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失蹤之謎
看著這兩名婦人瑟瑟發抖的樣子,伊雪連忙拉著朱重陽招呼她們到爐子邊烤烤火。
這兩人凍得牙齒打戰,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們將蓑衣放在門邊,先去爐子邊去烤火,朱雀注意到她們的褲子已經濕到了膝蓋,身上也是濕了幾處,臉上布滿雨水,顯然蓑衣隻能遮住一部分雨。
烤了一會火之後,兩人身上暖和起來,這才對伊雪道謝。
客棧掌櫃見兩人能說話了,便問道:“下這麽大的雨,你們這是有什麽急事要趕路麽?”他心道,若不是家裏出了什麽喪事,誰會冒著大雨行路?
這兩名婦人一人三十多歲,手粗腳大,相貌平平,像是幹慣了農活的婦人,另一名女子二十多歲,看不出有沒有出閣,人顯得有些害羞。
朱雀對這兩人身份感到有些好奇,等她自己說是什麽事,在和心中猜測加以印證,他也料想是這兩人家中出了什麽急事。
哪知道那名婦人張口就問道:“我們不是趕路,我們是來尋人的。”
掌櫃的一愣,問道:“尋人?尋什麽人?你男人?”
他這麽問不過胡亂猜測,想不到那婦人聞言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不錯,我就是來尋我男人的,他叫滿貴,四十歲上下,販羊為生,不知道你們可曾見過他沒有?”
掌櫃的笑道:“你隻說他的名字,連他的樣貌都沒說,我怎麽知道見沒見過?”
那名年輕些的女子說道:“我大哥他因為常年販羊,身上有一股氣味,償若你們見過他,一定會知道的,他穿著葛布衫,個子比我高一頭,長相和我差不多,臉上長著短須……”她絮絮叨叨地將她兄長的相貌說了出來。
掌櫃的耐著性子聽完之後,對她說道:“沒有見過,而且你們也知道,我們客棧房錢可不便宜,你大哥既然是個販羊的,哪裏舍得花錢住在我們這裏?天氣好的時候,那漫地裏草堆中,哪裏不能湊合一宿?”
朱雀感到掌櫃說得有理,這兩名女子一位是他妻子,一位是他妹子,若不是出來尋人,怎會冒著這麽大的雨來這裏詢問?他柔聲問道:“你大哥滿貴是什麽時候走的?又是什麽時候不見的?你細細跟我說來,說不定我能想象辦法幫你找找。”
年輕些的女子像是受了什麽委屈,聽了朱雀的好言好語,眼淚一下落了下來,她說道:“我大哥在半個月前出門收羊,我家住在江北,他說江南沿岸的羊價錢便宜些,他買幾頭回去宰了賣羊肉,他經常做這買賣,我們也沒有疑心,可是他自從出了門,至今沒有回去,我和嫂嫂擔心他的安危,便一起出來尋找,結果找到現在,連一點音信都沒有。”
朱雀問道:“先別哭,你兄長既然失蹤了這麽久,你們可曾報了官沒有?”
年輕女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們在江北托人跟當差的提起過,可是他們都混不當回事,還有的人說我大哥是……是去找什麽想好的,自己現如今在什麽溫柔鄉裏,自然不肯回家了。可是我大哥絕不是這樣的人,他們不管,我們隻能自己出來尋找。”
伊雪在一旁問道:“你們出來多久了?怎麽去到附近村子裏找羊倌打聽,卻來了這裏?”
年輕女子抹了抹眼淚道:“五天前我們出來找的人,江南這些村子我們都去過了,他經常販羊,很多羊倌都認得他,我們打聽了,他們都沒有見到我大哥到過他們村子,而一處渡口的人倒是記得我大哥渡了江,卻沒有回去過,我們沒有辦法,隻能到處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麽人見過他。”
朱雀想起一事,問道:“你大哥出門販羊時,不知身上帶了多少銀兩?”
聽到朱雀這麽問,任誰都能猜到朱雀言下之意是滿貴身上帶了不少錢財,找來匪徒覬覦,說不定將他謀財害命了。
年輕女子看了看那位婦人,這才說道:“他走的時候帶了十多兩銀子,我們也想過是不是有人為了錢,害了他,可是我大哥之前經曆過這種事,他將銀錢給了歹人後,歹人就放過了他的性命,他向來惜命,絕不會為了錢觸怒了強人。”
朱雀一時也想不通滿貴會去什麽地方,除去他被匪徒殺害,難道真如那官差所言,滿貴帶著錢去逛窯子找窯姐快活去了?可是十多兩銀子,也不夠花到現在的啊,再加上他看著婦人以及滿貴的妹子兩人的模樣,那滿貴絕不是一個不顧家的人,難道是他和那個賣羊的羊倌起了衝突,被羊倌殺害了?
