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哪些曖昧毫無防備
姜伊伊乖乖跟在後面，唐宿夜挺拔的背影，此時有點微微不平穩，今天他的腳跛的有點厲害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正視他外表上的不完美，他的雙腿修長，包裹在合身的牛仔褲里，健壯有力，若是靜止不動，根本看不出哪裡有問題。姜伊伊故意放慢腳步，仔細看，唯一異常的就是右腿胯骨那裡了，好象有些不聽使喚的樣子，每走一步都會頓一下。
他率先進了門，腳步踏在全木製地板上，比之前幾次聲音更重的不同。
「怎麼突然就要工作了？」姜伊伊抓住即將自動關上的木門，這間屋子隔音相當好，暴風雨聲彷彿一下子消失了。
只是，這寂靜也令她腦中毫不防備的浮現了那天曖昧的畫面。
「這幾天你都在做什麼，閉關嗎？今天怎麼有靈感了？你完成了多少了？拖延工作是不是要賠違約金啊？」略顯尷尬的姜伊伊拚命找話說，以來緩解緊張，「這是你的工作室吧？那你睡在哪裡呢？我沒有看見床啊……」
「隆——」回答她的是一陣轟鳴的鋼琴聲，唐宿夜已端坐在琴凳上，但彈奏出的確是不耐煩的情緒。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皺眉斜睨著姜伊伊。
「您最好改掉這種看人的方式，會交不到朋友的。」姜伊伊說完噗嗤的笑了，「對不起，我不問了，我不是很想知道你的床在哪兒。」
女人這樣和一個男人談到床的話題，姜伊伊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在勾引或是調戲他。
唐宿夜自始至終沉默，須臾，一陣流暢的琴聲傳到姜伊伊耳里。不止是聲音，那身姿和動作都太過英挺優雅，一時佔據了她整個大腦，也錯不開目光。
十幾個音節后，琴聲戛然而止。
「吧台上，有個綠色牛皮本子，拿來。」
「哦。」姜伊伊放眼吧台上的垃圾山，她三兩下，很快找到了，遞過去給唐宿夜。
「記下來。」
「咦？」
唐宿夜偏頭微昂起看她，又露出剛剛略帶嫌棄的表情，「我的話那麼難理解嗎？還是你……」他聲音頓了頓，手凌空晃悠了一下，似有若無地撫了一下膝蓋，「姜小姐，你……不覺得濕嗎？」
「嚇！」姜伊伊差點咬到舌頭，下意識倒退了一步，看著唐宿夜的目光都凌亂了，「唐、唐先生，你說什麼？」
唐宿夜忽然挑眉，笑出了聲，「你想哪去了？我是問你的衣服，上去換件乾的再來。」
姜伊伊低頭，才發現自己始終穿著剛剛被淋濕的衣服，沒有來得及換。而唐宿夜，也是一樣。
只是——他們兩個，是要這樣互相調戲才能說話么？姜伊伊怎麼感到他是在報復呢？
姜伊伊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慌張的，但才邁出幾步，就踢到地上一個音箱，踉蹌了好幾下卻沒停下，繼續走向門口。
身後不意外的傳來冷笑聲，「怎麼？比我這個瘸子還不穩？」
姜伊伊加快了腳步，逃也似的出去了。
再回來時，唐宿夜已不在琴凳上。
他正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那個綠皮筆記本，身邊放著半濕的毛巾，也換了衣服，白色緊身t恤恰到好處勾勒出肌肉線條，下身卻換成了略厚實的灰色長運動褲。
「幹什麼了磨蹭到現在？你在浪費我的時間！」
