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醉酒
權溫綸臨走前的那個眼神很冷,像是嚴冬裏的雪不帶任何感情,累累積雪把何念初深深的埋住,從外到內把人壓垮。
被埋在雪裏的她所有的骨血都被凍住,連呼出的一口氣都成了冰渣子,直至最後寒冷湧上了心頭,最後一絲溫暖的地方也不存在,冰天雪地的世界裏,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冷。
何念初懷抱著雙臂,渾身冷的發抖,陽光正無比燦爛。
有過路的行人奇怪的望了這個女人一眼,時至正午還有些熱,怎麽她看起來還很冷的樣子,該不會是有什麽病吧,想到這裏路人不禁紛紛拉開了距離加快了腳步,生怕被什麽傳染上一樣。
可惜了看起來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了,年紀輕輕就生了怪病,待看清楚何念初的容貌之後,紛紛搖頭在心裏歎息。
過路行人匆匆何念初卻顧不上什麽形象問題,抱著膝蓋緩緩的蹲了下去,埋頭失聲痛哭起來,她與權溫綸怎麽就走到現在這一步了。
好像每次談話都是不歡而散,每次相處都充滿了火藥味,都選擇了悲劇收場。
無力感湧上心頭,鋪天蓋地的難過和憂傷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把她網在了裏麵再也走出不去,隻剩下流不盡的眼淚從那些細細的小孔裏麵流露出來。
何念初蹲著身子,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十分可憐的樣子,有熱心腸的人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為是生病或者不舒服,關切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何念初沒有抬頭,怕自己哭的稀裏嘩啦沒有形象的樣子會嚇到人家,“沒事的。”帶著重重的鼻音回答。
……
“先生還沒有下來嗎?”看了看樓上權溫綸的房間,蘇念秋麵露關懷的神色。
現在已經是快傍晚了,都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樓上的權溫綸卻沒有任何動靜,要不是問了傭人,都不知道他居然早就回家了。
“沒有啊,先生從外麵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還吩咐道任何人都不許去打擾他。”張媽也有些焦急。
張媽在權宅內做了挺久了,也是個有資曆的老人,看人的眼光雖然說不上毒辣,但是也有她自己的一番看法。
自從蘇念秋到了權宅後,這裏麵發生的一件件事情她都看在眼裏,先生和太太的不睦也是一點點在加劇,猶如溫水煮青蛙一樣。
一開始並不覺得什麽,可是到後麵兩人之間的裂痕,猶如恐怖的黑洞,一眼望不見底,黑漆漆的仿佛能吞噬所有一切,包括兩人之間多年的感情。
一開始她以為是因為蘇念秋的緣故,對她也沒有什麽好臉色,可是在她觀察下來,似乎蘇念秋也沒做出什麽事,安分守己也不會主動到權溫綸麵前晃悠。
也不止一次兩次表達出對權溫綸還有何念初的關心,對於他們之間的感情狀態也是頗為關注,想要從中調和卻又唯恐增添麻煩,一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樣實在是叫人心疼。
更何況她對這些傭人也是不錯,一點都沒有架子,給人就是如沐春風一樣,與她相處下來十分愉快。
還記得上次劉嫂那個小孫子生病了,家裏的大人又不在,她又騰不開手去照顧,小小的孩子在醫院發著高燒沒人照料,急的劉嫂直掉眼淚。
那個時候權溫綸心情正不好,劉嫂不敢上前說請假去觸他的黴頭,何念初又不在,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後麵還是蘇念秋知道了,當即拍板給劉嫂放假了讓她去照顧孩子,還捎帶上了不少小孩的營養品,說是生病了要吃好點,可把劉嫂給感動的。
從那一件事後,權宅的老人都對蘇念秋印象不錯,沒過多久權宅上下的傭人都對蘇念秋的感官無比好了,走哪都說她的好,看樣子簡直比何念初都還要更像是女主人。
何念初雖然以前也不曾苛待傭人,但是由於公司實在是太忙,她不得不像個高速旋轉的陀螺根本停不下來。
更何況她在公司要麵對那些人,不得不板起臉自帶一副威嚴之勢,久而久之在家裏也是如此了。
短短時間內,憑借著蘇念秋的手段,猶如春雨潤物細無聲一樣,慢慢滲透到了權宅的內部,即使是如張媽這一類的老人也漸漸對她放下了戒心。
哪個人談論起她都是讚歎不已,說她人美心善又沒有架子。
這正是蘇念秋想要的局麵,先打入內部,若是以後行事什麽的也方便一些,也不枉費她苦心經營了,顯然目前的局麵她很是滿意。
權溫綸這樣肯定是有什麽情況了,“他今天有去哪裏嗎?”蘇念秋問道。
張媽想了想,“今天先生出門好像去了一趟公司,然後很快就回來了,再然後就成這樣了。”
蘇念秋低下頭若有所思,“有人去敲門嗎?”
