開了。
蘇子閱一路低頭走著，沒有說什麽。很快便走到了劉年公司樓下，兩人停下了腳步。劉年放開牽著蘇子閱的手，轉而很輕的抱了抱蘇子閱，然後說：“這個中午隻要記得我。”
“你知道他是誰嗎？”蘇子閱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卻是輕快的。
劉年做了一個不知道的表情：“說真的，挺想知道的。”
“他是我媽的前夫……我的爸爸。”
劉年摸了摸蘇子閱的劉海，看著她說：“可以了，不說了，我的小人兒。”
“我想跟你說。”蘇子閱皺了皺眉頭，就像當初蘇鳳儀和周良離婚的時候，她就像昭告所有的人，因為這才是蘇子閱，一個以暴露來表示堅強的人。
劉年帶著蘇子閱來了他的辦公室，這個時候同事們都還在外麵吃飯，他輕輕關上了門。
“他們在我七歲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媽不久前死了，我可以靠她的遺產活很久，她的遺囑就是‘你不能哭’。我是個孤兒。”蘇子閱輕描淡寫的口氣，讓一直看著他的劉年心裏卻很疼。
他雙手握住了蘇子閱的手，他的眼神和他的聲音是相得益彰的硬朗和溫柔，他說：“以後，我可以是你的愛人、朋友，也可以是你的哥哥，你的爸爸，可以是一切你想讓我成為的。你不是單單的一個人，因為我會一直一直纏著你，即使以後你要離開我，我也會在很近的地方一直注視著你。”
蘇子閱聽著這樣的敘述，她的眼眶濕潤了，然後她流淚了。這是長久以來的第一次淚水，被這樣愛意暖心包圍著的淚水，然後她哭出了聲，哭得像一個孩子一樣，好像要把所有不想要的記憶都哭掉，她的心是壓得太沉重了，今天，仿佛輕了很多。長久以來，她在一個愛她的男人麵前留下了淚，這個男人剛剛許諾不讓她一個人。
劉年用手輕輕拭去蘇子閱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