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眾叛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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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成別人,這麽跟蹤朱雀,定然會被朱雀發覺,但一來朱雀滿腹心事,沒有顧及其他,二來崆峒派的翻鬥輕功本就是從狸貓攀爬跳躍中演化而來,因此也吸收了狸貓落地無聲的優勢,閔道子在朱雀身後翻牆上房,朱雀竟是絲毫沒有察覺。
如此跟蹤了一段時間後,閔道子趁著朱雀絕沒有想到有人在暗中跟蹤的情況下忽然出手,用陰柔內勁彈出石子,無聲無息地解開了魯延綿的穴道,魯延綿穴道被解開時真氣貫通,身子無由地一震,這也就是朱雀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他剛要甩開魯延綿,魯延綿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使出一招碎石腳來。
而身在屋頂上的閔道子趁機將劍扔給他,讓他趁機宰了朱雀,隻不過魯延綿這個蠢材,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時機,一連刺出十多劍,硬是連朱雀的一點油皮都沒有劃破,若不是他及時出手,說不定還能讓朱雀逃出生天!
閔道子一怒之下,從房頂一躍而下,夾手奪過魯延綿手中的劍,自己向朱雀刺去!
朱雀雖然到了絕境,但就算是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一向不信命的朱雀乎?他的腿雖然受了傷,背後也遭受重擊,但雙臂還完好無損,他雙手撐在地上,艱難地躲閃著閔道子的擊刺,然而他僅憑雙手撐著地麵躲避,行動遲緩了太多,盡管閔道子的武功未必勝過魯延綿,但朱雀還是被他在肩膀上又劃出了一道傷口。
這麽一來,朱雀就算想要為了求生奮力一搏,也是有心無力。
想著像朱雀這麽強的高手,這麽有名氣的人將要死在自己手中,閔道子得意極了,或者是因為朱雀就是他像成為卻成為不了的人,或者他嫉恨朱雀武功比他崆峒派的武功高明,或者他看不慣朱雀如此輕視他們崆峒派,閔道子帶著得意和滿足,一劍向朱雀的咽喉要害刺去……
驀地!一根長到不可思議的棍子突然從另一間屋子的屋頂向閔道子要害刺來,如果閔道子不顧自己安危,堅持著將這一劍此處,那麽朱雀定然無幸。
可是殺朱雀雖然讓閔道子感到十分誘人,但總歸性命更為重要,閔道子迅速做出取舍,他先放過朱雀,反手向這根棍子砍去,企圖先砍斷棍子,再取朱雀的性命。
站在一旁的魯延綿看到有機可乘,那還管得了閔道子是想親自出手殺死朱雀,他感到現在正是殺了朱雀最好的時機,趁著朱雀難以反抗,他伸出右腳,使出碎石腳,向朱雀踢去。
閔道子一劍砍在棍子上,不料這根棍子竟然忽然變軟,棍子一段反繞過來,將他的長劍給纏繞卷住,閔道子這一下出乎意料,被嚇了一跳,也想不明白為何長劍竟然砍不斷這根長棍。
這哪裏是什麽長棍,而是一跳長鞭,之因鞭子被貫注了內力,所以才能像棍子一樣挺直,在他一劍砍過去時,又忽然變軟,將他的劍給卷住,閔道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手一鬆,長劍被長鞭奪走。
長鞭奪走長劍後並沒有縮回,而是仿佛一條長長的手臂抓著劍身,轉而向魯延綿刺去。
魯延綿正想著就要取朱雀的性命,哪裏想到閔道子的劍會被奪走,並向自己刺來!
和閔道子的反應一樣,魯延綿來不及去殺朱雀,現行跳開,以躲避長劍的襲擊。
朱雀就這麽接連兩次死裏逃生!
閔道子和魯延綿都像看看這個兩次壞了他們好事的人是誰,等他們向屋頂看去後,兩人都愣住了,閔道子更是破口大罵:“原來是你,邢典,你不想要我們崆峒派的止痛藥丸了麽?”
邪君邢典陰惻惻地從屋頂飄了下來,落在他們三人身旁,看著閔道子,邪君邢典嘿嘿一笑道:“我想要止痛藥丸呀!”
閔道子還沒看出邢典是在耍他,他罵道:“你這奴才,既然還記得自己受了我們崆峒酷刑之苦,那怎麽反而處處和我作對?快給我宰了他!”他指了指地上躺著的朱雀說道。
邪君邢典微微一笑道:“好!”
說著他長鞭一抖,鞭子卷著長劍向躺在地上的朱雀刺去!
朱雀看著邢典向他痛下殺手,心道死在邪君手中,總好過死在崆峒派這兩位畜生手裏。
長劍被鞭子卷著剛要刺入朱雀的身子,忽然一個轉折,讓閔道子做夢也想不到,劍竟然向他刺來!
閔道子連忙向一旁縱躍閃避,可是鞭子忽然鬆開了長劍,長劍如同飛矢一般向閔道子射去,閔道子正要繼續躲閃,那條長鞭如同一條在空中漂浮的遊龍,忽然將閔道子緊緊纏住!