張媽一臉驚恐的表情,“哪敢啊,先生都吩咐了不許人打擾,而且回來的時候看起來臉色很是不好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一樣。”後麵一句話張媽說的極小聲。
也就在蘇念秋麵前她才會說的多一點,可見蘇念秋收買人心的手段有多麽高超。
“這樣吧,你把溫綸喜歡吃的那些菜都夾一下點,我過會給他端上去,這不吃飯怎麽可以呢。”蘇念秋無比擔憂的說道。
也就蘇小姐有這個膽量了,換做她們斷然是不敢觸碰權溫綸的虎須的。
“哎。”張媽點頭應下,這蘇小姐啊就是這麽關心先生,看來家裏還是要有個女主人比較好。
可是太太從昨天出去就沒有回來,看樣子又和先生吵架了,而且這次事態尤為嚴重。
明明剛開始小兩口的感情那麽好,怎麽到現在吵的吵的都快形同陌路了,張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
蘇念秋端著張媽備好的飯菜,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房間裏麵沒有人一樣。
扳開門把手居然是鬆的,權溫綸並沒有反鎖,想來是在他的吩咐下料定沒有人會去打擾他吧,可是他忽略了還有一個蘇念秋。
蘇念秋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一股酒味朝著她撲麵迎來,把她熏的一個趔趄,手上的托盤差點沒有端穩。
這麽濃重的酒味,想必權溫綸一定在房間裏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她推開門走進去,一個空酒瓶子骨碌骨碌的滾在了她的腳下,要是一個不注意還真容易被絆倒了。
蘇念秋定了定神,腳下到處都是這種空酒瓶子,房間內充斥著酒味,越往裏麵走進去越濃,可想而知權溫綸是喝了多少酒。
權溫綸的房間本來是以黑白簡約為主,乍看之下感覺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冷冰冰的看起來不好接近的樣子,一切擺放的有條不紊,看著就給人幾分嚴肅的感覺。
可是此時隨處可見的空酒瓶子,看著就像是亂入一個酒鬼的房間,蘇念秋知道雖然權溫綸很少喝酒,他的酒量不錯,但並不是一個貪杯的人。
結合張媽說的話,還有眼前的場景,想必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她在心裏想到。
權溫綸此時正滿臉頹廢的躺在床邊上,斜斜的依靠在上麵動作有說不出的慵懶肆意。
外套脫下來甩在了一邊,似乎是嫌熱,襯衫最上麵的幾顆扣子鬆開了,渾身上下透露出一個邪魅頹廢的氣質,有些憂鬱卻又夾雜著一點點危險,仿佛致命的毒品一般,一旦沾染就再也戒不掉。
他就像是罌粟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靠近,然後沉淪墮落。
此時的他正拿著一瓶酒對著嘴灌去,動作很是瀟灑,還有一小半灑了下來,順勢滑到了鎖骨裏給他增添了幾分性感,任何女人看著眼前場景隻怕都會忍不住臉紅心跳。
似乎是發現房間進來了人,他眯起眼睛放下了酒瓶,大概是喝的太多,此時的他頭腦已經有點不清醒,眼神也是迷蒙的,不複往日的銳利和壓迫。
“你怎麽喝的這麽多。”蘇念秋把飯菜放在一旁的櫃子上有些心疼的說道。
權溫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拿起酒瓶又是一大口灌了下去。
“你快別喝了。”蘇念秋靠近權溫綸試圖從他手上搶過酒瓶。
奈何權溫綸雖然頭腦不太清醒,力氣卻是有的,酒瓶紋絲不動。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見搶不過蘇念秋隻好作罷。
經過那一番動作,蘇念秋像是引起了權溫綸的注意一樣,他直勾勾的盯著她,連酒也顧不上喝了。
權溫綸的眼神很是奇怪,夾雜著點難以言喻的悲傷還有些憤怒在裏麵,似乎麵前的這個人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樣。
蘇念秋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起來,她伸出手在權溫綸麵前揮了揮,“溫綸你還好嗎?”
權溫綸覺得麵前的這雙手晃的他甚是心煩,一把抓住了,終於不再晃悠了,他心滿意足的笑出來,“你是誰?”腦袋裏混沌一片充斥著各種酒精。
眼前這個人雖然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