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畫江為界
吳擺尾愕然:“此人竟敢想你們兩人動手,豈非是他瞎了眼了麽?”
朱雀歎道:“這謝家客也足有他引以為傲的水中本事,若在岸上,他定然逃不過我的追擊,在水中他卻更勝我一籌,而且劉堂主也差點折在他手中,我想他未必知道我們兩人的身份,所以才敢動手。”
吳擺尾給兩人滿上酒,然後敬兩人飲了,算是給劉一手壓驚,他說道:“這老家夥來到我這裏,我就想著他絕不會沒有別的目的,想不到他竟是為了對付你們。”
朱雀搖了搖頭道:“我們絕不是他搬到江上的原因,吳幫主,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會和失蹤的人有關麽?”
吳擺尾搖了搖頭:“你是說,他和那些失蹤之人有關?不會吧,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朱雀道:“我們要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做就好了,在此之前,我和劉堂主都不認得他,隻不過我向他問起那些失蹤之人的事,他就起了殺心,他那條船好生古怪,他從船底抽走一根木頭,整條船就散了架,好像他造這艘船的時候,就認定了有一天他會將船拆散。”
吳擺尾對朱雀的推測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他說道:“你說他水上功夫了得,這點我承認,他經年在黃河上謀生,可說再黃河上度過了大半生,水性更有誰人比得上?不過我聽說他向來是孑然一人,有什麽理由去擄走這些人呢?他的這條船我們也見過,外麵看起來和尋常的小漁船沒什麽區別,我們隻聽說為他打造這條船的木匠提起,這條船上連一根釘子也沒用,全是用卯榫結構鑲嵌而成,花費的價錢比普通的漁船要高得多,想不到他為了對付你們,竟將船給拆了。”
劉一手道:“講打他打不過朱雀大俠,誰也想不到他竟會跳入江中,我想他既然覺得這條船反正已經落到了我們手中,還不如給拆散了,並好趁機要我的命,而且他也差點真的得手了。”
吳擺尾一拍大腿道:“他從黃河來到江上,我總想他老實待著便罷,既然敢得罪兩位,那就是不將我錦鯉幫放在眼裏,兩位放心,隻要他還在江上待著,我就一定能將他找出來,並將他送到兩位麵前,讓兩位好好出出氣。”
朱雀道:“我們出不出氣倒是小事,我隻想知道他和近期的失蹤一事到底有什麽關係,我聽說貴幫也有一名香主失蹤,償若能從這謝家客身上找出線索,那才不枉了我們落水一場。”
吳擺尾點了點頭:“不錯,我們為了尋找陳香主,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依然沒有找到一點線索,我還舍了老臉去找你劉堂主,也是毫無消息。無論怎樣,都要先找到黃河一叟才行,我就怕他現了原形後,不敢再露麵,在哪個烏龜洞裏一躲,那邊難辦了。”
聽到吳擺尾的話,錦鯉幫的幫眾都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有的人甚至眼睛都紅了,顯然這陳香主平時為人不錯,這些人和他交情甚篤之故。
劉一手道:“隻要知道了這老東西的身份就好辦了,在江上靠你吳擺尾去找,離開長江,則由我丐幫來找,讓這老東西不管是上天還是入地,都無所遁形。”
吳擺尾又和兩人喝了兩杯酒,然後正色道:“除了這黃河一叟的事,不知兩位來找我還要問些什麽?”
朱雀道:“我們推斷這些失蹤之人定是被人從江路帶走的,我想問問吳幫主,最近幾個月,可有什麽可疑的船隻經過?”
吳擺尾問道:“可疑的船隻?你是指哪方麵可疑呢?”
朱雀一時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他說道:“好比一些經常靠岸的船,或者這些人在失蹤之前,江麵上沒有多出什麽船隻?”
吳擺尾看了看在座的錦鯉幫香主們,隻見他們一起搖了搖頭:“除了那黃河一叟的船外,我們並沒有看到什麽異樣的船。”
朱雀忽然問道:“聽說你們錦鯉幫會抽來往船隻的水頭費,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問那黃河一叟謝家客收過?”
吳擺尾道:“這老家夥剛來長江上的時候,我幫弟子前去找他要過一次,結果被他打了回來,他還說什麽黃河上從沒這種規矩,為何長江上卻要憑空掏錢出來?我得知以後帶人去找他,想找回場子,結果認出他的身份,我便約束幫眾不去惹他,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朱雀想起他之所以看破謝家客不是尋常的船家,就是因為他不知道什麽是水頭費,可是據吳擺尾所言,他錦鯉幫的人又找他要過,顯然那謝家客是知道水頭費的事,可是他為何不說呢?