若是想要從鞭子裏逃脫,閔道子也能做到,隻不過需要一點時間,然而此刻哪裏還有讓他掙脫的機會?他那把原本要刺死朱雀的長劍,此刻已經反噬過來,一劍刺入閔道子的肚腹!
閔道子慘呼一聲,一旁的魯延綿見狀一個翻鬥輕功使出,跳向一旁的屋頂,然後幾個翻騰,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竟然眼睜睜地看著閔道子受傷而獨自逃走了!
閔道子肚子中劍,一時死不了,但是他看著魯延綿棄他而去的方向,眼睛裏流露著無窮無盡的狠毒,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恐怕魯延綿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閔道子的這聲慘呼,終於傳入了魯道南的家中,汪九成和伏纓兩人雙雙從魯道南家中衝了出來,伏纓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朱雀,立刻如強弓射出的箭矢一般,轉瞬間來到朱雀身旁,他扶著朱雀坐起身來,問道:“朱雀兒?你怎麽樣了?是誰對你下的毒手?”
朱雀忍受著劇痛,明白自己這條小命算是撿了回來,他想笑一笑來安慰伏纓,可是他剛一咧嘴,背後的疼痛傳來,這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朱雀勉強說道:“我沒事……”
汪九成也緊跟著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形,忍不住喝問道:“怎麽回事?是誰傷得我朱兄弟?”
隨即從魯道南家中湧出無數丐幫弟子和武林中人,平添了汪九成這一聲喝問的聲威。
邪君邢典手中鞭子一抖,鬆開了閔道子,閔道子又是一聲慘呼,一跤坐倒在地,看著刺入腹中的長劍,再也起不了身,可是一時卻也死不了,正在大聲地呻吟著,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汪九成帶著疑惑的神色道:“邪君?……”
邢典搖了搖頭,表示不要誤會,朱雀不是他所傷的,他指著閔道子道:“這位就是崆峒派的前任掌門,是他傷的朱雀,我要是再晚來一步,隻怕朱雀已經命喪他手中了!對了,有句話我不得不說,這閔道子可是在朱雀身負重傷的情況下落井下石,嘿嘿,真不愧是閔道子!”
汪九成眼神中露出能將閔道子焚燒成灰的怒火,盯著閔道子問道:“此話當真?”
閔道子此時命在頃刻,哪裏還會在乎汪九成的威脅,他在臨死之際,心中忽然想明白了,他對邢典說道:“原來你身上的崆峒酷刑之……之毒已經被解了,怪不得你如今也不將我的話放在眼裏了……咳咳……你這個奴才……”
邪君邢典握著鞭子的手攥得緊緊的,仿佛想起這些年被他呼來喝去的恥辱,立刻就要出手將閔道子宰了!
但邪君卻偏偏忍住了。
因為他已經看出閔道子此刻命在旦夕,而且聲名毀敗,如今這麽激怒他,就是為了以求速死。
就算他命不長久,邢典卻也要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仰天大笑,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悲愴,他指著閔道子道:“可憐的東西,我雖然被你操縱如同傀儡,但終於有逃脫你掌握的一日,而你大半生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點點成就,就在今日就在此刻,將會毀於一旦,也不知道你用盡卑鄙的手段,所求的是什麽,哈哈,真是可憐亦複可笑,汪幫主,你們看著辦吧,我要去崆峒派將那裏的一窩蛇鼠全都宰了,以慰那些被迫死在我手中的孤魂野鬼!”
說完,邢典長鞭一揮,卷住了一戶人家屋頂飛挑起來的房脊,用力一拽,人借力飛出,上了屋頂後,邢典又是長鞭一甩,卷住了更遠處一棵大樹的樹枝,然後飛身而去,幾個起落後,便不見了蹤影。
聽到邢典要去滅了崆峒,閔道子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變得氣息奄奄,他知道邪君的性子,這些話絕非虛言恫嚇,而且也沒有必要再虛言恫嚇了。
汪九成來到閔道子身旁,看著他肚腹間插著的一把劍,剛想叱責閔道子的卑劣行徑,又改口說道:“咦,這把劍就是崆峒派的劍啊,難道閔道子是自刺的?可是良心發現了?”
盡管朱雀身負重傷,但依然被汪九成的話給逗笑了,他哈哈大笑時牽動了傷口,苦著臉說道:“汪大哥,你再這麽挖苦他幾句,恐怕你兄弟我就要笑死在他前麵了。”
汪九成歎道:“似他這等人,就不該活在世上,看他如此痛苦,不如讓我汪九成做做善事,幫他了結了苦楚吧!”
說著,汪九成一掌擊在閔道子的天靈蓋上,閔道子眼神中露出複雜的神色,似乎是心有不甘,又似乎是在感激汪九成,又似乎帶著對這世間的憤恨……他眼神中的光芒逐漸消散,接著身子歪倒氣絕。
這時魯道南家門口傳來一陣悲呼:“師父!”
“掌門!”
“師叔!”
原來是那些崆峒派的弟子得知閔道子的死訊,紛紛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