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一支金釵
朱雀和伏纓聽到這兩撥人的打鬥竟然驚動了官兵,這才感到打架的人中有一方的人身份非同小可,兩人看過去,看到這幫人已經形成了混戰之局。
那桌有七八個人吃飯的,已經全部加入戰局,另外一桌三人隻有一個人出手,卻在打鬥中占據了上風,將對方兩人打得歪倒在一旁,失去了反擊之力,不過他身上也掛了些彩,傷勢不重,看起來卻有些淒厲。
兩名不會武功的人坐在桌子邊上一言不發,顯得十分古怪,因為同桌吃飯之人和人打鬥起來,這兩人就算不會武功,也該幫著勸架說話呀,但兩人偏偏一動不動,仿佛和同桌打架之人陌不相識。
不僅如此,這兩人神態也比較奇怪,堂堂男子,一些動作卻顯得有些扭扭捏捏的。
伏纓忽然說道:“坐著的這兩個人臉上好白。”
朱雀聞言細看過去,果然發現這兩人麵白無須,無須之人也沒什麽奇怪,很多人不喜歡胡須,每日都要剃了去,但皮膚下難免留下一些胡茬胡根的隱約之色,但這兩人卻連一點胡根的跡象就沒有,他低聲說道:“這兩人難道是女扮男裝?”
伏纓搖了搖頭:“不是,這兩人都有喉結,不是女子。”
朱雀心中一動,已八九成猜到了這兩人的身份,而這幫人卻越打越是激烈,全然沒有聽到街上傳來的馬蹄聲。
直到官兵的馬蹄聲在樓下停止,一群人向樓上衝來時,這幫人把手分開。
看到來了官兵,那七八人不禁有些慌張。
帶頭的官兵上了樓後,就連忙來到那兩名坐著的麵白無須的男子身前施禮道:“下官來得遲了,讓公公受驚了!”他說完這兩句話,站起身來手一揮,命令前來的官兵:“什麽人這麽大膽,竟敢衝撞了宮裏的人,全都給我拿下!”
這夥人看來是廬州一霸,在廬州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這時聽到對方是宮裏來的人,登時嚇得臉色都變了,其中一人竟然認得帶隊的那名官兵隊長,他懇求道:“趙百戶,是我,是我彭江濤啊!”
那名被稱為趙百戶的隊長冷冷地說道:“得罪了公公,別說你彭江濤,就是我親爹,我也得秉公行事,拿下!”
彭江濤聽他這麽說,知道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隻得怏怏得束手就擒。
趙百戶這時又命人查看那名受了傷的和公公走在一路的人的傷勢,這人乃是宮中的一名侍衛,這次陪同兩位公公出來辦一件差事,本不欲張揚,奈何在酒樓中竟然與人起了衝突,還是被前來的官兵點明了身份。
太監執事在京城屬於內官,雖然很多太監並沒有領什麽職銜,但因為和皇家親眷走得近,致使他們無形中的權力很大,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們,京城中人對於他們的身份,那是一眼便知,就算他們沒穿太監服飾,也能從他們形貌神態等方麵看出來。在京中大家對他們都榮讓三分,讓他們被寵得有些無法無天,不將普通人放在眼裏,哪知道來到廬州地方,竟然被當地的地頭蛇不放在眼裏,那隨行的侍衛又豈是好惹的?當場便和他們打了起來。
那彭江濤正要被帶走時,忽然看到在一旁吃飯的朱雀和伏纓,他開始叫起屈來:“趙大人,趙大人,是他們先動的手,這裏有兩位不相幹的人可以為我作證,趙大人!”
即便這兩名公公是宮裏來的人,就因為這個抓人,未免有些理虧,趙百戶看著朱雀和伏纓兩人頗感為難,償若朱雀和伏纓真說是公公這邊的人先動的手,他們到底是抓人還是不抓?這公公清晨剛和知府密談過,知府也吩咐了他趙百戶,好生照顧這三位貴人,若是放了彭江濤一幹人等,這三人一氣之下遷怒於他,他這個小小的百戶長可承擔不起,因此他心下不免有些為難。
一名差役不明白趙百戶心中所想,還以為趙百戶不願親自開口詢問,向朱雀和伏纓喝道:“我們大人問你們話呐,耳朵都聾啦?他們雙方到底誰先動的手?”
朱雀淡淡地說道:“他們狗咬狗,我哪裏分得清?”
若在平時,朱雀絕不會這麽回答,眼看著這是和伏纓分別前最後一頓飯,先是被兩方打架的人攪攘一通,接著又來了一隊官兵,真是讓他心中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因此他氣得破口大罵。
聽到朱雀的話,這些人無不感到震驚,就算朱雀看不出那兩位公公和一名大內侍衛的尊貴身份,也當看得出這群如狼似虎的官差是如何不好惹,就連趙百戶心中都在想,莫非這個人是個瘋子?