這樣也能說得通為何村子裏的羊倌不承認見過滿貴,因為畢竟村子裏的人都是親連親,他們包庇自己親人,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看著朱雀也想不通的神色,滿貴的妹子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不過她還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似的問朱雀:“好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我大哥,他是家裏的頂梁柱,他要是找不到,我嫂子一家就連生活都難以維係。”
朱雀道:“我隻能盡量幫你,能不能找到,我現在可不好說。”
聽到朱雀的話,滿貴的妹妹立刻跪了下來,朱雀連忙將她扶起:“快別如此,我盡力去找就是,不過現在雨這麽大,總得等雨停了才好去找。”
伊雪拉著滿貴的妹妹,看她衣服還沒幹,又讓她在爐子前烤著。
朱雀見掌櫃的臉色有些蒼白,以為他想到這兩人不是來住店的,所以臉色不虞,可是過了一會,他臉色還是如此,他忍不住問道:“不知道掌櫃的可是知道些什麽?”
客棧向來都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這裏住著南來北往的客人,閑著沒事時總會說些路上的見聞,因此消息十分靈通,就連丐幫弟子尋人,也少不到要到各處客棧去打聽。
掌櫃的看了看這滿貴的家眷,對朱雀說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這兩位可不是近日唯一過來尋人的人。”
朱雀訝然道:“難道還有別人失蹤了不成?”
掌櫃的點了點頭。
朱雀問道:“那人是誰?”
掌櫃的沉聲道:“你不該問那人是誰,而是應該問他們是誰。”
朱雀聞言頓感不寒而栗,他問道:“難道失蹤的不隻兩人,還有別的人?”
掌櫃的道:“若我記得沒錯,這兩個月來,來這裏尋人的算上這兩位,共有六起。”
兩個月來有六起,那就是一個月三起,每旬日就有一樁前來尋人之事,何況這還是找到這裏的,償若沒有找到這家客棧打聽,那失蹤的人恐怕更多。
朱雀感到這件事本後恐怕別有內情,他問道:“那其他五起前來尋找的失蹤之人,都是什麽樣的人?”
掌櫃的道:“什麽人都有,有像這位販羊的,還有開雜貨鋪子過江來進貨的,有走街串巷賣鐵器的,有沿江給來往人賣飯的,簡直可說什麽人都有,來頭最大的,是錦鯉幫的一名香主,他們過來找人時,帶了十多個人,凶神惡煞的,我還記得錦鯉幫的這名香主的確在我家客棧住過,隻是看到那幫人的樣子,我沒敢多說罷了。”
朱雀想不到兩名女子前來尋人,竟然是最近一段時間失蹤的人中的一位,而且這些人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經常在長江兩岸活動,若是這中間有什麽陰謀,為何被找上的偏偏是他們?若是以長江左近為線索,為何這些開客棧的,在渡口謀生的船家等人卻又安然無恙?
兩名女子聽到了掌櫃的話,可能猜到滿貴多半已遭到不幸,所以兩人又哭哭啼啼起來,伊雪在一旁好言安慰,問明了這兩名女子的姓名。
三十多歲的婦人是滿貴的媳婦,叫劉金枝,年輕的女子是滿貴的妹妹叫滿紅彩,兩人尋找滿貴多日,看來連飯都沒有好生吃上幾頓,這次淋了雨,又沒吃飯,兩人都顯得十分虛弱,伊雪讓掌櫃的去熱了飯,飯錢算在朱雀頭上。
掌櫃的客氣地說道:“幾個包子兩碗粥,又值得什麽?”話是這麽說,卻也沒有推辭算在朱雀頭上的賬。
朱重陽濕了的袖子早就烤幹了,他懂事地將爐子讓給劉金枝和滿紅彩烤衣服,朱雀心中思緒不斷,償若這件事裏牽扯到什麽害人之事,他朱雀自然不能袖手不問。
而他剛一開始就答應滿紅彩幫她尋找滿貴,也不是一句空口白話,若說尋人,天下再無過於丐幫之能的了,滿貴如今生死不知,雖然他並不認得滿貴,但總關係到滿貴一家的興衰,絕非小事,滿貴隻要活著,他將他找到讓他回家,若是滿貴不幸遇害,他便要想辦法幫助這一家度過難關。
雖然他不願去攪擾丐幫的人,但這次事情不止關乎滿貴一人,而是短時間內多人失蹤,背後說不定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他若是要查探清楚,必須要依靠丐幫援手才行。
朱重陽問伊雪:“阿姨怎麽又哭了?”
伊雪解釋道:“阿姨是因為家人不見了,所以難過,若是媽媽不見了,你會不會哭?”
朱重陽點了點頭,似乎理解了滿紅彩兩人為何哭泣。
伊雪問劉金枝:“你和滿貴有了孩子沒有?”
劉金枝點了點頭:“有孩子,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我和小姑子一起出來找我家男人,孩子便托親戚暫時照看著,唉,這可憐的孩子。”
說到這裏,她又難過起來,隻不過她是為了孩子可憐感到難過,還是為自己感到難過,一時也說不清楚。
朱雀看了看天邊,鉛雲低垂,雨水不絕,看來是一時半會都停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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