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折磨自己是他的挽留

  「我只答應，雨後送你出去。」 

  黑暗中，唐宿夜面色冷峻，身上傷**錯，血跡斑駁，儘管看上去像暗夜的吸血鬼，可聲音落入姜伊伊的耳里，卻是溫柔而寵溺的。 

  姜伊伊眉頭緊皺，看著窗外瘋狂搖曳的樹枝群魔亂舞，「這樣的暴風雨，警報至少一周，一周會發生很多事……唐，相信我能衝出去，到了車裡我就安全了。」 

  唐宿夜倏地冷笑，一個箭步上前。姜伊伊一個踉蹌，背包就被他搶到手裡了。 

  「你幹什麼？！」 

  「哼。」唐宿夜拉開拉鏈，把背包倒轉，大頭朝下，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全倒了出來，發出各種清脆的聲響，像場嘲諷她的交響樂，很多東西滾落到角落都不見了。 

  唐宿夜在一地狼藉中準確地找到了一件東西，是鑰匙包。 

  「你、你住手！」姜伊伊一時詞窮，說話都結巴了。 

  她只好採取行動，衝過去，本來企圖抓住他的胳膊搶過來，但顧及他的傷口，跳了幾下都連摸都沒摸到，「唐宿夜，你敢——？！」 

  唐宿夜挑出斯柯達的車鑰匙，冷冷看她一眼，嘴角帶著輕蔑調侃的笑，彷彿在嘲笑她的反抗是自不量力。只見他隨意將手裡的鑰匙插-進大門內側的鑰匙孔里，自然是不配對-插-不到頭。這似乎是唐宿夜想要的，他將卡在那裡的鑰匙用力一掰，鑰匙前半截硬生生斷在了裡面。 

  這完全用的是蠻力，姜伊伊絕望地蹲下，這下連大門也出不去了。 

  有一道閃電，映得屋子裡每個人都臉色慘敗，神情獃滯。姜伊伊被唐宿夜的暴力和霸道氣瘋了，狠狠踹了一下大門，跑到窗口，拉著已生鏽的窗閂左右搖晃，窗上的玻璃被她推得嘩嘩作響。 

  「姜伊伊……」唐宿夜在背後叫她，喜怒無常的他聽上去現在似乎企圖安慰她。她因用力而骨節發白，一隻大手落在上面，溫柔而用力，帶她掙脫了窗閂。 

  唐宿夜的手指上有細碎的傷口，從始至終，他都在自我折磨，以極端的方式找回尊嚴和挽留愛情。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姜伊伊甩掉他的手，她被他激怒了，倒退了幾步，恐懼地看著他，「我會找人來救我的。 

  她掏出手機，撥了個號，謝天謝地，這時候還能有信號。 

  「姜、姜小姐？！」電話那頭傳來驚喜的叫聲，是魚海，「真的是你啊，你、你打電話找俺有事嗎？」 

  姜伊伊猶豫了一下，有點艱難地說，「有。」 

  「請、請說吧，只要俺能做到。」大海表現得很興奮，興奮得有點不尋常，的確有些像她在醫院臨床接觸過的病人剛入院，接受藥物治療初期的情形。 

  但她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大海，我拜託你件事，能不能借給我輛車……現在。」 

  「好，好啊好啊，沒問題！俺一定準備好，俺俺俺……」沒想到大海滿口答應，十分爽快。 

  「大海，大海！」姜伊伊在電話里喚他，「我現在在拾億號別墅11號，馬上要暴風雨封村了，你確定你能短時間么開來？」 

  「能！」大海的聲音越來越洪亮，「只要姜小姐你的要求俺都能弄到！」 

  姜伊伊能想象大海在電話那頭的樣子，她忽然有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沒有阻止他幫助自己，畢竟不知什麼原因，使得她感到自己必須回去。 

