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精神病院的不速客

  「因為我只會做不太好吃的三明治，所以就去洋人街買了咖啡和蛋糕，你的傷吃這些應該沒問題。」 

  散步歸來，兩人一起回了病房。 

  時鐘指針指向八點，所有人都還沒睡，玩手機的，看書的，聽音樂的……只有角落側面朝里躺著的那個女人還是同一個姿勢沒有變過。 

  「那個是……？」姜伊伊突然感到那個背影有點熟悉，她沒有穿病號服，淡藍色的衣服也讓她有點聯想。 

  「昨天新來的。聽說是坐著小巴來度假，半路暈車，然後休克，一直醒不過來，司機只好送來這裡了。」木樺邊說邊打開外賣，「哎呀，涼了，我去微波一下，你別走，一起吃。」 

  「啊，那她到現在還沒醒么？」 

  「今天早上就醒了，只是不說話。大橙子說她失憶了，應該送到隔壁。」隔壁是螞蟻港綜合醫院的精神病療養院，大橙子是剛剛說姜伊伊是護士長的小姑娘。 

  「這樣啊？」姜伊伊邊說邊摸索著走過去，躡手躡腳，越近越慢，已經走到床沿兒了。「我想她也許是……」 

  「喂，你幹什麼？」木樺壓低聲音喚她，又揪住她的衣服，「快回來，別打擾她，今天早上醒來后一直哭，要給她打針她也怕的不行，鬧了一上午，把安眠藥伴在水裡她喝了才睡。中午醒了，同樣的戲碼又上演了一遍，一病房的人都被她折騰死了，可別再被你弄醒了。」 

  「可是……嚇！」姜伊伊剛要回頭，突然手腕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把她嚇了一跳。 

  「啊——！」木樺也被她莫名其妙的反應嚇得尖叫一聲，同時發現姜伊伊身後病床上的女人醒來了，「嗨——？」 

  「你……小媽？！」姜伊伊驚嚇升級，回頭髮現躺在那裡的女人就是她的繼母蔡素青，「真的是你呀，我就說這衣服眼熟，你……你沒事吧？認得我嗎？」 

  「伊伊，怎麼會在這兒？」蔡素青的聲音清晰乾脆，一點不像木樺描述中該送到隔壁的病人。 

  「這句話我問你才對吧？」 

  「我來找你呀。」 

  「找我找到這裡來？難道住院的那個是我？」姜伊伊哭笑不得，「唉，你真是！從一個醫院搬到另一家醫院，表姐和約瑟他們知道嗎？」 

  「我早就回家了，警察沒有再來找過我。」蔡素青坐起來，拉著姜伊伊坐在自己身旁，上下打量她，好象在確定她安然無恙，「約瑟突然有工作要忙，你表姐和准姐夫吵架了，沒人管我，我乾脆就來找你了。」 

  「你知道我的住址？」 

  「不知道。」蔡素青吐舌頭調皮地笑，「不過螞蟻港就這麼大，有頭有臉雇得起你的人就更少了，我打聽也打聽得到。」 

  你打聽得到我就遭殃了！ 

  姜伊伊暗自慶幸她是直接來了醫院，而自己又好心來看望木樺，「那你來找我就找我，幹嘛裝病給人家添麻煩？」干樣子住院費還是得她來交。 

  「我暈車真的迷迷糊糊的，不過大概記得都發生了什麼……比如這位小姐，她一直幫我擦汗，和我說話，哄我睡覺，是個好人。」蔡素青指的當然是木樺，她自來熟地上前和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木樺示好，「你好，我叫蔡素青，是伊伊的繼母，你是她朋友吧，謝謝你在這裡照顧我們家伊伊。」 

  「……繼母？」木樺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姜伊伊，又在兩人臉上來回交替，指著她們，一臉不可思議。 

