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最後的決定
權溫綸和蘇念秋一起送走李小雅之後,便回到了權宅,路上蘇念秋的神情顯然有些不安,“溫綸,念初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她坐在權溫綸的旁邊,雙手呈交叉狀疊放在雙腿上,低眉斂目是無比乖巧安靜的樣子,長長的羽睫顫動著,除了不安似乎還夾雜點迷茫在裏麵。
“這些事情你不用管,你就安心好好養傷,念初那邊我會和她好好說的。”權溫綸的語氣很是平靜,可是他的心卻是無比煩躁,像是有無數個小人在叫喚吵鬧著。
從他緊鎖的眉頭就可以看的出來,裏麵的溝壑都可以夾死一隻蚊子,承諾已經給出,蘇念秋變成這樣,他與何念初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兩個女人,他終究是要傷害一個的。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開口,隻聽見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昭示著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動起來。
前麵是個分叉路口,像是命運裏麵不同的選擇,你選擇哪條路,最後通往的結局都是不一樣的。
經過這個路口再往前麵便是權宅了,隻要一想到過會何念初的聽到這個消息的表情,蘇念秋就難掩臉上的愉悅,而她也馬上就要成為那所大宅子裏麵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再也不是寄人籬下的蘇念秋。
窗外的景色仍在不斷變化著,她從未有過此刻想要迫切回到權宅看見何念初的心情。
與她截然相反的是權溫綸,眉目之間煩躁感漸漸加劇,希望這條路能夠再長一點點,讓那個局麵到來的時候再晚點。
可是一條路總會走到盡頭,視野中已然看到了一棟宅子的屋頂。
……
權宅內,坐在沙發上的何念初,此時手上正翻看著一本雜誌,花花綠綠的封麵很是吸引人眼球,她也隻是隨手拿了本,注意力卻並沒有放在這上麵。
若不然的話這一頁已經停留了半個小時了,便是看的再慢的人也早就看完,翻到下一頁去,可見她的全部身心根本就沒有放在這裏。
陽光甚好,窗簾全部都拉了起來,從外麵的投影落到了雕花瓷磚上,形成了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奇形怪狀的陰影,還有金碧輝煌的裝飾。
何念初坐在那裏並不突兀,像是一幅畫,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美的,連路過的傭人都放輕了手腳屏住呼吸,不忍打擾到她。
美人美矣,可是卻沒有靈魂,她的思緒早就不知飄到哪去了。
這幾天不知是權溫綸有意無意,何念初很少能夠看見他的身影,每次詢問總被告知他在醫院陪伴著蘇念秋,聽聞這個消息讓她的心裏蒙上了層淺淺的陰翳。
那天狼狽離開醫院的場景仿佛昨天才發生過一樣,何念初是沒有勇氣再次踏足的,眼看著蘇念秋設下一個又一個的局,她除了深深的無力感便隻有說不出的沮喪。
“太太,先生回來了。”有傭人跑過來告訴何念初。
坐在沙發上的何念初微微愣住,目光之中漸漸有了某種光彩,這才回過神來,她起身朝著外麵走去,正好與權溫綸抱著蘇念秋迎麵相撞,手上的雜質“嘩啦”一聲落在了地上。
像是為了掩飾眼中的慌亂,她連忙彎下腰撿起了雜誌,再次抬頭臉上的表情已然恢複成平靜,“你回來了。”她說道。
權溫綸卻是偏過頭對著旁邊的傭人吩咐道:“把車上的輪椅拿下來。”
等輪椅推過來之後,權溫綸才小心翼翼的把蘇念秋放在了上麵,在這期間他本來可以把蘇念秋放在沙發上等待的,可是他並沒有。
權溫綸一直抱著蘇念秋走到了何念初的麵前,這就像是某種訊號,明明可以推著走過來,卻偏偏要抱著,這其中的含義就很耐人尋味了。
何念初拿著雜誌的手忍不住攥緊,一本好好的雜誌都快被她擰成條狀了,低頭望了眼這慘不忍睹的樣子,便悄悄的把書背在了身後。
看著權溫綸從善如流的動作,把她忽視個徹底,手不自覺收的越來越緊,方形的雜質都快被蹂躪成球狀的樣子,所幸是放在後麵的,並沒有人能夠看見她此時的舉動。
待權溫綸把蘇念秋放在輪椅上之後,又細心的幫她整理了衣服上的褶子,沒讓衣服被壓著以至於會起皺的現象。
何念初冷眼看著這一切,臉上冷靜的表情都快維持不住,心裏有些不安,就算是之前也沒有見他對蘇念秋如此親密的樣子。
看著權溫綸貼心輕柔的舉動,蘇念秋的臉上慢慢爬上了抹紅霞,聲音如蚊子般微弱,“這些小事何必你去做。”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看著蘇念秋的表情,明顯是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說罷她望了眼旁邊的何念初,示意權溫綸他們這裏還站著其他人。
