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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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飽酒足後,慕容寒山去午睡,蕭安則留下來收拾殘羹剩飯,以他錢財之多,武功之高,竟然甘願在慕容寒山這裏做一名奴仆,朱雀等人看著他忙活,心中都嘖嘖稱奇,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又可說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等蕭安收拾完畢後,朱雀和伏纓等人去了磨劍堂喝茶說話。
蕭安又恭恭敬敬地給四人上奉了茶水,然後退在一旁等候差遣。
伏纓見狀皺起了眉頭,他對蕭安說道:“你在這裏,我們說話也不痛快,你先退下吧,沒有我們吩咐,你就別過來。”
蕭安絲毫不以為意,恭恭敬敬地跟他們施禮後退下。
朱雀等他走開後,對伏纓說道:“你使喚蕭安時所用的退下二字尤其精妙,好像你就是他的主人一般。”
伏纓當然聽得出朱雀是在說反話,他說道:“你不覺得此人很值得懷疑嗎?我怕他不安好心,跟在慕容寒山身旁會對慕容寒山不利。”
朱雀問道:“怎麽個不利法?”
伏纓道:“他負責慕容寒山的飲食,說不定會……”
朱雀搖了搖頭:“這應該不至於,慕容寒山有著極高的敏銳力,飯菜中若是有毒,他自能發覺,就算他真中了一點毒,在毒發之前也足以宰了蕭安,蕭安可有這個下毒的膽量?再說了,以慕容寒山真氣之精純,普通的毒對他來說也起不了什麽作用,所以不用擔心這點。”
伏纓歎道:“總之我感到此人留在這裏絕非善意,隻不過他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而已。”
朱雀道:“所以你就在他麵前羞辱他,好讓他心中不忿,從而主動離開這裏?”
伏纓瞪著他說道:“你小子少在這說風涼話,連我都能看出此人不對勁來,你小子當然更能看出來,你就別跟我抬杠了,快說說拿這家夥怎麽辦吧。”
朱雀問道:“剛才你吃飯時,可感覺他做出來的飯菜和你平時吃到的飯菜有什麽不同之處?”
伏纓想了想道:“飯菜十分可口,沒有什麽不同吧?”
朱雀道:“有一個小細節你沒有注意到,蕭安做的飯菜裏都沒有放糖,沒有放糖這不奇怪,因為菜種放糖是南方人做菜的習慣,北方不喜歡這樣,可是他偏偏在菜中放了胡鹽,這就不得不令人懷疑他的身份了。”
伏纓問道:“胡言是什麽東西?”
朱雀解釋道:“胡鹽就是胡人用的鹽,和咱們的鹽有所不同,我因在在胡人那裏待過一段時間,當地人給我講解過胡鹽和中土的鹽不同之處,所以我才能發覺。”
伏纓又問道:“那又什麽分別?”
朱雀道:“胡鹽常常用來燒烤羊肉,顆粒比較大,吃起來很鹹,但蕭安放的胡鹽的量少,所以一般人很難分辨出來……”
伏纓打斷他的話:“我不是問你有關於鹽的學問,我是問你,蕭安不管是用胡鹽還是中土的鹽,又有什麽分別了?”
朱雀道:“分別當然大了,用中土鹽的未必全都是漢人,但若是用胡鹽的,則說明他一定是胡人!”
伏纓愕然道:“原來你繞乎了半天,就是要說他是胡人,他是胡人,那又怎的,他早就說了他姓蕭,蕭這個姓氏豈非本就有著胡人的血統?”
朱雀歎了口氣道:“你怎麽聽不明白呢,我不是說他是胡人血統有什麽不妥,我是說他蕭安,極有可能是慕容寒山所挑戰的六國高手之一!”
伏纓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你小子是不是想六國高手想瘋了,看誰都像是挑戰慕容寒山的人呢?”
朱雀白了他一眼道:“天下事罕有巧合的,一切結果都有起因,慕容寒山缺個奴仆,立刻有胡人上門甘願做他萬劍山莊的下人,你雖然覺得此人不懷好意,但又不知道此人意欲何為,那自然就是為了接近慕容寒山,想從中看出他劍法的破綻。”
伏纓道:“不管你怎麽說,我還是無法相信,這也太離奇了吧?”
朱雀道:“你看蕭安的武功,眼神中絲毫看不出他內功的深淺,已經到了神光內斂的地步,這種高手若在中原,你我怎會不認識?而若是胡人的武功到了這種地步,又怎會深入中原,來到慕容寒山的家中為仆?種種跡象表明,這蕭安九成就是六國高手之一。”
伏纓有些說不出話來,如果蕭安真是六國高手之一,那他應是哪國高手呢?如今他們已知扶桑國和暹羅國的高手,剩下還有瓦剌,女真,莫臥兒和波斯。他問道:“你看著蕭安應是哪國高手?”
