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給他一百個大差評

  Tuss無言轉身，蹲下身，從角落裡摸索著，不一會兒說，「拿到了。」屋內瞬間明亮，比剛剛昏黃的壁燈還清晰。 

  「你給我打著，飯菜在門口，再不吃就涼了。」 

  「我扶……」Tuss說了半句，就住了口，「你去吧，謝謝。」 

  姜伊伊沒有安慰他，而是徑自離去。她拒絕把手伸向他，即便那是只為她受傷流血，也撫摸安慰過她的手。只因現在，它是冰冷的——它被另一個靈魂所掌控。 

  她害怕！ 

  忽然，一道閃電，屋裡明如白晝。 

  「啊？！」姜伊伊心裡慌亂，戒備著即將隨之而來的雷鳴。 

  「嗯？」Tuss反而倚在門口，聲音裡帶著輕蔑，「你怕打雷？」 

  「不怕。」 

  「怕閃電？」 

  「也不怕。」姜伊伊甚至搖搖頭，以強調程度，在Tuss面前，她不想被小看。 

  「那怕什麼？」 

  「你。」 

  「我？」Tuss重複，笑著問，「怕我什麼？」 

  「怕你——」姜伊伊吞咽了一口口水，「怕你不把他還給我了。」 

  「哈哈。」Tuss突然大笑，「真是好笑，還給你，難道他是你的？」 

  姜伊伊微垂著頭，思忖著道，「他說我是他的，那他也應該是我的吧？」 

  「這賬可不是這麼算的。」Tuss伸出一根指頭，朝她搖了搖，自己則走到她身旁，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小姑娘，你了解他嗎？」 

  姜伊伊遲疑了一下，點頭。 

  Tuss冷笑，「他了解你，可比你了解他多得多了。」 

  「咦？」 

  「其實告訴你也沒關係，你知道唐……」Tuss忽然頓了頓，手按按額頭，放下酒杯，抬頭看姜伊伊。姜伊伊也正拿起手電筒，照亮著他身後一點。 

  是的，餐盤裡的紅酒，是摻了谷院長開的特殊藥物的。 

  「再會！」姜伊伊將光柱直射-向Tuss已昏迷的臉，那面孔還是英俊的，但已沒了任何錶情。 

  不知過了多久，姜伊伊仍像雕像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身邊的男人也還是和剛剛倒下去時一個面孔、姿勢。 

  她在等——等唐宿夜醒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姜伊伊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她感到自己好象中途睡著過，又醒來，看看天色，雷電並沒有如期而至，但暴雨還在肆虐。 

  響起了敲門聲，「伊伊？」是蔡素青。 

  「在。」 

  「沒事，就想問問你還好嗎？」蔡素青似乎並沒有打算推門進來的意思，「剛剛停電了，有沒有受傷？」 

  「沒有。」 

  「……嗯，那快睡吧。」蔡素青說完，門外立即傳來腳步聲，漸行漸遠。 

  咦？姜伊伊疑惑地摸索著手機，還有20%電量，時間指向晚上9點，也就是說，她坐在這裡，半夢半醒才不過半個小時，怎麼感覺那麼漫長。 

  屋內又恢復寂靜一片，她按掉手機，繼續等待。 

  昏昏欲睡中，突然手上感到輕微的碰觸，心跳也跟著加快了速度。姜伊伊僵硬的脖子不聽使喚，但目光還是瞥向了身旁。 

  「唔……」 

  黑暗中，看不到，就聽得更加清晰了。身邊的男人醒來了，發出似囈語呼吸聲。 

  「伊？」 

  磁性沙啞的聲音黑暗中格外清晰，深度昏迷中醒來，像被砂石磨礪過，更顯滄桑。 

  姜伊伊心底一陣慌亂，現在醒來的，究竟是哪個？ 

  「伊。」男人確定了自己身旁的人，便改換了姿勢，坐起來。修長雙腿架在茶几上找舒適感，手臂也開始不老實的搭在姜伊伊倚著的沙發背上，「怎麼黑糊糊的？」 

  「停電了。」姜伊伊輕聲回答，頓了頓，又道，「唐，是你嗎？」 

  黑暗中傳來一絲嘆息，她聽出了惋惜，聽出了挫敗，也聽出了無奈，「他又出現了？」 

  「是啊。」姜伊伊儘可能讓自己自然些，「他說他討厭我。」 

  「我也從沒見他說喜歡過誰。」 

  「唐。」她隨意一動，身體一側就觸碰到唐宿夜的身體，溫熱的感覺給了她一絲安全感和勇氣，「有沒有想過甩掉他？」 

  「……嗯？」唐宿夜在自顧自察看撥拉著餐盤裡的飯菜。當然，被Tuss喝過的那杯紅酒已經被姜伊伊處理掉了。 

  「我是說——」姜伊伊再沒了剛剛的勇氣，幾乎是喃喃自語，「是問，是問你有沒有想過甩掉他？如果我以後不離開你……你能不能不再讓他出來了？」 

  「這菜……嗯？」唐宿夜好象這才回過神兒來，黑暗中偏頭看她，見對不準焦距，急忙手電筒，像審問犯人一樣，光柱對著姜伊伊，「你說什麼？」 

  「好刺眼！」姜伊伊抬起胳膊擋著光，心裡火氣不打一處來，「放下！」 

  「Sorry……我是問你…剛剛說什麼？」 

  姜伊伊百分之百確定唐宿夜雖心不在焉，但著實是聽得一清二楚。此時，只是想再確定一下而已。而那拿手電筒照人的行為，她在心裡給打了一百個大差評！ 

  「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甩掉他？！」姜伊伊再沒了心情，當然也不再提心弔膽，反而是聊家常一樣，可答可不答地問他。 

  「下面那一句？」 

  「下面？」姜伊伊一怔，「一樣嘛，問你能不能別再讓他出來了？！」她這話問得超級不耐煩，連她自己都想爆句粗口回答自己。 

  「上面前一句？」唐宿夜這回問得小心翼翼，好象生怕她不想再說了。 

  「上……」姜伊伊一下子沒了剛剛好不容易點起來的氣焰，「上面是——中間是——如果我不離開你的話——」 

  她說得心虛，因為她剛剛是隨口所說，現在是硬著頭皮。 

  「真的？」唐宿夜聞言欺近她，甚至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伊，你是說……」 

  「他說他出現是為了保護你，那如果我保護你，我不離開你的話，你就有辦法努力讓他不出現了？」姜伊伊雖然猶豫，但還是點頭應允，並做了相應的保證。 

  因為就她分析，每次Tuss的出現總是在之前伴隨著唐宿夜的焦頭爛額，或者提起往事。這顯然是一逃避的現象，也是他因為孤獨，因為失落而形成慣性的情況。如果對症下藥，也許真的可以緩解病情。只是，對於她姜伊伊來說，這犧牲有點大…… 

  「伊，這麼說的話，就是你無論怎樣都不會離開這裡，離開我了？」唐宿夜似乎更糾結於這一個點，他不安分的手臂已經開始游移在她肩膀上了，「那是不是我做過什麼，你生氣了也不離開我？」 

  怎麼聽起來像在下套兒？姜伊伊皺眉，她理智尚存，真不敢輕易答應這假設。 

  「那——要看具體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