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偶然
五點多的時候，蘇子閱正在煮一壺咖啡。電話響起，“劉年”的名字。
“喂。”
“你在哪裏？”
“我在店裏。”
“病好了？怎麽不在家裏休息呀。你這老板不要太敬業了。”
“沒有，睡久了會很悶的。”
“那也是的。那今天要早點下班回家，知道嗎？”這樣突如其來又有些無法拒絕的關心，讓蘇子閱覺得不知所措了。沒等她開口說什麽，劉年又說話了：“我下班也沒事了，去你店裏坐坐啦，然後送你回家。還有，記得我要拿鐵。半個小時就到了。”
“哦，好的。”
蘇子閱看著杯裏的拿鐵，不禁莞爾。
半個小時後，劉年果然出現在門口。他朝蘇子閱示意了一下，就近坐了下來，蘇子閱倒出兩杯拿鐵，扮演了服務員端過去，並且在劉年對麵坐了下來。
“給，拿鐵。”蘇子閱說道。劉年加了一點點糖，喝了一口。
“我越來越覺得這裏喜歡來了。”
“有一半原因是你自己的設計吧。”
“不是的……”劉年沒有說下去，轉開了話題：“臉色還是不怎麽好看。回家休息吧。你出門也不化妝的。”說罷，劉年笑了笑。
“很難得。你看我像天天化妝的人麽。嗬嗬，今天謝謝你幫我做吃的。”
“覺得很好吃吧。”
蘇子閱被他這樣的自信感染了，說道：“恩，挺好的。”
“我手藝挺不錯的，改天再請你吃個飯，我自己做的，給你露兩手好了。”
“等有機會吧。”
“當然，會有的。機會也是靠人創造的嘛。”
“吃過飯了嗎？要不給你來點吃的。”
“呃，沒吃呢，要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吃吧。”
“什麽地方？”
“走吧。”這時劉年已經起身。
“那等一下，我這邊去交待一下。”
劉年並沒有帶蘇子閱去什麽吃飯的地方，而是把車停在了超市的停車場。進門時推了一個購物車，然後劉年似乎有些興奮，推著車徑直就走了進去。
蘇子閱跟在後頭有些不解：這個人是要帶自己吃什麽。
“喂，我說你這是帶我去吃什麽呀。”
“吃大餐，我做的大餐，總得先買些材料吧。”
“哦。”
“你喜歡吃什麽？”
“隨便。”
“隨便？”
“無所謂，什麽都可以。”
“哇，你好貪心的，要我把所有會做的菜都做一遍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知道！那我就挑我最拿手的給你做啦。走吧，去買吧。”
劉年推著購物車采購了一大堆東西。結賬完後，劉年提著東西走出去，蘇子閱有些疑惑。
“你這是要去我家做呢還是怎麽的？”
“去我家啊。我都看過了，你們家根本不具備做飯的條件，就你們家那廚房得好幾十年沒用了。”
“那好吧。”
“不用擔心，我不能把你給吃了。”
“我像擔心麽？”
“一點點啦。”劉年說著笑了笑——這個不太好笑的玩笑。
劉年一個人住，一套兩居室，不算大，不算整潔，但看上去還算幹淨。也許因為他自己是個設計師，所以整套房子的風格特別有品味。劉年一邊介紹著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因為他父母都不在這，也因此，自己買下了這裏的房子。
劉年招呼蘇子閱自己招待自己不要見外，然後進了廚房。蘇子閱喝了口水便跟了進去。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麽？”
“呃，你去坐著吧，很快就好的。”
“不需要幫忙？”
“當然。”劉年很自信地笑了笑，蘇子閱便一個人走回了客廳。
大概看完了一集電視劇加中間插播的一段比較長的廣告之後，蘇子閱看到劉年走過來。
“蘇小姐，請過來用餐吧。”
“很快麽。”
“那當然，我是一流的。”
其實菜很簡單，四菜一湯，但葷素搭配很合理，菜色也比較清爽。對於蘇子閱來說很難得吃到甚至看到這麽家常的菜。
“沒看出來你還真有這兩手的。”
“我臉長得那麽像吹出來的麽。”
“一點點啦。”
“那好吧，你自個吃著，我麵對鏡子反省去。”
“哈哈，好了，我都餓了。”
“那開吃吧。”
蘇子閱每個菜嚐了一遍，有些溫馨的味道。
“很不錯呀。”
“下回我失業了你就請我去當你們那的廚師。”
“你還會失業。”
“可不是麽，人總有點背的時候，誰知道呢，怎麽樣，這麽說定了？”
“好呀好呀，我的工資很低的，你就做個簡餐師傅。”
“ok，包吃包住包車費就行呀。”
“你以為門前三包呀。”
“不是，絕對不是，咱關起門來包好了呀。”
“原來你請我吃飯是有目的的。”
“嘿嘿，被你發現，我還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說出來嚇嚇我！”
“真怕嚇著你，不說了啊，乖，吃飯吧。”
“小朋友，我送你回家吧。”劉年看著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蘇子閱搖了搖手裏的鑰匙。
“小朋友？”
“呃……”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因為一會我想走回去，你這裏離我家挺近的麽，半個小時應該就走到了呀。”
“走回去？那我陪你走回去。”
“不要吧，等下你又要打個的回來。”
“沒關係呀，你也可以留宿我的。”
“那我還是幫你付車費吧。我走了。”
“說了一起嘛，我難得這麽這麽空閑的。”
“那走吧，老人家。”
兩人一起朝著蘇子閱家的方向走去。途經的地方也算熱鬧。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相對於這樣一個城市來說，想不碰見一個人很容易，想碰見一個人也不難。
蘇子閱是在和劉年討論到劉年這個人說笑話冷不冷的時候遇到程禹和夏意的。看上去同樣是在散步的兩個人，手牽著手，兩人的另一隻手中是各自喝了一半的奶茶。是夏意先看見了蘇子閱，隨後開口叫了她。蘇子閱這才從和劉年的談話中回過神來。
“夏意，逛街呢。”
“隨便走走。你去哪裏？”
“我回家呀。”
“哦，這是？”
“忘記和你介紹了，這是程堯姐的領導，我們店裏的設計師，劉年。”蘇子閱這才想起，夏意似乎還不認識劉年。
“哦，你好，程禹，是你姐姐公司的。”
“你好。”劉年朝蘇子閱笑了笑，然後看向了程禹：“我們見過的哦，以前你來公司找程堯。”
“是的。”程禹沒有太多熱烈的表情。
“走啦走啦。”蘇子閱先開口說要走了。然後雙方便招手拜拜了。
劉年沒有多說什麽，繼續和蘇子閱進行著開始的話題，他似乎看出了程禹和蘇子閱之間隱藏的那一點說不上是尷尬還是什麽。
到蘇子閱家這段路走了四十分鍾。到樓下時，蘇子閱禮貌地問劉年是否要上去坐坐休息一下，劉年笑著搖搖頭拒絕了。然後一個人走出小區，打車就回家了。
蘇子閱上樓後從陽台上看到了小區門口劉年打車的整個過程。她看著這個突如其來出現在生活中的人，一個對自己不錯的朋友，或者他們是朋友嗎？幾麵之緣而已，但劉年很好的修養、還算開朗的性格，讓人覺得很熟悉，仿佛就是認識了很久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