等權溫綸再次抬眸看向何念初的時候,這短短的時間內,何念初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
他的動作在何念初的眼睛裏被無限放慢拉長,何念初的心甚至跳的非常之快,撲通撲通的根本就不受她的控製,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之外。
何念初張張嘴正想說什麽的時候,卻見權溫綸隻是漫不經心的一瞥便移開了眼神,似乎於他而言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並不用費什麽心神在這上麵。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朝著旁邊的蘇念秋流露出關心的神色,“念秋你才從醫院出來要不要先上去休息下。”
蘇念秋知道權溫綸這是想支開她,要與何念初獨自交談,雖然有些很可惜不能夠親眼看見何念初傷心欲絕的神情,可是在這個時候她是不會忤逆權溫綸的。
乖巧的點點頭,權溫綸揮手讓傭人推著蘇念秋回房間了,朝著一旁的何念初流露出可憐又好笑的神情後,蘇念秋才施施然收回了眼神。
這會何念初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想到這裏她頗有些自得。
她並不擔心權溫綸會反悔,既然已經許下承諾,想必心裏有了決斷,更何況她在這兩人之間埋下這麽大的鴻溝,就不信這兩人還能夠跨越過去。
何念初自然是看見了蘇念秋臨走的那個眼神,隻是心裏有些疑惑,以往都是帶了點敵意和挑釁的,像今天似乎有些憐憫的眼神,她從沒有見到過。
憐憫誰?憐憫她麽,何念初心裏有些不確定,轉過頭何念初卻嚇了一跳,撞進了無比幽深的眸子裏,像是深不可測的潭水淹過了她的頭頂,讓人快要呼吸不過來。
權溫綸看著她也不知望了多久,低沉的嗓音緩緩開口:“我們談談吧。”
兩人坐在沙發上,權溫綸揮退了所有的仆人,何念初看著他麵無表情的樣子,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重了。
“溫綸你聽我說,那天我沒有推蘇念秋,她從頭到尾都是計算好了的,要讓你對我誤會漸漸加深,好讓我們之間再也沒有複合的可能。”
“從一開始進權宅就不懷好意,她一直都還愛著你,為了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她策劃了很多事情,我們都被她的麵目給蒙騙了。”
何念初焦急的想要解釋清楚所有的事情,可是權溫綸懶散的躺在那裏,像是欣賞著客廳裏的字畫,又像是在看著窗外的風景,總而言之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這上麵。
看著權溫綸如此表現,她甚至有些懷疑有沒有聽見她說的話,“我知道我說的這些很難讓你相信,說實話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如果不是蘇念秋主動開口跟我承認,我……”
權溫綸的視線在房子裏轉了一圈之後,終於回到了何念初的身上,像是會吞噬人的黑洞,沒有任何感情,盯著何念初看了許久,像是把刀打斷了她後麵想要說的話,“說完了嗎?”
這雙眼眸以前在看著何念初的時候,仿佛裝滿了萬千星辰一樣,裏麵的溫柔還有情意讓人溺死在裏麵都心甘情願,他恨不得把世間上最美好的東西都捧到何念初的麵前,隻是為了博得她的歡笑。
可是現在呢,何念初發現她看不透了,似乎除了無邊無際的寒冷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仿佛突如其來的一場酷雪把所有的感情還有美好都冰封在裏麵。
“按照你所說,她竟然做了那些壞事,為什麽都最後會和你坦白,那不是之前做的都前功盡棄了嗎?長了腦袋的人都不會這麽做吧。”權溫綸的話語充滿了說不出的嘲諷。
就連眼神也顯露出對何念初的諷刺,“何念初你就算編個謊言也要編個讓人可信一點的吧,這種拙劣栽贓的手段你用了多少次。”
不用權溫綸說何念初也知道他並不相信,從他的眼睛還有表情,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對她的不相信,說不出的無力感朝著何念初湧了過來,“我要怎麽說你才會相信。”
幾乎是從嘴裏艱難吐出的幾個詞語,隻覺得全身都是軟弱無力。
權溫綸並沒有回答,一聲冷哼表明了他現在的態度,他眯起了眼睛,眼中是失望的光,“何念初你在我這裏的信用度已經是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