  電話就這樣掛了，唐宿夜冷冷看著她，不知在想什麼。憑她對他的認識，陰晴不定的恐怕比天氣來得還不穩定，恐怕是又要變天了。 

  查理則走上前來，「伊，如果你一定要走，讓我們送你好嗎，你的那個朋友……」 

  「查理。」唐宿夜卻此時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查理本以為他又要動手，嚇得倒退，但意外地發現他面色悲戚，「讓他走。」 

  唐宿夜輕輕說了三個字，轉身上了樓。 

  「嘿，老弟！」查理背後叫他，自知無果，轉身竟然朝姜伊伊竊笑，「看，他吃醋了。」 

  姜伊伊低頭不語，心中五味雜陳。 

  「還是——讓我來想辦法吧。」查理弔兒郎當地晃悠著腦袋，轉身也上了樓，只留下姜伊伊和朱兒。 

  「伊，你朋友是哪個？」 

  「咦？」姜伊伊蹲下，正揀著自己被扔了一地的東西，仰頭看疲憊地看朱兒，「你問我打給誰？」 

  「是啊。」 

  「是溺水救我的搜救員，等會兒介紹你們認識啊。」 

  朱兒挑眉，不屑看一眼滿室黑暗，「我不是會和所有人交朋友的。」 

  「那好吧。」姜伊伊說完一頓，續道，「朱兒，我還是會回來的。」 

  「你喜歡他嗎？」 

  「誰？」姜伊伊被朱兒沒有主語的問題搞得神智不清，「大海嗎？」 

  朱兒以眼神肯定地回答和表達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和心情，姜伊伊挑眉，「他只是普通朋友，就像——我和查理一樣。」 

  朱兒聽了沉默，腳下踢著碎落了一地東西，一個化妝盒摔碎了，各色眼影灑得地上五顏六色，「自從你那天晚上打來電話，他就一直沒有睡。」 

  姜伊伊揀東西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你是說你老爸？ 

  「嗯。」朱兒說，聲音輕輕的，像是自言自語，「他對我說，如果他睡著了就叫醒他。他不許我傷害雪莉，但她一直在彈琴，越彈他越想睡，每次我推醒他，他就在自己身上劃一個傷口，直到天亮，雪莉的琴聲越來越難聽，他才叫我去睡覺。」 

  「然後你就去找查理了？」 

  「我想讓他快點把雪莉帶走。」朱兒聳聳肩，並不為自己的自作主張感到任何虧欠雪莉，「雖然我很喜歡她，但我不想讓她在這裡破壞我們。」 

  「我們？」 

  「嗯。」朱兒用力點點頭，坦誠地說，「他很喜歡你，或者說，愛你。」 

  姜伊伊輕嗤，懶洋洋地抱膝蹲著，「這你怎麼會知道？」 

  「他聽你的話。」朱兒好象給出了一個重磅答案，是姜伊伊所沒有想到的，「還有，那天他知道你……」 

  朱兒的聲音被一陣轟隆聲打斷了，姜伊伊警惕地向外看了一眼，居然是大海的車到了。她儘管興奮但還是擔憂的情緒居多，那天木樺對她說的話言猶在耳。 

  她的確是心理醫生，也對付過精神病人，但問題是大海的樣子看著就不像「武瘋子」，她真的沒把握。 

  「姜小姐——」大海居然直接走下了車，朝大門這裡走來，他猛揮手，好象看到姜伊伊了，「出來吧，俺把車開來了，你去哪俺都送你！」 

  大海的樣子不像是暴風雨中送趕路的朋友，倒像是急著找遲到的朋友去聚會。 

  「你等一下。」姜伊伊背起收拾好的背包，彎腰親了朱兒一下，「我回來的，相信我。」 

  朱兒僵硬地站在那裡，任她親吻后也無動於衷，須臾，就跑向了二樓。 

  她說完正準備再嘗試推窗而出，被查理叫住了，「伊，有你的電話。」 

  「咦？」姜伊伊回頭見到查理一臉得意，她於是皺眉放下了窗閂，接過電話，「你好，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