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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8章 螳臂當車

  朱雀想不到袁三清這般冥頑不靈,簡直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而朱雀對他又別無他法,見他如此決絕,那名叫做福來的奴仆又來到自己跟前,朱雀無奈,站起身來,做出最後的爭取到:“就算袁兄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也不願為了家人和孩子多考慮一下嗎?”


  袁三清斷然道:“何止我袁三清這一條命,我家人的命也可說拜魏總管所賜,沒有魏總管,又何來我袁某現在這一切,朱大俠,你也是武林中人,當知道江湖中講究義字為先,償若我背信棄義,定會為同道所不齒!”


  朱雀聽他是非不分,顛倒黑白,怒道:“難道助紂為虐還要講究什麽仁義道德麽?你不知好歹,遲早會走上覆亡之途!”


  苦口婆心不能令袁三清回心轉意,當頭棒喝也無法改變他的執拗,袁三清微微一笑道:“不管魏總管是好人也罷,是壞人也罷,總之你是難以說通讓我不為魏總管出力,所以多言無益,朱大俠還是省了這份口舌吧。”


  朱雀見他頑固不化,心意之堅世所罕見,隻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離開了袁府。


  離開袁府後,朱雀因為沒有說服袁三清而感到氣惱,他原本以為自己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能讓袁三清知道輕重,為了一個太監,將自己一家人都送入危險之地如何不值得,但他哪裏能想到此人油鹽不進,寧可全家人都身處為難之中,也要為魏忠賢舍身賣命。


  想到這裏,朱雀一陣茫然,他尚且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是這般篤定地跟隨魏忠賢,袁三清雖然說了,看在自己一番好意上,不會將自己去找他之事告訴魏忠賢,但是以他對魏忠賢的忠誠,會不會對自己食言而肥,真的很難說,償若魏忠賢知道了自己的打算,說不定還會針對自己而設下陷阱。


  真是想想都令人覺得沮喪。


  朱雀趁著暮色去了一趟一位用棍子的武術世家子弟,此人名叫鐵包金,平日裏最喜歡呼朋喚友道酒樓大吃大喝,今日說來也巧,鐵包金正好今日沒事在家,朱雀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家中吃飯,見朱雀前來又驚又喜,招呼著讓朱雀陪他吃飯,朱雀一肚子悶氣,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吃,端著鐵包金給他倒的酒便喝,很快吃了個飯飽酒足。


  飯後,鐵包金拿著他的鐵棍要和朱雀切磋切磋,朱雀原本想拒絕,後來想想自己空手來到人家家裏,毫不客氣地吃喝一頓,償若再不跟陪人家練兩手,太也說不過去,因此便讓鐵包金給自己拿一把竹劍來,自己和他比試。


  鐵包金道:“用什麽竹劍?我看你身上戴的劍就可以,咱們要比就真比,用竹劍木棒又有什麽意思?”


  朱雀雖然滿肚子都是悶氣,聞言也不禁失笑道:“我看你這根鐵棍就像你的寶貝一般,我這把劍十分鋒利,怕將你寶貝鐵棍給削斷了讓你心疼。”


  鐵包金道:“這根鐵棍乃是我命鐵匠用精鐵千錘百煉而來,你若是能削斷了我也認了,隻怕將你的劍給磕斷了,那就有些對不住你了。”


  朱雀道:“你不用激將我了,既然你這麽自信,咱們就來試試!”


  說著,兩人一劍一棍地對峙起來。


  鐵包金的妻妾和孩子都站在不遠處圍觀,鐵包金的兩個孩子還在大聲給鐵包金鼓氣。


  鐵包金對朱雀道:“原來是客,我讓你先出手!”


  朱雀知道他的棍法以守禦為主,以進攻為輔,嘴上說得漂亮,不過是想讓朱雀先出手好一探朱雀的虛實,朱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看劍!”


  玄武劍脫鞘而出,從上往下向鐵包金劈去,他原本和鐵包金相距一丈遠近,這一劍下去,卻到了鐵包金的身前數尺處,他腳下所踏正是縮地成寸的騰雲輕功,配合起手中的劍招,一劍竟有雷霆之威!

  鐵包金不敢怠慢,連忙雙手舉著鐵棍去擋。


  隻聽輕嗤一聲響過,朱雀的玄武劍就像沒有遇到任何阻隔地向鐵包金頭頂斬去。


  鐵包金的妻兒們見到這驚險的一幕,嚇得叫都叫不出聲來。


  朱雀的玄武劍之所以能夠越過鐵包金的鐵棍直劈鐵包金的頭頂,並非朱雀忽然變招,而是玄武劍太過鋒利,鐵包金的鐵棍雖然堅硬,依然被玄武劍一劍斬斷,接著劍勢不停,向鐵包金頭頂砍來,以玄武劍的鋒銳,這一劍隻要劈實了,怕不會將鐵包金從中間一劈為二!