難道吳擺尾說了謊?朱雀抬眼向吳擺尾看去,隻見他神色淡定,也不像是撒了謊的樣子,他說道:“這黃河一叟在吳幫主提起之前,我從沒聽過他的名頭,看起來他似乎在黃河或者長江以外,在武林中並沒有多大的名氣。”
吳擺尾點了點頭道:“不錯,這老家夥平時不喜張揚,原以為他會默默無聞地老死在黃河上,誰承想他年紀大了以後,竟然開始不安分起來。”
朱雀想起一事,他問道:“你可知道此人和雲鶴道長有什麽關係麽?”
吳擺尾道:“我聽說他和雲鶴道長有些冤仇,至於具體的情況,就恕我不知道了。”
朱雀認定了失蹤之人是從江上被帶離的,而吳擺尾又沒有發現江麵上有什麽異常的情況,難道一切的失蹤,都是這黃河一叟搞的鬼?
想起失蹤的人茫無頭緒,朱雀自飲自酌,連喝了兩杯。
劉一手問道:“你們錦鯉幫可見見到過這謝家客帶過什麽人離去?”
一名錦鯉幫的香主道:“他以載人渡江過活,船上帶人乃是很平常的事,不過有一點有些奇怪,就是這黃河一叟的船常常行蹤不定,我們陳香主失蹤後,也去向他打聽過,當然什麽都沒有問到。”
朱雀喃喃地說道:“難道是這些人上了他的船後,被他控製起來,然後趁夜晚將人帶走?”
吳擺尾道:“若是如此,他目的是什麽呢?若說是婦人女子,倒也能理解,這麽多大老爺們,他帶走又有什麽用?”
不知是多喝了幾杯酒的緣故,還是對這件事依然茫無頭緒,朱雀隻覺得頭都大了,昏昏沉沉之際,他感到有些茫然,陳香主失蹤後,吳擺尾身為錦鯉幫的幫主,自然也會注意到江上的情形,他既然說沒有什麽異常,他天天待在江麵上,自然不會搞錯,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地上沒有線索,江上又沒有異常,這些人難道憑空飛走了不成?就算是飛上了天,也該有人看到啊。
那邊吳擺尾還在勸劉一手喝酒,劉一手貪杯,已經喝了十多杯了,他夾了一塊牛肉放入嘴中,放下筷子時,袖子一掃,竟然將酒杯帶掉了,劉一手尷尬地笑了笑:“是我喝多了……”
此話一出,朱雀頓感吃驚,他們中午一起吃飯時,劉一手顯示出了過人的酒量,別說這十多杯酒,就算再喝這麽多,他也不會醉,可是此時他偏偏說自己喝多了,而朱雀自己也感到昏昏沉沉的,難道是自己著了吳擺尾的道?
朱雀行事向來謹慎,他喝酒的時候特別留意,這酒都是從同一個酒壺中倒出來的,吳擺尾也喝了,若是他下毒,怎能隻毒倒他和劉一手,而他自己卻安然無恙?除非是他先服了解藥。而且這酒喝起來也並沒有什麽異樣,自己怎會中了招?
感到酒中有古怪,朱雀立刻緊張了起來,他不動聲色,暗提內力,卻發覺丹田中空空蕩蕩的,竟然連一點真氣也提不出來,這麽一來,朱雀立刻明白了這吳擺尾沒安好心,他向自己和劉一手酒中做了手腳,難道他想殺人滅口?還是他身上藏著什麽秘密,不想讓自己和劉一手發覺?
好在他雖然提不起內力,行動倒還自如,他假裝沒事人一般,連吃了幾口菜,那酒他是碰都不敢碰的了,他想要拖延一下時間,不讓人知道他內力消失,然後爭取恢複的時間。
一般能令內力消失的毒都維持不了多久,若是能拖到毒性消失,自己就不用擔心什麽了。
想到這裏,朱雀對吳擺尾笑道:“錦鯉幫在長江上赫赫有名,江沙幫名氣也不弱,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不知道吳幫主怎麽權衡和江上其他幫派的平衡的?”
吳擺尾道:“一山不容二虎那是有的,可是長江卻和山頭不同,一條大江延綿萬裏,哪個幫派也沒有本事將一條江上下遊都給控製起來,江沙幫是在揚州一帶稱王,我們錦鯉幫卻在應天府左近為霸,大家畫好了分界線,誰也不越界,雙方就相安無事了。”
朱雀道:“看來金鱗幫也是如此,和你們畫了分界線。”
吳擺尾點頭道:“不錯,金鱗幫是在寧國府一帶混飯吃,我們又非攻城略地,隻要守著自己這片水田夠生活的就滿意了,也沒心思去搶別人的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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