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0章 退隱江湖
李秋蟬痛痛快快地說道:“關於這件事,李某自然會說到做到了,眼下就有一件和此有關的事,李某還想朱大俠為我出出主意。”
聽到李秋蟬沒有否認兩人之間的約定,朱重陽的心如同一塊落下來的大石,但他聽到李秋蟬又提出條件,他的心又跟著提了起來,他連忙說道:“李掌門請直言,隻要我朱某能夠做到的,就絕不會推辭。”
李秋蟬道:“自從上次和朱大俠一番交心談論之後,李某也看透了這些江湖上的情啊仇啊的,因此決定在安頓好八卦門的事之後,就隱居下來,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不再爭強好勝,安安穩穩地了此殘生算了。”
朱重陽道:“難道李掌門能夠看得這麽通透,然而此事上李掌門希望朱某去做些什麽呢?”
李秋蟬道:“我八卦門雖然並非江湖上的豪門大派,但也算薄有姓名,我李某自從接任八卦門的掌門以來,已經有二十多個年頭了,在這麽長的年月裏,李某見慣了武林爭鬥的腥風血雨,如今能夠做出隱居的決定,也是李某大半生的經驗之談,不知道朱大俠覺得我這個決定如何?”
朱重陽自然誇讚道:“急流勇退謂之知機,明哲保身謂之智,許多人就是因為想不通這一點,結果落得淒慘收場,李掌門有此眼界,那是比絕大多數人都要明智得多,知機得多。”
李東陽聽到朱重陽的話,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反駁。
一瞬間,朱重陽知道李秋蟬要找他幫什麽忙了,此事當和李東陽有關。
果不其然,李秋蟬跟著說道:“照啊,就連朱大俠都這麽說,可是我這個不孝子非常不讚同我這個想法,反而不將武林中這些腥風血雨放在眼裏,反而覺得這樣才熱鬧,你說說,這算得怎麽一回事?朱大俠,我退隱江湖心意已決,隻有這個忤逆子不同意,所以我想請朱大俠幫我勸勸他,讓他知道江湖之險惡,知道人心之險惡,跟著我這個當爹的去過一段平平淡淡的生活。”
朱重陽看著李東陽桀驁不馴的樣子,心中不免苦笑,李秋蟬給他提出的這個條件非但不算為難,甚至連條件都稱不上,隻能說是李秋蟬想借著自己的名頭,讓李東陽聽他的話而已。
但是以李東陽的為人,又絕不可能聽他朱重陽講什麽大道理,所以這個要求對他來說雖然不高,卻又十分棘手。
還沒等朱重陽想出什麽措辭出來,李東陽已經搶先說道:“爹,你還想讓他們來勸我?你怎麽不問問他們,既然他們這麽讚同爹你急流勇退,他們自己怎的不就此歸隱田園?我看他們還是收起這副口不對心的嘴臉吧!”
這番話說得十分難聽,卻又並非單純的胡攪蠻纏,朱重陽反而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他解釋道:“你們的退隱和我朱某的退隱當然不能一概而論,首先,朱某行走江湖,為的就是能夠對得起自己的這身武藝,行俠仗義,不計較生死,這一點朱某受家父的影響比較大,所以朱某的想法和你們自然不同,你們不肯退出江湖,為的不外乎名和利,相對於性命來說,選擇名利,如同擇魚而棄熊掌,殊為不智。”
李東陽道:“人各有誌,這是勉強不來的,爹,你現在決定歸隱,那是因為爹的年紀大了,已經經曆了江湖上這些精彩的事,心中沒有遺憾了,而我不同,我還年輕,還想再體會體會這遨遊江湖的快意,說不定等我像爹這般年紀,也會心生退隱之意吧。”
李秋蟬氣得指著李東陽道:“你……你小子好執迷不悟!我跟你說,上次你遇到人家燕大俠不就吃了虧?你挑唆你大師兄為你出頭,結果害得他死於非命,你挑唆你那些師兄為你找回場子,又害得你諸位師兄傷筋動骨受了重傷,你說說你自己有什麽本事能夠縱橫江湖?隻怕沒有八卦門的庇護,依你的性子,早晚會惹出不可收拾的麻煩出來!”
李東陽並沒有因為他爹的這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誨而醒悟,反而說道:“爹,你將武林看得也太偏頗了,畢竟在江湖上混的人也並非就是弱肉強食,本事大的就能橫行霸道,本事不濟的就會死於非命,行走江湖,靠的不僅是武功,還有處世的態度,還有靠山……”
他口中所說的靠山,現在自然不是指八卦門或者他爹了,而是指龐探花龐公子,現在龐探花十分欣賞李東陽在機關巧器上的天分,對他就像對待親人一樣,前些日子,他李東陽被朱重陽等人擄走,還不是靠龐探花的拯救才逃出生天?他自然不會感激朱重陽等人了,反而對他們有些恨意,恨他們讓自己受到這些屈辱。
朱重陽淡淡地說道:“你所謂的靠山,難道就是龐探花?”
李東陽終於色變道:“你也認得龐公子?”
朱重陽道:“算不上什麽認識,隻不過見了一麵而已,龐探花對你很重視,是不是?”
李東陽不知道朱重陽和龐探花之間有什麽關係,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龐公子對我十分看重,甚至不肯讓我做他的徒弟,但他教會了我不少東西,我們之間可說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說這番話時,李東陽甚至露出驕傲的神情,仿佛是在說他李東陽足以和龐公子平起平坐,而且龐公子待他不薄,更重要的是還很看得起他,不想他父親李秋蟬以及在座的朱重陽等人,都將他當成了一名紈絝子弟。
朱重陽不得不給他潑冷水:“龐探花當然很重視你,不過你想過這其中的原由沒有?”
李東陽道:“當然,他這麽看重我,就是因為我在機關上麵差幸還有所長。”
朱重陽冷笑道:“我家的廚子也差幸有做出美味菜肴的所長,所以我也很看重他,別的廚子每月不過五兩的工錢,我給他二十兩的工錢,還經常誇他菜做得好,有時還教他一點拳腳功夫,這麽說來,我和我家的廚子也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了?對了,我也沒有收他為徒。”
聽到朱重陽的諷刺,燕北寒也笑嘻嘻地說道:“不錯,我朋友家的一位老婆子也有洗衣做飯的所長……”
李東陽聞言大怒:“好你個燕北寒,竟然敢對本公子說這種話?”
李秋蟬嗬斥道:“這兩人都是我的客人,你休得對他們無禮!”
李東陽再怎麽蠻橫,也不敢對他爹說什麽不敬的話,否則那就不是表明他天不怕地不怕,而是表明他的不孝和目無尊長了。
朱重陽為了緩和情緒,耐起性子對李東陽說道:“那龐探花雖然一表人才,本事也不差,償若能夠得到他的重視,自然會有一番前途,可是在他眼中,不過是將李公子當成一個工具,他對李公子的重視,也就和對待一個趁手的工具一樣,就像朱某的劍要是被人搶走,朱某自然會不惜餘力地找回,李公子乃是聰明人,仔細想想便知道朱某所言是否有理了。”
李東陽不是蠢人,他當然能夠想得明白,隻不過心中不肯承認這一點而已。
李秋蟬跟著說道:“你所舍棄不下的,隻怕不是江湖中的種種,而是不舍得這花花世界吧?咱們不過是等於金盆洗手,不再過問江湖中事,又不是出家當和尚,你仔細去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