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7章 白家公子
家丁聽到葉桑梓的話,依舊不肯放行,甚至不肯說出白無瑕在不在府上,一名家丁說道:“我家少爺吩咐了,他什麽人都不會見的,別說故友相見,就算知府大人前來他都不見,趕緊走吧,別再這裏囉嗦。”
伏隱聽他說得無禮,氣憤之餘,就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他伏隱和朱重陽兩人聯袂前來拜訪一個收髒的人,竟然會被拒之門外,傳出去簡直就是個笑話,別說白無瑕這邊,就算是少林寺,報上兩人的名字,少林方丈也不會這麽將兩人拒之門外。
葉桑梓攔住伏隱,對兩名家丁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打擾了,隻不過以後白無瑕若是知道我帶著吳道子的一幅《牛郎織女圖》,卻被你們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拒之門外,因此轉手給了別人,可別說是我葉某不講究了。”
家丁問道:“什麽《牛郎織女圖》?”
葉桑梓拍了拍肋下夾著的包袱道:“就是三年前白無瑕要出三萬兩白銀想要從我這裏買走的吳道子真跡,眼下我聽說白無瑕正缺錢,看在當年一番交情的份上,我願意將這幅畫送給他應急,不料卻被你們兩個不長眼的東西阻攔下來,那我隻好走了。”
兩名家丁聽說什麽白無瑕要三萬兩收購的畫,對方願意白送,將信將疑下,一名家丁說道:“你在這候著,我進去稟告一聲。”
不多時這名家丁匆匆跟在一名俊俏的年輕男子身後走了出來,這名俊俏的年輕男子自然就是白無瑕了。
白家已經富了幾代人,白無瑕從小養尊處優,和尋常的江湖漢子或者剛發了財的年輕人氣度不同,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讓人心生好感,隻不過他皮膚太白了點,缺少一股男子漢的氣概。
令朱重陽等人想不到的是,白無瑕顯然不認識葉桑梓,因此他來到門口後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們是什麽人?怎的誆我出來……”
葉桑梓道:“白公子不認得我沒關係,這幅畫你總算是認得的吧?”
說著,葉桑梓將包袱打開,取出那幅畫著牛郎織女的圖畫。
白無瑕一見到這幅畫,身子一震,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一點血色也無,他說道:“這……這不是江上一叟的畫麽?怎麽會在你的手裏?“
之前葉桑梓一直不肯對伏隱說這幅畫的來曆,想不到此刻被白無瑕一語點破。
葉桑梓道:“畫在誰手裏,自然就是誰的,這個道理白公子應該比我明白得多吧?憑著這個,還不能讓白公子請我們進去說幾句話?”
白無瑕略一猶豫,便讓開了身子,對幾人說道:“請!請!請!”
進了白無瑕的院子,看得出這裏曾經的豪華,但眼下顯然已經顯出頹勢,曾經白玉雕砌花壇,如今已經快被荒草掩埋,曾經輝煌的照壁,也變得髒兮兮的,屋簷下的雕梁畫棟,上麵也積累了塵泥,顯然無人打掃這個院子久矣。
原本朱重陽對白無瑕的癡情還有些懷疑,畢竟一個家境不錯的公子哥,為了一名命不久矣的姑娘,怎會癡情至斯,現在看到白府裏的情形,讓他不由地不相信。
白無瑕見眾人將目光都放在院子裏的破敗處,輕輕歎了一口氣,領著眾人進了廳堂。
廳堂裏不過隻有一些桌椅,牆上也沒有懸掛著什麽畫卷,兼做屏風用的一個折疊的櫃子,上麵也是空空如也,看得出這個櫃子裏當年應當擺滿了向外人炫耀的玉器或者古物擺件,如今白無瑕為了給心愛的姑娘購買續命之物嬋靈,怕都已經拿去典當或者出售了。
就算內力寒酸至此,白無瑕讓家丁奉上茶水,朱重陽等人一嚐便知是好茶,畢竟大戶人家,再怎麽沒落,也還保留一些有錢人家的習性。
葉桑梓先給白無瑕介紹了自己以及朱重陽等人的身份,,因為白無瑕並沒有說出自己出自源流門,隻說自己是那名江上一叟的朋友,所以隻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久仰,而當白無瑕聽到朱重陽和伏隱等人的名頭時,則變得肅然起來,連忙起身向朱重陽等人表示欽佩之情。
別說他們白家已經沒落,就算是在白無瑕家中鼎盛時期,能有這樣的貴客光臨,他們白家也會引以為傲,竭力歡迎的,隻不過白無瑕現在心事重重,白家又家道中落,再沒有了以前的氣派罷了。
寒暄一番後,白無瑕問道:“不知葉先生從江上一叟那裏拿來這幅畫乃是何意?”
