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兩次都是因愛生恨
儘管一臉悲愴,但蘇老先生仍是體面而斯文的,他硬朗的挺直腰桿,等在那裡,不遠也不近。
「實在抱歉,小女太過分了,但請求兩位看在我是個年邁的,犯了大錯誤一位只會縱容女兒的父親的份上,來見上一面吧。」
蘇老先生幾乎是在低聲下氣的求,姜伊伊現在沒有從他身上看到驕傲和霸氣,更多的是一個父親的懺悔和無奈。
似乎是見兩人沒有任何回應,蘇老先生有點著急的樣子,「哦,請放心,已經給她打了針,蒙蒙她……不會亂說話的。」
不會亂說話?!從沒聽說過該送醫院的精神病人留在家裡不會亂說話的,不傷人就是好事了。
姜伊伊這樣想,話可不能這樣說出口,「查理在裡面么?」
「在,在,查理醫說需要針劑。」
「她一直在打針么?」
「沒有。」蘇老先生立即搖頭否認,很快又頹喪著目光,「查理醫生一直說要用針劑,是不同意。」
「哦。」
姜伊伊推了推一旁冷酷佇立在那裡,不知心思神遊到哪裡的唐宿夜,「我們過去吧?」
蘇蒙蒙的卧房應該在裡間,兩人由管家大嬸引進去,迎面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江山。進去才知道,他站在可以說離蘇蒙蒙最遠的地方,裡面是一張大床,蘇蒙蒙縮在一邊,查理正朝這裡走來,床頭有一個漂亮的歐式凳。
聽到動靜,蘇蒙蒙立即翻身坐了起來,那速度是神經質的,給人以錯覺好象是以非自然的方式坐起來的,看上去毛骨悚然。
「你怎麼來了?」
「咦?」
姜伊伊一愣,在觸到蘇蒙蒙目光的同時,心頭湧上不祥的預感,下意識抓著唐宿夜向後退。
「既然這樣,我們走嘍。」姜伊伊試探式地說了一句,像是說給蘇蒙蒙的,其實更像是說給江山和在門外一臉企盼的蘇老先生的。
「啊——!」
就在他們轉身之際,蘇蒙蒙忽然從床上跳了起來,站在了床上,居高臨下,直勾勾的眼神盯著姜伊伊。
「江太太?」查理皺眉,擋在她眼前,仰視著這個幾乎讓心理醫生也無可奈何的瘋女人,「你冷靜下,你想幹什麼?」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蘇蒙蒙戲劇式地抓著頭髮,尖叫又瘋狂地在床上原地走了兩圈,最後崩潰大叫地跪在了床上,雙手抓撓著被子,又把枕頭拿起來,丟向姜伊伊。
枕頭被唐宿夜一手就擋掉了,他慍怒,瞪了江山一眼,將姜伊伊護在身後,「你如果不想再被瘋子劫持第二次,就給我乖乖出去!」
姜伊伊腦中湧現被大海劫持的情景,心疼了一下,但見唐宿夜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眼前為她「遮風擋雨」,她便悄悄放下了心。
眼前的男人啊,他們中途分開了一年,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倍感珍惜。
她想抱著他,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啊——我不行了!姜伊伊——你別跑,給我出來——!」蘇蒙蒙剛剛還好,兩個管家已經進來,一左一右地控制住了她,但她見到姜伊伊正在向後躲,一下子不知哪來的力量,居然把兩個孔武有力身材結實的人全掙脫了。
她跳下床,沖了過來。江山擋在她眼前,雖然只看到背後,但姜伊伊能感受到他的冷漠無情自私和威脅。
不,這樣不對,他會激怒蘇蒙蒙的!
「江山,你走開!」姜伊伊撥開唐宿夜,走過去,想推開江山。
然而下一秒,推開江山的不是她,而是蘇蒙蒙。姜伊伊還在用力推,但手裡一空,幾乎沒看清楚,就落到一個骨瘦如柴的懷抱里。
她的手很涼,身體也涼,姜伊伊更沒想到蘇蒙蒙實際比她看到的更瘦弱,或者說虛弱。她掙扎著扶著她的胳膊和肩膀想站穩,彷彿在摸著一具殭屍。
「姜伊伊!」蘇蒙蒙沒有被她抓住,倒是搭在她的肩膀上,「姜伊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姜伊伊反覆聽著她這一句話,所有人都在反覆聽著她這一句話,她說得起初清楚,後來漸漸含糊不清,不知在囈語著什麼,聲音也時而大,時而小。
當所有人都不耐煩,想要把她帶回到床上躺著的時候,她突然爆發出一句聲音大到刺耳的話,「我不行了,姜伊伊,我要殺了你——!」
「咦?」姜伊伊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想再逃出去,已經沒機會了,她的脖子已經被蘇蒙蒙狠狠掐住了。
「伊!」唐宿夜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上去抓著蘇蒙蒙的胳膊,居然幾下都沒能拉下來。
「呃……喔……查、查理……針!」姜伊伊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的,兩隻手擎在空中,都發麻了,拍打著能拍到的任何東西。
唐宿夜見沒辦法,兩隻眼睛幾乎冒血,要拿刀砍了蘇蒙蒙胳膊的心都有。
「怎麼回事?蒙蒙啊——」此時蘇老先生進來了,指著還楞在原地的兩個管家,「快!快打電話叫救護車來,查理醫生——」
查理已經舉著針一旁伺機了,他推開了唐宿夜,站在蘇蒙蒙身後,與姜伊伊交換眼神。很快待到了時機,一針扎了下去。
「啊——」蘇蒙蒙吃痛,急切而尖銳地叫了起來,手下自然就鬆動了些。
唐宿夜一把鉗住她一個手腕,掙脫了她,姜伊伊很快就癱軟下去了。
「伊!」唐宿夜蹲下抱著姜伊伊察看她的脖子,「呼吸,能呼吸嗎……?」
「沒……沒事兒……」姜伊伊真的沒事,只是有點懊喪,怎麼短短一年之內,她要兩次遭到精神病患者的挾持。一次是因愛生恨,一次又是因愛生恨?!
儘管此時此刻的江山,的確讓她也很恨……不,是厭惡,恨他,似乎他還有份量。而厭惡,是出於對他的表現的不屑和輕視,也因著對蘇蒙蒙的同情。
沒有錯,江山自始至終一副冷漠的表情,好象已經麻木了,不僅是對自己的太太蘇蒙蒙的瘋癲沒有一點關切之情;甚至連姜伊伊的遭遇,他都冷冷地站在一邊,好象一切的發生並不令他驚訝,而一切的結局也在預料之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