唐宿夜白了她一眼，合上筆記本遠遠拋給她，邊說邊走到鋼琴旁。他扔本子動作很利落，步伐卻較之剛剛更加緩慢，坐下去的動作倒像如釋重負。
姜伊伊這一回準確的接到了，心裡思忖著跟到鋼琴旁，眼睛瞄著他的腿。
唐宿夜手放在琴鍵上，剛要提一口氣，就察覺到她異樣的目光，「怎麼了？」
「你剛剛是不是受傷了，還是引起了你的舊傷？」
唐宿夜面色一變，「不關你的事！」
「我可以幫你看看，我有急救執照的，我房間里還有護士急救包，也許我可以……」
「收起你的好奇心，姜小姐，你來我這是做助理的，當護士你可以去醫院當，螞蟻港還真有家不錯的醫院，只不過是精神病療養院，你想改行我可以幫你介紹。」
姜伊伊聞言一驚，心臟幾乎停跳了一下。精神病院，那是她的地盤兒好不好？只是現在她快露餡兒了而已。她設法擺出一張好心被驢踢的表情，但並不怎麼成功。
「開始了……等等，姜伊伊，你在幹什麼？！」唐宿夜剛要開始彈，又被姜伊伊手裡的動作叫停了。
「咦？」姜伊伊將錄音筆放在了鋼琴上，「錄音啊。」
「誰允許你錄音了？！」唐宿夜幾乎是咬著牙在低吼，「給我拿腦子記！」
「可是我記不住。」
唐宿夜拿起細長的錄音筆，手上靈活地轉了幾個圈，舉到姜伊伊眼前，「我警告你，這是我的**，再給我看到這玩意兒，我連你一起扔出去！」
「還給我！」姜伊伊一把抓到，收進口袋裡，「不錄就不錄，有話不會好好說么？」
唐宿夜再次將雙手放在琴鍵上，剛要彈，又下意識防備的看了一眼姜伊伊，「集中精神，記你記得住的。」
「嗯。」姜伊伊點頭，心裡卻在打鼓。
當樂曲聲響起，屋子裡呈現一派輕快的氣氛，姜伊伊彷彿有了通感，聽著樂曲看到了露水在荷葉上滑落，摸到了初熟的葡萄豐碩飽滿，嗅到了夏天冰山紅豆的氣息……
「給我。」
「嗯？」姜伊伊低頭，才想起手下一筆也沒有記，她不敢看唐宿夜的眼睛。
一聲嘆息傳來，剛剛的歡快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慍怒的聲音，「這是最後一遍！」
同樣輕快的鋼琴聲，較之剛剛更加悅耳。只是這一回，她聽到的不是樂曲，而是一串串音符組合。真是倒胃口，原來藝術創造之前是這樣被收聽的？
「拿來。」
「姨？」樂曲聲止，唐宿夜再次向她揚起了手，姜伊伊手僵在那裡，正在畫著的音符還只完成了一半，「我……還沒……」
「給我！」唐宿夜幾乎是用搶的，但只看了一眼，就合上，「姜小姐，你說過你有工作經驗。」
「可是你的方式太特別了。」姜伊伊咕噥著，一半埋怨一半無奈目光看著天花板，「要不，你給我培訓培訓我再上崗。」
唐宿夜聞言猛抬頭，瞪了她一眼，「你覺得保姆這個職位你需要培訓嗎？」
「我不是已經在兼顧保姆職責了嗎？」姜伊伊氣勢上毫不示弱，腔調卻有點怏怏地，「要不，你另請高明？」
她話雖這樣說，心裡還是哆嗦。這樣就被辭了，她乾脆直接到谷女士那裡請辭算了，反正是沒臉回去了。其實，也許只做保姆照樣能留在這裡？
「繼續！」
「啊？」姜伊伊一時思緒被打斷，低頭見本子遞到她胸前，有點騷擾之嫌。她拿過來，翻開，驚奇的發現自己沒有記下來的音符都不補上了，整頁顯得密密麻麻，疏密不勻。
「記不住的空下來。」唐宿夜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冷冷的臉不看注視著自己的姜伊伊，「你——就當我是懶得另請高明好了。」
「哦。」姜伊伊遲疑地應允了，聲音大得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