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這回真的是她輸了

  「你想幹什麼？！」姜伊伊下意識發出高八度的聲音，是她生理性不自覺防備的表現，「殺了我嗎？」 

  「別這麼傻，小姑娘。」tuss笑著搖搖頭，手靜靜一揮，「若我不殺你，又想讓你痛苦，有口難言，可以有很多方法。」 

  「可是前提是在你會出現的情況下，對嗎？」 

  「相信我，我想出現也是很容易的。」 

  姜伊伊靜靜聽著，心底已越來越懷疑了，「這樣的事，你以前做過不少吧，比如呢？」 

  「你在套我的話？」tuss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說吧，想知道什麼？」 

  姜伊伊突然笑了，「綳不住了么？第一次聽你這麼直爽的說話，好吧，其實我猜，當年撞死那個偷拍狗仔隊的——是你！」 

  「你也說了，是猜的。」 

  「tuss先生，你沒有正面回答我哦。」 

  「可笑！你心裡已經有自己武斷的答案了，我再回答你你還接納嗎？」 

  「這麼說，你是在否定我的猜測嘍？」 

  「還是一樣，你只是猜測。」 

  他們像在打乒乓球，同樣的問題拋來拋去。經過這樣一次對話，姜伊伊瞬間對tuss有了全新的認識——原來，tuss也並非完全的成熟沉穩。 

  他只是表面上波瀾不興，實際上同樣陰晴不定。唐宿夜與他，只是直率任性的把心裡的想法表現出來，像大海的波浪毫不避諱。而tuss則是把內心所有的陰暗和詭詐隱藏在平靜之下，正如江水中的漩渦，防不勝防。 

  相比之下，她寧可與唐宿夜相處，自己也可自在張揚。 

  「我是猜對……咦？」姜伊伊再回頭，竟見床上的男人已歪著頭睡著了。 

  藥效顯出來了吧？這一次應該不會是裝的了。但她還是躡手躡腳走過去，替他蓋好被子，又把吉它推得遠一點，免得他翻身時撞到有傷的腿。 

  現在，連她也不知自己是在照顧哪一個了，也許是兩個吧。 

  想想自己都覺新奇，一個身體里住著兩個人，交替出現，也許輕鬆自在的是他們，真正心力交瘁的，反而是與他們相處的人們吧？ 

  比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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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心強大的人充滿自信，無論思想、言語、行為、選擇都是明媚而強勢的，哪怕一個眼神兒，也總能讓人看到他的鋒芒。 

  姜伊伊回到「密室」后，整個人就癱軟在沙發床上，眼望著天花板，身體久久不能挪動，好象精力和自信都被吸光了，耗盡了一樣。 

  她知道，這是她輸了。 

  剛剛與tuss的對話，看似閑談，卻是在輕鬆自在，隨心所欲中暗藏殺機，步步為營。一番較量中，她本以為自己由守到攻，持守陣地，將tuss殺得片甲不留，袒露心聲，甚至被逼出了本來的面目和心思。 

  然而，tuss是在浴血廝殺后睡得踏實；她，則久久不能平靜心緒，所探得的一點消息也僅止於猜測和假設，並不能視為有效資料。 

  是愚蠢！ 

  姜伊伊給自己下了結論，作為一個醫生，尤其是精神病醫生，偶爾是會給自己帶來人身危險的，她似乎正在這麼做。 

  電子郵件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也把姜伊伊拉出了煩亂的思緒。 

  發件人署名：青蔡。 

  ——兩個月都沒你的消息了，不知在幹什麼？快遞沒有退回來，那箱行李你應該是收到了，說明至少兩個星期前你是平安健康的。 

  知道你的工作特殊，期間不允許與外人聯繫，不敢打擾你。我就給谷院長打了個電話，她說她只在一個月前收到你的報告，我十分擔心。有可能的話，還是希望回一個電話，若你出了意外，我實在不好向死去的老薑交待。 

  祝你工作順利，盼望一個月後是你的生日，但願你能及時回來一起慶祝。 

  ps：一直沒有和你說，我戀愛了，半年前。當然，你還沒有見過他，沒有發表意見，我是不會輕易答應他的求婚的。不過，你也見到了，這些年我也認識了那麼多不錯的男人，但他們在我心目中都沒有你和你爸爸重要，哪怕老薑已經死了許多年了。 

  ps又ps：郵件可以不用回復，但我下個月會再給谷院長打電話，希望能通過她得知你的情況。 

  姜伊伊將郵件看了兩遍，點了回復，又不知說些什麼好，最終關掉了郵箱。 

  郵件用的名，是蔡素青發的——她的繼母，生活中她叫她小媽；而郵件里的老薑，自然是她的父親，已不在人世了。 

  姜伊伊對親生母親簡梵的記憶，是模糊且陌生的，大部分來自父親姜凌人的描述。而那些描述太過完美，甚至比童話故事還不真實，每當和學校的同學訴說自己印象中的母親時，都會遭到質疑和嘲笑。而當蔡素青出現在她生活當中的時候，她正值青春叛逆期，早已過了需要母親關愛的年紀。所以，這位小媽更像是父親帶來的一個大朋友，除了分走一些父親的愛之外，她們相處的基本還算不錯，相敬如賓，各守其道。 

  真正令她們開始願意認真的認識和交流，是從父親出車禍離開她們開始的。其實，是那時她們不得不攜手完成一件大事——為自己今生唯一的親人舉辦葬禮。 

  小媽是孤兒，雖然獨立自強，但從未失去一個小女人該有的溫柔和軟弱。與父親相識相愛的時候，她還不到20歲，父親已經是將近40歲的中年人了，那年姜伊伊中學還未畢業。三人一起生活三年，父親就在異國他鄉出了車禍。遺體被送回來時，她和小媽第一次在殯儀館靠得那麼近，她們擁抱，哭泣。然後，各自調動起生命中所有的堅強和勇氣，來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摯愛的失去。 

  之後的三年，她們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相依為命的生活。也讓她們從幾乎不相識產生似親人，似朋友的親密關係。蔡素青陪伴她考學，生活上照顧她飲食起居；她也鼓勵蔡素青再尋找新的愛情和生活，又在工作以後用金錢和關懷奉養這個名義上，也在實際上盡到義務的繼母。 

  唉，還是回個郵件吧。 

  回憶里的種種，令她想家和思念的情緒越來越濃，而這裡一切的不順利和暗藏的危險也讓她開始沮喪想逃避。她想，她需要鼓勵。 

  當然，自從住進來以後，她的**一直有受到唐宿夜的尊重。一個郵件而已，大不了回了以後再刪掉，不會出意外暴露身份的。 

  如此自我暗示和肯定后，姜伊伊重新打開郵箱，電話鈴聲再次傳入耳里，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