那彭江濤也是一愣,接著又亂嚷嚷地叫起冤來。
那名侍衛更是心頭火發,一怒之下提起一張凳子向兩人扔來,口中還叫囂著:“出口傷人,你好大的膽子!”
朱雀端坐不動,伏纓的流螢劍離鞘而出,將扔來的凳子一劈為二,再劈為四,三劍下來,凳子扔來的力道完全止歇,變成八塊切口整齊的木頭掉落下來,顯然伏纓手中之劍不僅鋒銳非常,而且他的劍法也異常高明,否則如何能將凳子斬得如此齊整?這手功夫一露,立刻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伏纓故意不去看這些人的表情,而是看著自己的劍歎道:“寶劍啊寶劍,你平時都是以斬殺小人而出,今日卻用來砍木頭,真是有些對不住了,不過……”
說到這裏,伏纓提著劍緩緩站起身來。
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氣,逼得趙百戶等人不自禁地後退兩步,就連那兩名公公臉色都變了,趙百戶執刀在手,做出防禦的架勢,心虛嘴硬地說道:“你……你想幹什麽?”
伏纓道:“不幹什麽,剛才是誰打擾了我們吃飯的雅興,我要看看他憑的是什麽!”
那名大內侍衛道:“你……是你向出口傷人的,我……我也沒有打傷你,你,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伏纓歎道:“原來你們憑的是這個,官家威嚴,竟然被你們拿來仗勢欺人,若在平時,我見一個就要殺一個,唉,算了,我現在也沒心思跟你們計較,我們再換一家酒樓吃酒便是。”說著他還劍入鞘,這些人暗中提起的心這才慢慢放了下來,就連嚷個不停的彭江濤也被唬得安靜下來。
這隊官兵有十多人,就連廬州地痞彭江濤等人都惹不起,卻因為伏纓表現出來的高明劍法而被震住,竟無一人再敢說什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起身揚長而去。
官兵沾滿了酒樓,兩人擠開官兵走向樓梯,臨走之前,伏纓忽然折到那兩名公公身旁,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這裏不是京城,沒有天子庇護,說不定容易出個什麽閃失,我看公公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說完,他哈哈大笑著下了樓,這兩名公公氣得身子顫抖,卻又不敢說什麽。
離開酒樓後,兩人哪還有喝酒的心情,徑直回了客棧,朱雀問他:“你臨走時從那兩位閹人身上拿到了什麽?”
伏纓笑道:“你眼睛挺賊的啊,我出手這麽快,你也能看得出來?”
朱雀失笑道:“你特意到兩人身旁說出那句話,旁人不知道你什麽意思,我還能不知道麽?”
伏纓道:“是一封密函,咱們看看上麵寫的什麽。”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漆密封的信函,可是火漆已經被破壞,顯然這封密函已經給人看過,但其中信件還在,伏纓抽出來看了一會,遞給朱雀道:“你來看看。”
朱雀接過來看了一會道:“又是宮中爭寵之事引發,他們來廬州幹什麽?”
原來這兩名太監受一名劉貴妃所托,來廬州這邊找一位匠人,要將當年皇帝送給她的一對鎏金鳳釵給修好。
這個鳳釵原本被劉貴妃好好的收藏起來,不成想快到重陽祭祖時,皇帝受另一位枕邊人的竄托,非要劉貴妃在當日將這根鎏金鳳釵給戴在頭上不可,劉貴妃回去一看,不知如何,這根釵子竟然斷了,償若到時候她不戴這根金釵,定然會受到皇帝的責問,可是一根斷了的釵子又怎麽戴得?
若是別的東西,劉貴妃推脫丟了或者壞了,皇帝也不至於叱責,這根鎏金鳳釵意義重大,皇宮之中,原本隻有皇後才配戴鳳紋頭飾,劉貴妃為了得到這隻鳳釵,不知在皇帝身上使了多少功夫和手段,才哄得他給了他一支,若是皇帝得知她竟然這麽不珍惜,哪還不會雷霆震怒?就算她從此失寵,那也不足為奇。
何況皇帝喜新厭舊,她劉貴妃已經失了寵,隻不過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為了修好這支鎏金鳳釵,劉貴妃隻得差人打聽哪裏匠人手藝最好,能夠將這根鎏金鳳釵給修好,原本以為這樣頂級的匠人會在京城,卻不想隻有廬州的匠人才有這種手藝,劉貴妃找來心腹太監,秘密出宮,拿著這支金鳳釵前來修葺,為了他們能夠及時趕回來,她還修書一封,讓廬州知府,這個遠房親戚予以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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