  「我、我來介紹一下。」姜伊伊站起來，拉平衣服，「這位是木樺，我朋友；這是我繼母，蔡素青。」 

  「阿姨您好。」木樺沒有回握住蔡素青伸出來的手，極盡禮貌之事。 

  「哈哈哈！」蔡素青反而哈哈大笑，「不用叫我阿姨，叫阿青，或者青姐都可以的，我還不到四十歲。」 

  病房裡的幾個病人見狀也坐起來看熱鬧。姜伊伊翻了個白眼，這間病房裡的病人都該出院了吧？ 

  木樺露出釋然的表情，因為蔡素青的確看上去很年輕，甚至和她差不多大的樣子。她再看姜伊伊的目光，欲言又止。 

  「我爸爸已經過世了。」姜伊伊默默地說。 

  「對不起。」 

  「沒關係，我會替她爸爸好好照顧她的。」蔡素青不以為意，見到姜伊伊，她很愉快。「我去找醫生，我可以出院了。」 

  「喂——！」姜伊伊追了出去，想阻止她。 

  現在出院，難道讓她帶她去11號別墅住么？！ 

  黑暗中，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姜伊伊和蔡素青離開的身影。 

  路燈下，那身影魁梧、高大，隱藏在公園的樹叢里。突然，他狠狠折斷遮擋自己身影的一截樹枝，四周樹影隨之搖擺，幾隻麻雀如暗夜跳動的鬼影一閃而逝。 

  那身影邁了一步，好象準備跟上兩人的步伐。 

  昏暗的燈下，影影綽綽，一幕詭異恐怖。 

  「哎，大海！」肩膀突然被人猛地一拍，那身影嚇了一個機靈，回頭，「純姐。」 

  「嗯……你在這裡幹什麼？」純姐拿著手電筒，照了他的臉一下，正是海上救生員魚海。純姐伸長了脖子張望，又用光柱掃了一遍剛剛兩人離去的方向，「那兩個是探病的家屬吧？你看人家幹什麼？」 

  「沒、沒誰。俺、俺在巡邏。」大海穿著螞蟻港綜合醫院的保安制服。 

  「你不是管那邊那一片兒的嗎？跑這兒來幹什麼？」純姐板著臉冷冷盯著他，目光在他臉上巡視著，「聽說老夏前幾天罵你了？」 

  「俺爹也罵他了！」大海不甘示弱，抬起頭頂嘴。 

  「他為什麼罵你？」純姐思路絲毫不亂，「你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 

  「俺憑啥告訴你？！」大海聲調都大了起來，樹林里再次攛出幾隻不知名的小鳥。 

  「臭小子！」純姐拿手電筒捶了他後背一下，「還敢跟我頂嘴了？！你爹把你送來，就是讓你學著機靈點，老實點，你倒好，學個女人樣到處打聽到處看，該闖到人家家裡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是姜小姐打電話叫俺去的！那個男人不好想軟禁她，俺是救她！是姜伊伊打電話叫俺去的，是那個男人……」大海本來說得好好的，忽然開始重複自己說過的話，連純姐打斷他也聽不下去了。 

  「哎哎哎！閉上你的賤嘴！」純姐既想阻止他，又怕聲音過大影響住院區的病人，不得不掏出電話撥了個號，「雷大夫，您受累跑一趟吧，大海發病了。」 

  「什麼——」電話那頭既有抱怨又不理解地低聲撕吼了一句。 

  「廢什麼話？你不來我可用暴力了啊！」 

  「好好好，冷靜，冷靜，怕了你了。」雷大夫連連賠好話，「哎呀，大海其實沒有什麼事的嘛，都說是誤診了，偏要吃藥打針，治來治去，搞得孩子反而越來越不正常……」 

  純姐掛斷了電話，大海這邊也不再自言自語了。 

  「純姐，你剛剛給誰打電話？你提了俺的名字，你叫誰來？」 

  「臭小子，還敢監視老娘？！」純姐又打了他一下，大海瞬間就老實了，縮著頭，什麼也不敢說。 

  純姐看著他的樣子，滿意地點頭，「以後不許在背後盯著人家看，不許跟著別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