  而鐵包金也沒有料到玄武劍如此鋒利,他雙手舉著的鐵棍一輕,兩手便各執著半根鐵棍,眼睜睜地看著玄武劍向自己頭頂劈來,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甚至連驚慌都感覺不到,頭腦裏一片空白,甚至連躲避都想不到。


  就在玄武劍落在鐵包金頭頂寸許處時,朱雀逆運內力,硬生生將這一劍停住。


  周圍一片寂靜。


  一陣夜風吹過,鐵包金頭頂的幾十根頭發隨風散落,卻是劍氣將他的頭發斬斷了。


  直到此時,鐵包金的家眷方才反應過來,跑過來抱著鐵包金去看他的頭頂,幸而朱雀這一劍拿捏得十分及時,鐵包金頭頂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在鐵包金妻妾的搖晃下,鐵包金這才一副從噩夢中驚醒的樣子,他駭然道:“好鋒利的劍!這把劍究竟有什麽來頭?你的那把陵光劍呢?”


  朱雀還劍入鞘,淡淡地說道:“那把劍被一名莫臥兒人給削斷了,這把劍乃是信王所賜,我早說了鋒利無比,你偏偏不信。”


  鐵包金將手中的短棍扔到一旁,對妻妾孩兒說道:“你們都給我回屋,我要跟好朋友說話,別大驚小怪的,你們以為朱大俠這會傷了我麽?”


  盡管他如此勸說,他的妻妾們還是有糾纏了他一會,確認他沒事後,這才帶著孩子離去。


  院子裏隻剩下朱雀和鐵包金兩人,鐵包金道:“不比了,你的劍太鋒利,比起來沒有一點意思,不過你剛才那一招也太驚險了,我的魂兒都快被你劈散了。”


  朱雀歉然道:“隻是將你百煉精鋼棍給劈斷了,實在是抱歉。”


  鐵包金笑道:“斷了就斷了吧,不斷的話我還以為這根鐵棍有多厲害,對了,我看你今日脾氣不太好,是否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


  朱雀沒有直言跟袁三清的事,而是先和他閑聊了幾句舊事,並旁敲側擊地打探起他和魏忠賢的關係,幸而此人和魏忠賢非但沒有什麽聯絡,反而對這個禍國殃民的太監有著極大的反感。


  朱雀問道:“毫不誇張地說,魏忠賢此刻權勢熏天,滿京城的人都想要巴結他,為何你偏偏對他看不慣呢?”


  鐵包金道:“不是我看不慣,而是凡是有點良心的人,都看不慣他囂張跋扈的樣子,我們幾人暗地裏都猜他害死了兩任皇帝,隻怕如今的皇帝也危險得很著呐。”


  朱雀道:“你們幾人?是哪些人?”


  鐵包金道:“魏忠賢曾經派人籠絡過咱們京城中的各個門派的江湖好漢,隻不過大夥兒都知道他有不臣之心,所以大部分人都找各種理由拒絕了他的拉攏,卻不敢直言對他的厭惡,隻有少數人才為了富貴成為他的走狗,我說的我們,就是我和其他拒絕了鐵包金的人。”


  朱雀道:“警惕禍從口出,這些人裏難免會有魏忠賢派出的耳目,萬一你這些猜測詆毀之言傳入他的耳朵裏,豈不危險?”


  鐵包金倒沒有想到這點,他怔了怔後說道:“不過這些話說都說了,我看這些人裏未必有他的耳目,否則他若是聽到了我的話,我怎能活到現在?”


  朱雀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說道:“總之在今日之後,你說話一定要小心些,最好隻說些模棱兩可可以解釋的話,否則一旦被魏忠賢盯上,可不是你鐵包金一個人的事了,魏忠賢出手有多狠辣你當聽說過一二,萬一他對鐵兄家人也動手,那就悔之晚矣。”


  鐵包金點了點頭:“朱兄金玉良緣,兄弟記在心中,以後說話小心在意些便是,對了,我聽朱兄的意思,似乎也不滿魏忠賢的所作所為,朱雀此次來京,莫不是……”


  朱雀點了點頭:“便是為此而來,償若不鏟除這個禍害,還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在他手裏。”


  剛才是朱雀勸說鐵包金要小心,聽說朱雀要鏟除魏忠賢,又反而勸起他來,他說道:“要鏟除魏忠賢,我們都有此念,然而卻知道自己和他作對不過是螳臂當車,此人手中握著東廠西廠甚至是一部分錦衣衛和禦林軍的實力,對付他絕非一個人就能做到的,朱兄償若和他並沒有難解的仇怨,能放棄這個決定就放棄這個決定。”


  朱雀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他說道:“我自有主意,對了,鐵兄說你們這幫不肯隨魏忠賢同流合汙之人都是那些人?可否給我一個名單,還有那些倒向魏忠賢的人你知道的都有那些人,最好也能給我一份名單。”


  鐵包金還想再勸說朱雀:“你人在外地,畢竟不如我這個地頭蛇知道得多些,魏忠賢那閹人非但實力強橫,而且下手狠辣,但卻有一點,隻要別人不去主動招惹他,他一般也不會致人於死地,我說朱兄……”


  朱雀道:“鐵兄還是不要再勸我了,別人不去招惹他魏忠賢他便不對別人下狠手,這不過是他魏忠賢為了自保狗命而放出的煙霧罷了,難道被他害死的那些冤魂都是魏忠賢被迫所殺?這些欺人之談,隻怕隻有像你這麽老實的人才會信。”


  說鐵包金老實,那是朱雀的客氣話,實際上不過是在罵他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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