朱雀道:“蕭安和咱們的長相相似,應是瓦剌人的可能性最大。”女真男子的發型獨特,前額的頭發剃光,其餘的結成辮子,所以女真大軍又有辮子軍之稱,所以蕭安不可能是女真人;波斯人乃是西域以西的胡人,頭發偏黃,眼珠子是藍色的,眼眶深陷,那是一看便知,所以蕭安也不可能是波斯人;而莫臥兒人朱雀雖然隻在去西域的途中見過一位,雖然相貌和中土人相近,但膚色偏黑,頭發蜷曲,蕭安並沒有這些特征,所以也應不是莫臥兒人,那麽就隻剩下瓦剌人一種可能了。
伏纓道:“若真是如此,咱們現在總算見到一位就在跟前的六國高手,那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咱們現在就去問問他,他們除了要挑戰慕容寒山外,還有什麽別的企圖。”
朱雀道:“這……”
伏纓道:“這有什麽不妥的麽?”
朱雀攤了攤手道:“償若在別處,不用你說,我也會盡力逼迫他說出他背後的目的,可是這裏不同,這裏是萬劍山莊,而蕭安現在的身份是慕容寒山的仆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若是蕭安不肯回答,難道你能對他用刑不成?”
伏纓道:“慕容寒山這麽聰明,難道還看不出他的身份麽?我想他肯定也好奇這些人的目的,咱們去跟慕容寒山說一聲不就行了?”
“不行!”兩個簡短的回答擲地有聲,慕容寒山午睡醒來,來到磨劍堂,他在門口聽到伏纓的話,這才對伏纓有所回應。
伏纓道:“可是這人顯然對你有所不利,難道你就不懷疑他別有所圖麽?”
慕容寒山道:“懷疑,我自然懷疑,而且也看出他是胡人,但懷疑是一回事,想要知道又是另一回事,恰好我並不想知道。”
朱雀知道慕容寒山說過的話向來都是說一不二,他說道:“你不想知道,但是我們想知道,難道你就這麽不近人情麽?”
慕容寒山道:“你們陪我練劍,我很感激你們,怎麽會是不近人情呢?你們可以去問蕭安,但償若他不肯說,你們不能對他動粗,否則要將我這個如此滿意的仆人嚇跑了,你們中的一個就得留下來給我做飯吃,給我洗衣掃地。”
朱雀笑道:“好,我們答應你不對蕭安動粗,那麽我們現在可以問他了麽?”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道:“可以,蕭安,你過來一下。”
蕭安就在磨劍堂外麵,聞言立刻走了進來,伏纓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多半會被他聽到,臉上露出罕見的尷尬之色。
慕容寒山對蕭安說道:“我這幾位客人有話要問你,你愛回答呢就回答,不愛回答呢就說我不想說。”
蕭安恭恭敬敬地回答:“是。”
朱雀問道:“蕭安,你是瓦剌人?”
蕭安點了點頭:“不錯。”
朱雀又問道:“到了中秋,你可是要挑戰慕容寒山?”他不問蕭安是不是挑戰慕容寒山的六國高手之一,而是單刀直入,直接問他是不是要挑戰慕容寒山,就是想看看他怎麽回答。
蕭安怔了怔,便是這怔了怔,已經告訴了大家答案,蕭安自己似乎也明白這一點,他坦然道:“不錯,中秋那天,我的確要挑戰慕容寒山,原本我想獨自向他挑戰,但這些日子和劍神相處,我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償若和其他人聯手,尚有一線勝利之機,而償若我不去挑戰他,沒有勇氣挑戰他,這將成為我畢生的遺憾,所以,此戰於我來說,是不得不戰。”
朱雀想不到他回答地這麽痛苦,他說道:“不知道你在挑戰慕容寒山的背後,是不是另有目的?”
蕭安想了想後,回答道:“我不想說。”
朱雀無奈,跟伏纓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繼續問。
伏纓會意,他問蕭安:“你何時從瓦剌前來的中土?”
蕭安道:“去年夏天。”
伏纓又問道:“那你何時來的萬劍山莊?”
蕭安道:“今年春天。”
伏纓一副找到了蕭安破綻的樣子跟著問道:“從去年夏天到今年春天之間,你人都在什麽地方?”
對於這個問題,蕭安回答地倒挺痛快:“我不想說。”
伏纓被氣得差點要抬腳踢他,不過因為有慕容寒山在場,他不敢造次罷了,蕭安故意不去看他,顯然他仗著慕容寒山的護佑而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