雖然家丁早跟白無瑕說了,葉桑梓是準備將這幅畫送給他,然則這幅畫實在太過貴重,所以他也不敢相信罷了。
葉桑梓將畫放在身旁的茶幾上,白無瑕見狀心中暗道,果然他並不是什麽真心實意地要將畫送給我,否則直接遞給我就是,何用這麽拐彎抹角?
仿佛能夠看透白無瑕心事似的,葉桑梓微微一笑道:“這幅畫白公子既然見到過,我也就不用多說了,我之前說過要將這幅畫送給白公子……”
白無瑕接口道:“無功不受祿,白某怎能白白收下葉先生這麽貴重的禮物呢?”
葉桑梓道:“這幅畫既然說了要送給白公子,自然會送給你的,但是送給你之前,這位朱大俠還有個小小的條件。”
白無瑕一副早就知道你們會這樣的樣子對朱重陽說道:“不知道朱大俠有什麽要求,還請明言。”他雖然是對著朱重陽說話,但眼睛一直盯著幾上那幅畫,顯然他是十分看重這幅畫的。
朱重陽道:“白公子一番癡情令人感動,不知道那名姑娘眼下情況如何?”
白無瑕這才從畫上抽離了目光,露出悲哀的神色道:“原來朱大俠也知道熙兒的事?唉,她的病看來是好不了,能多活一日算一日吧,朱大俠究竟需要我白某怎麽做,才肯將那幅畫送給白某呢?”
幾人直到此刻才知道讓白無瑕如此鍾情之人名叫熙兒,至於她姓什麽,大名又是什麽,他們自然也不好過問。
朱重陽道:“很簡單,我想知道交給白公子的少林經書《洗髓經》的人究竟是誰,此人現在何處,白公子將那些謄抄的《洗髓經》都分別賣給了何人?”
白無瑕臉色陰晴不定,隔了好一會才說道:“幾位前來找我白無瑕,看來是早就打聽清楚了這件事,隻不過幾位想必不知道,我白家以前做這些買賣之時就曾立下過規矩,絕不會將主顧的事泄露出去,這也是做這一行的規矩,這幅畫對我來說雖然重要,但是若要我白無瑕因此壞了祖上的規矩,那是絕不可能的,償若沒有別的條件來讓我白某得到這幅畫,那麽白某隻能遺憾地和這幅畫失之交臂了。”
朱重陽豈能讓他這麽一句話就給打發了?他說道:“白公子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夠講究江湖規矩,令朱某佩服,但是此事事關重大,而且我們已經知道了給你經書之人的身份,所以也不算是你泄露了他的身份,我們隻想知道此人的所在,以及白公子都將經書賣給了何人,少林寺的絕學不能泄露,這件事償若被少林寺的人知道了,隻怕白公子也不需再講究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了吧?”
白無瑕色變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朱重陽搖了搖頭:“朱某的為人如何,算得上武林中人盡皆知,朱某絕非那種以威脅來解決問題的人,白公子當知道在下不過是敘述一件事實,償若白公子願意幫助朱某將那些流傳出去的經書追回,朱某擔保少林寺絕不會再去追究白公子的事。”
白無瑕依舊在踟躕不定,畢竟此刻他麵臨兩難的境地,若是拒絕朱重陽的提議,不但會得罪了眼前這些江湖中赫赫有名之人,更會得罪像少林寺這種他白家絕對惹不起的門派,若是答應將這些事告訴他們,則他又破壞了他白家祖上立下的規矩,壞了白家的名聲。
無論怎麽選擇,他白無瑕似乎都無法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